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无法相信杨鲤的话,当年陆蓉波在石壁之中将他生下来,母子两个又在石窟里度过了些年陆蓉波才飞升。石生牙牙学语,跟着母亲学习道法,也听母亲给她讲过一些外面的故事,由于陆蓉波担心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闹着要出去,说的比较少,而且轻描澹写,并非往引人入胜上说,只是讲些风土人情,为人处事的规矩,石生善恶正邪的观念也是竖起来了。
陆蓉波自己就是玄门正宗,所以对玄门正宗颇多赞许,讲了关于玄门正宗许多的好话,也提到过极乐真人,还有天下玄门正宗的代表峨眉派。
当年,陆蓉波讲到峨眉派的时候,颇有些向往的神色和语气,石生的记忆深刻,因此后来峨眉派来找他的时候,他才决定拜师。
如今杨鲤所说的话,彻底颠覆了他过去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善恶是非观念,尤其母亲还是死于自己颇为推崇的玄门正宗首领,这让他根本无法相信。
随引精通人情世故,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红发绿跑两门的功法,更多了许多对人心的掌控。
随引看了唐石一眼,板着脸跟杨鲤说:“这小子不识好歹,师弟何必跟他多费唇舌?他即便是陆道友的儿子,可如今陆道友已经被峨眉派的人杀了,这小子跟杀母仇人绞在一起,如同认贼作父,也不必再看在陆道友的面上对他过度容忍。今日他既然来犯紫云宫,便是仇人,我们不杀他,他和那些贼父贼凶也要杀我们,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
他说着伸手向前,掌心爆起一团碧绿色的火焰,这团鬼火出手便急速膨胀,到了一间房大小,往石生身上笼罩过去。
杨鲤看出来,随引这团碧火之中,暗伏了红发老祖的修罗化血魔光,更有一枚碧血神针!
随引作为百蛮山弟子,本就心狠手辣,卫骁顶替了绿袍老祖之后更是一再告戒,要么不出手,出手不留情,而且必须尽全力,性命相搏,你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
杨鲤急忙叫道:“随师兄手下留情!”拂尘一挥,将碧火打灭,“得罪……”
碧火覆灭,随引右手五根手指操纵着五道修罗化血神光将拂尘扯住:“你要如何处置他?”
杨鲤跟石生说:“你既然不肯信我,那便回去问问那个易静,还有万珍,陆师姐到底是不是死在她们的手上?当时还有齐漱溟两口子的女儿齐霞儿,以及万珍的两个师妹在场,她们若说不是,你可让她们对天发誓,若有谎言,天打雷噼,堕入魔道,永世沉沦!快走!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石生不相信陆蓉波会跟魔头结交,可杨鲤知道子母三才降魔针的收法是真的,对他没有敌意也是真的,他紧抿着嘴唇,御剑转身离开。
石生飞出了珊瑚榭,黄晶殿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整座紫云宫摇晃抖动着,远远望去,黄晶殿上面的穹顶被炸出一个大窟窿,金色的佛光跟五色星砂绞在一起,双方接触贴合的地方,发生密集的爆炸,比爆豆还要密集百倍,并且生成绚烂的星火。
石生御剑去找万珍,这时候双方已经打成一团,到处都有剑光宝影,在路上,他看到许多峨眉派的小辈把华山派的烈火祖师围在当中,烈火祖师放出大量的烈火,火焰变作火龙、火蛇、火蟒、火马、火牛、火鹰、火雀、火鼠……许许多多的火焰怪物,他们奔跑着,沸腾着,不止攻击人类,遇到任何东西都飞扑过去,无论是被斩碎的人体,还是宫里的珠贝水晶,全都烧成灰尽。
每烧掉一样东西,火焰就仿佛吸收了该物品的精华,开始变大。
这是绿袍老祖把烈火咒的使用原理跟华山派的法术结合,再用魔道的炼火之法,帮助烈火祖师炼成的魔火,他不断从口喷出一团团的火焰,每团火焰变成一个动物,动物宛如活物,自己扑出去寻找目标。这火焰里面蕴含着道家玄门的三昧真火、华山派秘传的五金之火、魔道中的修罗血焰,加上烈火祖师本身精气元神所化成的怒火,它们愤怒地要烧毁一切!
这些火焰一放出来,就势不可挡,虽然峨眉派的人手上有厉害的飞剑法宝,消灭了一些,可烈火祖师制造的太快,紫云宫中遍地都是金玉珠贝,白玉铺地,翡翠穿帘,廊道两侧,都栽种着巨大的珊瑚树,珊瑚顶上,挂着各种珠玉金银凋刻着称的花叶,美不胜收,这会都成了魔火的养料,还有许多死掉的修行人,他们的尸体、飞剑、法宝、丹药,也都被魔火吸收。
这些魔火越长越大,越大威力越强!
石生暗道这些魔头们果然有些手段,他在人群中没找到易静和万珍,便御剑有望别处寻去。
他却没看见,万珍见到他飞来时,正好被一条脸盆粗的火焰巨蟒攻击,顺势退到了一栋院子里面,遇到了韩仙子的大弟子毕真真,带着师妹花奇,在院子里消灭了一群鸭蛋粗的火蛇。
毕真真有意请托峨眉派帮自己在师父面前开解说情,主动交好,就放出了火月叉和西神剑两口神兵,飞过去将火焰巨蟒逼住,两口神兵在火蟒身上反复穿刺,激起大量的烈火,看到万珍比较都被魔火烤焦,十分狼狈,就说:“这火蟒果然厉害,比我先前消灭得那十二条小蛇大得多,也难怪道友,确实是要且战且退,不能硬拼。”
万珍听她这么说,心里不是滋味,她可是自诩峨眉派大师姐的,如今这样狼狈,对付不了一条火蟒,却要这旁门散仙的弟子来帮助自己,这让她情何以堪?
有且她觉得毕真真话里有话,听上去刺耳:哦,你收拾的就是小蛇,我这个就是火蟒,你还一消灭就是十二条,我连一条都对付不了,这不是在当面讽刺自己吗?
她心中有气,忍不住说:“若单是这条小蟒,倒也不足以让我躲避,只因方才遇到了一个人,受师长穿心吩咐,要暂时避着他,才趁机进这院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