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并没有跟段誉提要学武的事，反而说起了佛法。

一说起这个，段誉可就不困了，立即跑过来跟卫骁说起来，滔滔不绝，什么苦集灭道，什么常乐我净, 什么诸相非相，什么止观双运……大理地处云南，所接受的佛法主要是中华的汉传佛法，也有从缅甸过来的南传佛法，还有一部分顺着茶马古道过来的藏传佛法。

佛法分支众多，传承遍地, 每到一个地方, 都会吸收融合当地的一些东西，到处开花，专有名词浩如烟海。卫骁只学了小半年的佛法，哪里能跟段誉这个从小就学的坐而论道，很快他就听不懂段誉在说什么了。

他看着面前白净清秀，本应该很文静的小少年，竟然如此话唠，有些无语。

“嗯，阿誉你先歇歇，喝口水，我给你讲讲我当年在西域所接触到的佛法吧。”

“我不渴。”段誉说着，还是接过卫骁递过去的茶杯一饮而尽, “咱们俩年龄差不多，你叫我誉像是我的长辈，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不论年纪差多少，你在眼中跟个晚辈也差不多。”卫骁不是他兄长, 不愿意管他叫弟弟。

“好吧好吧, 佛家讲, 不能着于名相，你叫我誉儿也好, 叫我狗蛋也罢，皆称是名而已，我若耽着，是心不净……”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忽然想起卫骁要说话，又急忙说，“对了对了，骁哥儿你说西域那边的佛法，又是什么样的呢？虽然我们中华佛法博大精深，可那边毕竟地近天竺，想必有他的独到之处！”

卫骁说：“西夏那边，多是藏传佛法，是密宗金刚乘，僧众不像咱们这里对女色避如蛇蝎，反而有专在女色之中修炼的法门，据说能够不断烦恼而证菩提，在五浊恶世里种出金莲……”

段誉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这个法门好……正所谓食色性也，修佛者, 要心内求法, 止观双运，与男女乐趣之中且止且观，观彻其中奥秘，我过去就在猜想，那菩提本性就在其中……”

他是个痴人，原着中看了李小妹的画像就认作神仙姐姐，迷得神魂颠倒，他笃信佛法，对佛法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种种清规戒律，想要反驳，却又潜意识里不敢不愿，只能用儒家的道理找些借口，却也勉强，这下听到卫骁说佛法里面也有此论，不禁极为欢喜，让卫骁快说。

卫骁说：“密教之中有一门最厉害的无上瑜加密乘……”

“我只听说过，瑜加师地论。”

“嗯，据说练成之后，可以修成虹化之身，我也没有见过，却见过一部龙象般若经。”

卫骁会龙象般若功，当年为了组建番僧队伍混进元廷，下了不少心力，也搜集过这部龙象般若经，本来谈不上什么精研，只能说是看过，这回在段正明亲自指导下学了半年佛法，很多东西触类旁通，一下子就都懂了。

他半点不提武功的事，只说龙象般若经，讲外面的色界都是虚幻，凝神返观，讲三脉七轮，讲每条脉，每个轮上面有什么菩萨什么佛，如何观想，最后如何解脱，如何得大自在。

这分明就是成佛的法门！

世上任何一个学佛之人，都想成佛。

段誉十分开心，照着施行，自然而然地修了拙火定，积攒宝瓶气，吹拂九节佛风，三脉反复，七轮圆转……练了一月有余，卫骁体内练出些内力，感觉身体时常发热，精神倍增，手脚轻健，他当作是离佛更近，心中十分欢喜。

他不愿意练武，是因为他认为练武是用来杀人的，他不想杀人，所以不练。

这龙象般若功是修佛成佛的法门，在修行的过程当中获得神通法力武功之类，都是修行的副产品，他想成佛，所以学得十分起劲。

卫骁取了一颗九阳丹给他吃了，为他增长一年的功力。

这九阳丹吃下腹中，化成炽热真炁，烧得段誉百脉沸腾，浑身肌肤充血通红，像是刚刚蒸过桑拿一般。卫骁教他盘膝坐下，默默修炼龙象般若功心法：“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你现在的各种感觉，都是你六根不净，沾染六尘所形成的错觉，不要管它，只管修炼！”

他坐在段誉前面，四掌相对，利用北冥神功将其吸过来，炼化做北冥真气，再通过小无相功转化为龙象般若功，再逆运北冥神功给段誉送回去，一丝丝送入丹田。

其实，他自己把药吃了炼化以后给段誉更好，只是那样一来，段誉感觉到自己白给真气，心中肯定起疑甚至反对，毕竟佛家最重因果，不劳而获日后必要偿还。

在段誉的视角里，卫骁是在帮他转化真气，他所吸收的，都是药力，卫骁只是帮忙而已。

等把所有真气都转化为龙象般若的内功以后，卫骁趁热打铁，教他把第一层功夫彻底炼成。

段誉也是资质悟性极佳之人，只得了一年的真气，就练成了龙象般若功的第一层，力气增加了一倍，站起来跳得比过去更高，看的也比过去更远！

“骁哥儿骁哥儿，你说我是不是要修成天眼通了？还有神足通？”在修佛路上有所进展，段誉心情大爽，美美地蹦来跳去。

“那就不得而知了，按照龙象般若经的原文记载，修炼到最高境界，确实可得各种神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段誉瞪着眼睛看卫骁，眨了眨，有点沮丧地说：“还是看不到你身体里面的血肉。大约是我仍然执着于皮相的缘故，我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始终勘不破这一层。”

卫骁继续教他第二层功夫，又过了一个月，给他吃了两颗九阳丹，在帮他消化真气，助他一举练成了第二层功夫。然后再过一个月，给他四颗九阳丹，练成第三层。再过一个月，给他八颗九阳丹，练到第四层……如此类推。

龙象般若功，每提升一层，就能使力量增加一倍，到第十层的时候，号称拥有十龙十象的巨力。段誉修炼进展快，一方面是自身底子好，确实是个练武的奇才，另一方面是卫骁舍得投资，九阳丹，能够增加人功力的神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卫骁毫不吝啬给段誉吃。

该不会最后我六脉神剑没拿到，白白便宜这小子吃了一百多颗九阳丹吧？

当给段誉服下六十四颗九阳丹，助他练成第七层龙象般若功以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段誉这时候一拳一脚，都有极大的威力。

可是卫骁仍不满意，九阳丹他多得是，实在不行，把俩蛤蟆拿出来，再繁殖一年，就又能收获一堆，第七层得龙象般若功在他眼里，实在是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