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音儿这样子, 还真让人下不了手。”无觞说是这么说,手指还是顺着颈项滑下, 抿着线条动了动。靡音登时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好像在弹琴, 又好像在捻花,转来转去还在皮肤上流连,惊了一泓春水。靡音扭动,却又没使劲挣脱。卸了面具又是这张雌雄莫辨还染了桃红的脸,印在深紫色的瞳孔里就只能算是妖娆妩媚了。靡音有时候很佩服无觞的耐性,他当真是看了几十年自己的脸,所以有了免疫啊……换了第二个人, 八成这个时候早就把自己吃下肚子了。不得不说他糊涂的时候脑袋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靡音真的在考虑这些。无觞的手指已经滑到肚脐了……绕着漩涡的涌动, 身体好像要变成一张琴,每个弦都绷的紧紧,却在他的手指到了下面时生生绷断了一根。“啊……”轻轻的□□哼出,靡音睁开的眼就看到无觞的笑意。这男人居然挑动自己的欲望……我才十五岁不到吧……虽然在这个时候也快成人, 也可娶妻生子了, 可是放现代就是个孩子!可是这些还只能在脑袋里转,因为身体的反应却是让靡音不得不分神去顾忌的。要怎么保持平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无觞不知他这时候还有这些计较,对靡音的反应看来是很满意。靡音和无觞一样,很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能对他这样的,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人。不然, 恐怕也就可以看到玉石俱焚了。昨天那事本来没有那么严重,说生气和惩罚都是逗弄他的玩笑罢了。靡音还没恢复,如果当真让他泄了,估计活不到晚上。想到这里,也就收了心思,说:“你今天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了,这帐我记下,改日再跟你讨。”说完就合了他的衣襟,揽住躺下。
靡音看了半天,最后就咕哝了一句:“小气。”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竟然已经回到了醉红楼。青罗幔帐,绫络红袖,当真是夜夜笙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温度也降了下去。外面的夜色弥漫了一点动荡,但是眼下都无足轻重。靡音起身,屋子里没有一点声息。
“屏着气也能闻到你的桃花香,还是点了烛火自己出来吧。”靡音对着角落说。那人当真嘻笑开来,从袖筒抽了火折,点了桌上的蜡烛。有点昏暗,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清雪之那张妖艳无边的脸。只是他笑得有点吓人了一些。
“在我这里做什么?”翻身坐了起来,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再不活动一下恐怕就要肌肉萎缩了。
“我只是担心你啊~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无觞吃、干、抹、净。”最后四个字一个一个的蹦出来,偷笑都已经做不到了,居然明目张胆起来。
靡音揉了揉额头,这人真是为恐天下不乱,而且还格外的,八卦。“雪之……”
“呵呵……知道知道。你这身子哪受得了那老妖的折腾,他又护你护得紧。连我进这屋都费了好大口舌。”清雪之倒是爽快,放了话柄。不过绕了半天,就是没说他自己费了这么大事,跑进来做什么。
靡音说:“我回来几日了?”
清雪之说:“不过一日。”
一日,那么,苏冉已经返回夜国了?转身看看,果然那只白瓷罐子不见了。可能是忘在宫里了。清雪之坐过来,难的正经得说:“你身份我当然知道。那么,你也知道你家兄长在我这里盘桓已经很久了。”语气耿直,竟然让靡音不由得也严肃起来。
兄长?夜摩雅吧。靡音点头。
清雪之说:“如果你要走了,就拜托你,赶紧把他带走吧……”说到这里,竟然拉着靡音的手,一副求饶的样子。清雪之本来比靡音还高一些,不过吃了易容的丹药,靡音已经成人的模样,就还比清雪之修长一些。他指根的蝴蝶飘啊飘的。靡音想:桃花眼怎么做到让这只妖精都受不了了那?
