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全身冰冷,脸色煞白。
"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当初我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找出傅明哲杀害我爸爸的证据,根本不是因为我要回头!"桑葚神色决绝,话说出口的时候眼眶里盈满了眼泪。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就连掌心都变得生冷僵硬。
她拼命挣脱开他的束缚,但是却根本没有丝毫效果。就在她百般挣扎的时候,傅明哲出现在了拘留室门口,他神色严厉,看着桑葚的脸极为痛心。
"桑葚,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杀死了你的爸爸?"傅明哲痛心疾首,走到桑葚面前。
桑葚冷笑,终于推开了傅亦桓,站起身站在傅明哲面前:
"看来顾言程都告诉你了。傅明哲,我问你。09年明明是公司最鼎盛的一年,我爸爸为什么要选择在那一年自杀?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你想要独吞公司的所有股份,所以才害死了我的爸爸!"桑葚指着傅明哲怒骂。
傅明哲浑身一震,他怒意满面:"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凭什么来质疑我?!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够进我们傅家的门?!"
最刻薄尖锐的话语终于从傅明哲的口中说了出来,这个外表装作慈善,前段时间还以央求的姿态让她回傅家的老者,现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你们傅家的门,我还不屑踏进去!"桑葚咬了咬牙关,怒视了一眼一旁缄默不语的傅亦桓。
傅亦桓的手指微微蜷缩,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在桑葚的身上。
这段时间,他曾经揣测了无数种桑葚接近他的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实,如果桑葚告诉他,他大可以帮她。因为他从来不相信傅明哲是君子。但是桑葚没有,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傅明哲。"桑葚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傅明哲的身上,带着一丝戏谑,"你说你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才让我嫁进傅家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桑葚说的时候眼眶通红。
姑妈的那份遗书,让她看清了傅家人的真面目。这个秘密,早晚有一天桑葚要将它亲自戳穿,但不是现在。
现在将秘密公之于众,还太便宜了傅家人!
傅明哲仿佛意识到什么了一般,脸色变得惊恐万分,他怒指着桑葚:"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桑葚挑眉,笑而不语。她知道傅明哲是在心虚。
这种无声的抗拒彻底惹怒了傅明哲,下一秒,傅明哲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桑葚的脸上!
桑葚的身体原本就弱,这一巴掌下来,桑葚一下子没有站稳,重重跌在了拘留室冰冷的地上。
"啊..."桑葚痛苦地低呼了一声,小腹处传来的痛楚一下子遍布了全身。
"桑葚!"傅亦桓见状立刻上前拖住了桑葚的肩膀。
"别碰我..."桑葚现在觉得傅家人都一样肮脏恶心!
下一秒,傅亦桓看见了桑葚的腿间流出了一股血流,血腥味一下子遍布了整个狭小地房间。
傅亦桓的脸色沉了下来,立刻明白了一切。
附院,产科。
"孕妇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自己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也太不注意了!"产科医生站在病房外对傅亦桓道,言辞有些锐利。
傅亦桓蹙眉,却是沉默不语。
医生继续说道:"还好只是出血,胎儿没有受到影响,这段时间先住院观察一下,等胎儿稳定了再出院。"
下一秒,傅亦桓却开口,声音凉薄:"她现在的身体,适不适合流产?"
医生顿时愣住了,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傅亦桓,一般的家属见到这种情况庆幸孩子没事还来不及,桑护士的家属竟然要她流产?!
医生回神,只好实话实说:"病人现在的身体很差,不建议做流产手术。但是...如果执意的话,也是可以的。"
他们难道不想要孩子?这是医生心底唯一的想法。
傅亦桓颔首:"那就尽快安排手术。"
病房里,桑葚躺在病床上,脸色近乎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看到傅亦桓的时候只是冷冷地剜了一眼:"出去。"
傅亦桓却径直走到了她的病床旁,冷静开口:"警方刚刚允许了你接受治疗。"
桑葚沉默,别开了脸。
傅亦桓见桑葚脸色冰冷,缄默良久,才开口:"把孩子拿掉。"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尽透凉薄。下一秒,桑葚倏地支起了身子,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你...你说什么?"
桑葚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拿掉孩子,我既往不咎。"傅亦桓的姿态仍旧高傲,他俯视病床上惨白脸庞的桑葚,态度坚决。
一瞬间,桑葚的眼睛里盈满了眼泪,她倒吸了一口气,怒喝:"傅亦桓,你还是不是人?!这个孩子是你的亲身骨肉,你竟然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我拿掉他...?"
