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公子?”谢云烬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孔成惶恐一拜,“小人愧不敢当大人一声公子。”
谢云烬不在乎的笑了笑,起身来到孔成身前,大有深意的对他道:“事情你已经知晓了?”
“是!”孔成万万没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在有生之年还可以与谢云烬合作。
谢云烬道:“那孔公子就先去休息吧,明早就随我一同上朝——”
……
富丽堂皇的宣义殿,如今不知是其中人的心境产生了变化还是如何,竟觉得殿中的光明不如先前耀眼。
以章大人为首,另有工部任大人,外加内阁的一位阁老纷纷上奏,要求皇帝彻查燕王之事。
皇帝静静的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站出来斥责燕王,面无表情的道:“带那几名女子进殿。”
季公公一甩拂尘,“宣,春妪一等觐见!”
拉长的尾音足够穿透整个宣义殿。
站在殿门外的春妪身子微微一抖,终于熬到这个时刻了!
她率先动身走进宣义殿,般若跟在几人的最后,垂着头,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确定没有异样后,刚一抬头就撞上了谢云烬那道清凌凌的目光。
般若心头一紧,慌忙再次把头垂下,不敢抱有别的心思,紧抿着唇小步的走入大殿。
“草民春妪,见过陛下!”
春妪起了个头,身后的四名女子也跟着有模有样的跪了下去。
“草民见过陛下!”
“平身!”皇帝阴沉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春妪却丝毫不畏惧。
“尔等今日进宫是要状告燕王在陵城的霸行的?”
春妪刚刚站起了身子,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明鉴,我等都是陵城中的百姓,陵城被祁国收复之时,城主弃城而逃,使陵城易主,我等毫无怨言。”
在如此庄严肃穆的环境下,更有皇帝气势如虹的威压感围绕在周身,但春妪没有半分紧张,有条不紊的说着:
“谁知燕王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对城中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视为掌中之物,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春妪说完,眼眶变得深红,她吸了吸鼻子,看似好像在强忍泪水,缓缓抬头看向高台上的皇帝,语气狠绝:“有姐妹为了不被燕王所玷污,自行了断。”
“更有姐妹不敌燕王的淫.威,甚至还怀上了燕王的孩子!”
话罢,站在春妪身后的一名女子双手托着小腹,跪在春妪身后,哭着道:“民女腹中的确有了燕王的骨肉——”
不止百官震惊到一片哗然,就连皇帝都差点信以为真。
那名女子的小腹微微拢起,月份应该没多久,可女子却面色蜡黄,骨瘦如柴。
不难看出这一路的奔波对于女子来说造成了多大的危害。
“那你们呢?”皇帝指了指其他三名女子,问道。
两名女子也泣不成声的跪在殿中,“民女其实是个尚未成亲的姑娘,也是被燕王掳走,经过了几晚生不如死的折磨后,被无情的丢出了城主府——”
顷刻间,站着的女子就只剩下般若一人。
皇帝听完前面几人的话后,见般若还没有要哭诉的意思,便问道:“你也是?”
“民女,民女——”般若冷不防的打了个激灵,眼角的余光中还映着谢云烬的身影,而身前就是散发着浓浓警告的春妪,她无措的目光飘来飘去,最后侧身一步,站到与几名女子稍远的距离才对皇帝下跪。
“民女不是!”
她的话让正在窃窃私语的百官忽然一怔,齐齐将目光投向般若。
皇帝冷哼一声:“你既然不是,你为何会站在朕的面前?”
春妪比皇帝还急,她知道般若年纪尚轻,担心她被皇帝威严的气势所震慑才会胡说八道,立即为般若解释道:“回陛下,般若也是,只不过她经历的比我们都要不堪,吓得神志不清,才会如此反应啊——”
“你胡说!”般若鼓足了勇气,反驳春妪:“你才是神志不清的那个人!你以为燕王殿下如今不在京都就能任凭你摸黑的?”
“幼瑶,你说,你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应该比春妪清楚吧?”
般若来了劲,指着那名孕妇怒道。
幼瑶吓得有些慌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春妪厉喝一声:“你放肆,在皇帝面前岂有你大呼小叫的份?”
她想用喝声来找回一些心神,她承认,般若的变数确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断的用眼神来恐吓般若的同时,她仍没想出个决策来。
只道:“你莫不是侍奉过燕王殿下几日,就将真心托付,如今临时倒戈?”
她泪眼朦胧,转身爬向般若,抓着她的大腿咬牙切齿道:“般若啊般若,你不要忘了我们在陵城所受过的屈辱,更不要忘记当初我们逃出陵城来到京都这一路上受了多少苦啊——”
般若的临阵倒戈不仅让春妪大感意外,殿中的文武百官亦是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闹起来了?”
“哼,状告皇子可并非儿戏!”
康王双手交叉在小腹前,未发一言。
倒是一旁的二皇子来了兴致。
他本着看热闹的态度,似笑非笑的问道:“这可有意思了,既然是三皇弟的骨肉,那简单啊,待孩子生出之后来个滴血认亲不就成了?”
皇帝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办案做事不行,凑热闹永远都是第一名。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不成只有他二皇子能想到,春妪就想不到?
她们要的不过是眼前的结果,哪怕事情不成,也只想在立储之前破坏一下燕王的名声。
春妪连忙接着二皇子的话道:“这位殿下说的对,既然怀疑幼瑶的骨肉,那就等孩子生出来自当见分晓。”
“够了!”般若对皇帝行跪拜之礼,一字一句道:“启禀陛下,般若出生至今,从未见过什么燕王殿下,只在春妪手中见过殿下的画像。”
“今日般若能站在这里,也是当初春妪以丰厚的报酬在陵城集结了一些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最首要的条件,便是做过男女之事的女子。”
般若缓缓直起身子,半跪在春妪的身侧,在几名女子和大殿众人惊愕的目光下,郑重的道:“然而,般若被金钱蒙蔽了心智,对春妪撒了谎!般若至今仍是处子之身,如何又以什么名义去状告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