“他怎么了?”明知故问。
“狼子野心!居然还想勾引我弟弟!我呸,清雪之是那么容易让他得逞的吗?”义愤填膺,言词凿凿。露出两只明晃晃的白藕似的胳膊,挥来挥去。
“当日,是你强将他留下的。”还说不还了债不许走的。而且,怎么不是清雪之?靡音一直以为夜摩雅看上的必然是清雪之……现在看来,真是糊涂债。
“冤枉啊,你也知道他赖在这里不走,还打了我的剑。”
我说当时怎么打的那么快那,原来不是他弟弟。清之学也是师从高人,按理说就算比夜摩雅差一点也不至于让他废了宝剑。不过清雪之的武艺,就只是了了而已。
“哦。”
“留香……”清雪之赖在靡音身上,充分发挥了他头牌的本质和本领,“拜托你了。”
“……你也说我是留香,怎么带他走?”靡音苦笑,看着他的手臂,不动声色的拉下去,不让他碰着。别说带他走,就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都是轩然大波。回到宫里还指不定让他说成什么样子那,那双桃花眼翻来翻去,就不用活了。
谁知清雪之的手臂还没脱离攻击范围,就再次扑上来拦腰抱住靡音,蹭来蹭去的样子还真是很会撒娇:“楚然……你去拜托无觞吧……他肯定有办法。”
靡音看了看窗边:“我觉得他不会帮你。”悄声把他的手臂移下,然后躲到无觞那边。翻了桌上的杯子,喝水为上。喉咙里还有些干渴,刚醒来就被他缠住也是麻烦事一件。还好无觞及时回来了,不过想到他的手指,还有溢霞殿他的话,靡音“面壁”的脸又是热了。
“清雪之,你这醉红楼是不想开了吗?”无觞的声音还是连温度都没有,他翘着腿坐在那,连个声都没有就飘了进来简直跟魔术似的。
清雪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方才的恳求都是演技,换了对手就连台词都换了。他说:“我又没办法。难道求你?还不定被你拿走什么东西那?还不如求楚然,他说话你一准听,而且他不贪心……”生意人就是要有这个架势,不然怎么赚钱?靡音听了,也没觉得他说得不对。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
无觞说:“可惜被我撞见了。”手指轻轻的敲在桌子上,咚咚作响。
清雪之慌了神似的:“你要做什么?”
无觞说:“你说那?”
清雪之抱着自己的衣襟:“小爷不卖身!”
无觞说:“谁希罕?”
清雪之说:“我弟弟也不卖!”
横竖都是一个人,无觞的眉头皱了:“卖身也是一个。”
清雪之松了口气:“除了这两个,醉红楼随便你拿。”
无觞说:“琉璃蛲。没商量。”
清雪之伏在床上大哭:“没人性……我好不容易才从莲一那骗了……今日就被你要了……不干,我不同意……”真假莫辨。不过哭得还真是有点梨花带雨的娇柔啊。
无觞起身,抖了抖衣摆说:“那你就让他折磨吧,我回无上崖了。”
清雪之立刻也爬了起来,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连发丝都没乱。靡音抽搐,这人当真是演技派,变脸变得比天都快。“等等。成交。”清雪之想,小爷豁出去了。为了之学的贞操……
当然他身体里的清之学,也是忍不住抽搐了。
好不容易清雪之走了,无觞叫了吃的。靡音睡了很久,早就饿了。边吃边说:“苏先生走了?”当真是要了清雪之的命,看桌上的每样菜肴,虽然都是清淡平常,但是却用了最好的材料,连粥都是熬了几个时辰的。入口都是绵绵的滑腻。
“他昨日已经离开月国。不过夜摩雅还没走。”
也难怪寂辰暗自揣度,他国王爷在名离呆了这么久,还不肯离开。单说为了个小倌?谁信啊。桃花眼长的就好像暗藏阴谋诡计,不提防也不行。靡音想了想,说:“苏先生,显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听听他怎么说,就知道夜摩雅到底在想什么。
无觞点头,说:“我知道。不过他没有告诉夜摩雅。”
这么说夜摩雅还不知?那真是有点奇怪,不过没准是无觞不想让他知道那?夜摩雅是只狐狸,不过心机太重又顾虑太多,或许反而不如苏冉看的分明。苏冉拿出靡音宫的茶叶,显然是试探加上确认。靡音的反应多少也证明了苏冉的猜测,毕竟头一天的宴会他同意了苏冉的邀请。但是,那茶叶是每年都全数拨给靡音宫的,苏冉那里的也是靡音送过去的。这人怎么会随身带着靡音宫里才会有的茶叶出师那?怪异。
无觞不提这个,大概还有计较。靡音任务完成,一切顺利,心情也终于放松下来。至于无觞怎么让夜摩雅离开这里,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不过清雪之并不知道无觞在皇宫的身份,就有把握他能做到,真不知道在别人眼中的无觞是什么样子。该不会三头六臂,天神下凡,无所不能,天下无敌吧。三头六臂的无觞……恶寒。
靡音说:“那我们回夜国吗?”