后面的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桑葚的声音都颤抖了。
她看着傅亦桓那张完美却凉薄的脸庞,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是,当我知道我肚子里有个孩子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也是流产,但是...但是我后悔了,我舍不得..."
桑葚浑身颤抖,眼泪随着身体的颤抖掉落下来,那种酸涩的感觉像一道电流,瞬间遍布全身。
"那是你的事情。"傅亦桓开口,丝毫不顾及桑葚内心的痛苦,"桑葚,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
话语一落地,桑葚整个人都僵持在了原地,没有半分动弹。
她抬头茫然地看着傅亦桓,用不可置信的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什么...?"
傅亦桓靠近桑葚,他眼神阴鸷,紧紧锁在桑葚惨白的脸庞上,他伸出一只手一把拽住桑葚的肩膀,她瘦弱地身子在他的手里简直要被捏碎。
"你和陆朝夕在维多利亚的那一个晚上,以及在西部的几个日夜,你敢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口气充满着威胁,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我傅亦桓,绝不会接受一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让桑葚如遭雷击。
她眼神木纳地看着傅亦桓,讷讷开口:"野种?...傅亦桓,他是你的孩子啊!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孩子..."
桑葚的眼泪越聚越多,她抓着傅亦桓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其中,不肯放手。
"桑葚,如果你还像四年前一样干净,我或许会相信你。"他甩开她,伸手扣好了被桑葚扯歪了的名贵袖扣。
桑葚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悲,她在他的眼里,原来早就已经不干净了...
此时,医生推门而入。
"傅先生,手术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进行。"
傅亦桓轻颔首,无声表示默认。
医生看到桑葚满脸泪痕,心底有一些不忍心,于是就多嘴说了一句:"要不要再问问病人的意见?"
"不用。"傅亦桓简单扔下两个字,示意一旁地护士可以把桑葚带走了。
"别碰我!别碰我!"桑葚近乎撕心裂肺地呐喊,疯狂甩开那两个来扶她的护士,"我不要流产,我不要打掉孩子...傅亦桓,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她绝望的呐喊,印入他的眼中却只是一种疯狂地举动。
在傅亦桓的心目中,桑葚和陆朝夕之间不明不白,那个孩子,来历不明!所以,他决不允许孩子出生。
桑葚被护士强行带出了病房,傅亦桓站在病房里一直没有离开,外面走廊上传来桑葚绝望的哭喊声,他的十指渐渐蜷缩。
第二天早晨,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桑葚面无表情地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她身子时而有些颤抖,或许别人还以为她死了。
当傅亦桓走进病房的那一刹那,桑葚整个人都剑拔弩张了起来,她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朝傅亦桓扔去:"傅亦桓,你给我滚!你不配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个杯子没有砸中傅亦桓,杯子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病房。
桑葚浑身颤抖,她刚刚流产完,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但是她却强支撑着自己的意念:
"姑妈说的对,你们傅家人,都一样的恶心!!"
"我说过,你拿掉孩子,我会既往不咎。你不要再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几个字从傅亦桓的口中说出,是那么刺骨冰冷。
桑葚冷笑,踉踉跄跄地从病床上下来,纵然腿发软,但还是走到了傅亦桓的面前怒指着他:
"你既往不咎我就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傅亦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嘴角那那抹冷笑很刺眼,直刺傅亦桓的心脏最深处。
"四年了,我一直在猜当初你为什么会答应傅明哲娶我,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不理会傅明哲。但是你没有,你还是委曲求全和我结婚了。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桑葚顿了顿,"哼,看了姑妈的遗书后我才知道,你,还有傅明哲,一定要让我留在傅家的真正原因,不过是因为我身上有傅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桑葚如愿从傅亦桓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诧,这是傅亦桓鲜少会露出的神色。他一向都是自命清高的,从来不会在桑葚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眼神里的惊诧转瞬间变得凉薄冰冷,他逼近桑葚,沉声开口:"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桑葚嘴角轻扯:"这重要吗?重要的是,傅亦桓,如果我不跟你结婚,半个傅氏都会变成我的。到时候,你就会求我,像我求你不要害死我的孩子一样!"
桑葚眼眶通红,声音也有些许颤抖:"傅亦桓,以前无论你对我怎么薄情,怎么无视我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哪怕我是抱着目的接近你我也是爱你的,但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让我还怎么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