原以为祁承玉还算是纯良,但是在他与宋菱月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他的态度,以及处理手段,都让宋丞相颇为反感。
纵然从未在意过自己那个庶出的女儿,但就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会觉得四皇子做事实在不妥。
这样的人,若真当上了皇帝,说不定甚至比不上现在的皇帝,毕竟一个没担当,爱牵连无辜的人,怎么可能当好一个皇帝?
而且最近又有一些四皇子府传出来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若四殿下真的那般冲动,而且不拿府中的人当人看。
那他便是朝堂死谏,也决不能让他登基。
一个昏庸的君主,带来的是国家的颓废,百姓的困苦。
但是一个残暴且不知分寸的君主,会带来无止休的战争,导致一个国家处处是累累白骨,遍地是逃难的流民。
虽然宋远哲哪个都不想遇到,但是两者相比较,还是前者好点。
边关战事告急和京城的士兵也没关系,就算兵临邻城,为了自身的安全,皇上也不可能抽调京城的士兵过去。
不过她爹也说了,最近发生的大事除了边关战事,便只有近日京城大雨和已经旱了好几个月,还没处理好的西北部分地区发问题。
剩下的都是些琐事,不值得在意。
所以,援灾的士兵这般少,说不定只是有人想要逞威风。
以几十上百人的身死,在众人绝望的时候脱颖而出。
牺牲朝廷的威望,换来自己的声誉空前壮大。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哪位皇子,还是权势滔天,能在守城军,御前军那边说得上话的臣子。
宋瑾有些失落,也顺着她爹的视线,往向外面的景色。
她后悔死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此时更懊悔自己当初一颗心落在祁承玉身上,对京中大多事情都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应该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宋瑾给否决了。
别说是几十上百个百姓,便是成千上万,只要不危害到自身的利益,在他们看来也是小事。
而且百姓死伤和时局动荡并无密切的关联,就算一时有人抱不平,再过几年,这阵声音也得被压下去了。
自己又能从何处得知此事呢?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
将自己能做的都做好就是,这天下的百姓,终究不是她一个人能管的过来的。
雨水渐少,依稀能瞧清外面的景色,盯着院内一地落叶,宋丞相随意的问了句:“是定王让你过来问这些事的吗?”
宋瑾愣住,心想难怪父亲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了。
可能是想着,让自己用这些东西向沈御证明,她不是无用之人,也并未被宋府舍弃,让他好好待她。
想到这,宋瑾难免有些清醒,自己上一世为了嫁给祁承玉,与家中闹得那般僵。
若不然,父亲怕是真的会因为她,选择站在祁承玉那一脉,那样的话,她还不如直接悬梁自尽。
犹豫片刻,宋瑾还是不希望宋府牵扯进那些事情中,就将实话说了出来:“不是,是我瞧着救助受水灾影响的京中百姓的人有些少,以为是最近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他们人手不够。”
听到这,宋丞相的表情更显凝重,他急忙询问:“人很少吗?那救治的药物呢,你有瞧见吗?”
这段时间宋丞相早出晚归,有的时候在家吃顿饭都苦难,自然不可能有时间去京郊看看那些百姓的情况。
所以他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知情的。
宋瑾语气淡然,将自己瞧见的景象说了出来:“街上能瞧见的,寥寥无几,至于药物……我瞧过那熬药的大鼎,寡淡稀少,倒似清水,起不了半点作用。”
这点人手,怕是还不如胡萤雇佣的人多呢。
而那些驱寒的药汤,怕是只能当一碗热水来喝,效果实在是微弱。
给寻常人暖暖身子倒是可以,但对于那些已经躺床上的病人来说,完全就是无济于事。
宋丞相拧眉瞪着宋瑾,急匆匆的说:“前几日大雨,我被留宿宫中,便与皇上提起此事,事后朝堂之上,又有人上奏,此事怎么可能这般潦草?”
宋瑾知道宋丞相这是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不过也没在意,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愿意否定自己的努力呢?
“您若是不信,等雨停了,去看一圈便是,不过他们可能借口这场大雨,来进行推脱。”
今天这场雨越下越大,感觉比前些天的那场大雨还要眼中,这一次,是真要泛水灾了。
只是不知道除了京城外,别的地方又是何种景象。
希望只是京城这一个地方遇上连绵大雨,若是再多几处,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一处两处尚且可以掏钱去救,若是几万,几十万的难民,她便是真的无能为力。
原以为这天下是在如今的皇帝死后,才会乱成那副模样。
但是细心了解过后,便会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雨水吵杂,两人说话的声音在雨中难以令人听清。
宋丞相又看了眼屋外的景象,便带着宋瑾回屋了。
“进屋吧,待雨停,我会进宫再说此事。”
宋瑾点头应下,虽然知道父亲只要不被自己牵连,余生都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父亲先要护好自身,再去做旁事,谏言也要注意分寸,免得让皇上不喜,惹来祸端。”
宋丞相瞧着宋瑾,原本愁眉苦脸,如今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今日倒是被你说教起来。”
明明感觉她还是个小姑娘,但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开始操心起他这个当爹的安危了。
不过他能四平八稳的在这个丞相之位待这么久,自然是有他的本领。
这些事情他自然知晓,只是宋瑾的好意,他心领了。
没白养这姑娘。
两人在外面站了许久,虽然是在屋檐下,但雨太大,寒意涌上身,两人进屋的时候,难免带进去一身寒气。
宋瑾刚进屋,想和俞氏说两句话,还未开口,就被她拽过去换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