无觞靠近:“音儿不好好听我说话……我记得我刚才说是要回无上崖。”
有吗?刚才他和清雪之说话时,靡音光顾着脸红了。靡音点头。无觞说:“你现在的样子回去会让宫里的人怀疑,等药效过了再说。”
不提差点忘了,要等一个月后,易容失了效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这段日子,还是得在外面呆着。无上崖是个神秘的地方,虽然它属于无觞,不过还没有去过。没了负担,全当作旅游了。
靡音说:“何时启程?”
“明天。”说完从旁边的柜子里把苏冉的白瓷罐子递给靡音:“可还要?”
靡音点头。顺手接过来,然后打开。什么茶叶啊……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字条:“婵娟偷欢,风舞云乱。容颜一夕变,还应记疏离。”
靡音轻笑,递给无觞看:“苏先生真是过虑了。”分明是在提醒靡音身在敌营,切莫多加留恋。免得日后多生事端。不过这偷欢二字,实在让人无奈。也怪自己靠在寂辰身上,苏冉必是担心。
无觞目光始终在靡音脸上:“他担心的也有道理,音儿不记得还欠我笔帐吗?”
靡音语塞。还以为他忘了那。
无觞见他低头,转笑:“不急。无上崖风光秀丽,你我有的是时间。”
再见抹茶,才觉得已经过了半月。酷暑时时逼近,到处都是蝉鸣鸟叫。越是这样,越希望早点到无上崖。那崖远离平地,据称一派悠然,自然是没有燥热尾随。抹茶见了靡音显然很高兴,靠近他蹭了蹭,然后又踢了踢。靡音拍了拍它,它才安静。靡音转头,笑意漫漫,说:“骑马吗?”
无觞说:“骑马虽走的快,不过日头也紧。”当真还是个孩子吗?无觞反而更担心靡音的身体。再颠簸中暑,恐怕就不容易恢复。再折腾折腾,等不到二十就是一身病痛,要毁了自己容易,要重新造了可就难上加难。
靡音说:“没事。早晚走,晌午休息就好了。”说完就翻身上马。身子轻盈多了,昨晚无觞趁他熟睡又输了点内力给他,阴柔的气息可以压住毒性,所以今日已经转好。抹茶的高兴不下于靡音,总关在马厩里早就恨不得飞出去了。
无觞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纯白马匹,也跟了上去。保持一点距离,虽然□□的也是良驹,不过还是远远看着让他尽兴。清雪之的琉璃蛲已经到了手里,其余的东西另外找人送到无上崖即可。两手空空,真不像出门的。
“主上,沿路是否需要属下安排……”暗卫传声,却未见人影。当日的暗卫已经回去受罚,这两个,是新人。加上那人留下的,还是四人尾随。诡秘莫测,根本找不到踪影。他训出的手下,竟然比自己的暗卫要技高一筹。想到就觉得有点不甘心。那时是在皇宫,自然不需太过注意。眼下出了门就还得小心。没拿到易容丹的客人还扬言要挑了无上门那。
无觞拍了拍马的鬃毛:“你们随着,不用安排。”
“江湖最近,不甚太平。”
“我知。让暗影也跟着,不许再有纰漏。”
这次连声都没有了,无觞眼眸转了转,再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