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小言我出门了,早餐在桌上”母亲说完就关上门走离去。
我似乎听见了也似乎没听见,我继续躺在床上望着灰黑色的天花板,左手举过头顶,我看着从手指间缝隙流动的光,每天的起床和出门都是内心的挣扎,都在想明天还会继续这样吗?重复着无聊又乏味的事情,真的很期望那一天就终结了这一切。
后背依靠着墙角,慢慢起身,透过布满粉尘的窗户看看窗外微弱的光亮,长叹了一口气。
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冰冷,死气沉沉的,在街灯光亮下随处可见穿着防护服的路人,每个路人都是那么行色匆忙。
厚重的防护服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你只能在防护服上看见一个硕大的数字,那个数字就是你一辈子的编号。
这个厚厚的外壳把人性也包裹在了里面,你的任何表情对方都不会察觉到,我们就是这群驱壳搬运工,每天带着微笑把自己的驱壳从一个地方搬运到另一个地方,重复重复再次重复,周而复始,除非那一天你停住了脚步,那时你就不用搬运自己的驱壳了。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很可悲,自己真想着一天能改变自己的未来。
“你好,请问家里有人吗?”门外传来一个机械的电子声。
“我们是生活调查局的,想对你家进行一次扫描,请将房间的锁定模式解开,我就开始数据扫描,请配合。”
这个所谓的生活调查局其实是政府为了控制和管理地下民而设立的一个监控机构,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派出一些智能机器人进行住宅内部扫描,如果不配合,他们就会开启强制开启状态。之前地下民还为反抗此项规定的颁布与政府发生了大规模的流血冲突,组织这次抵抗运动的首领也被进行了石化终结,渐渐的地下民也妥协了这项规定。
我揉了揉眼睛,慢慢站起来,手扶着墙壁,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间的中控系统,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解除了锁定模式。
“谢谢支持,我现在开始对房间进行扫描”
隐藏在家里屋顶四个角上的扫描装置被启动,扫描仪由四个圆形的球体组成,每个扫描仪各自发散出蓝色矩形扫描光束,扫描光束交错扫描着整个房间,分析着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也包括人。当扫描光线扫描到自己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赤身躶体站在无数的眼睛面前,让他们看个通透十分恶心。
扫描检查其实是一个幌子,是政府为了控制地下民而设立的一种手段 ,随时可以了解地下民在干什么,如果发现地下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政府就会派出他的猎犬——秩序局,来清除这些异类。
光束忽明忽暗的扫描着,扫描过程不是很长,很快扫描就结束了,这时音器里再一次传出冰冷的电子声“十分感谢你的支持”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我回头看了看放在床边的时钟,时钟上现实为7:30。
还很早但已经没有了睡意,也该准备出门了,捋着凌乱的头发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用手摆弄着自己脸上的胡渣,打开镜子从里面拿出树脂牙膏,把牙膏挤到嘴里,一种恶心的味道很快就涌了出来,这个世界水特别昂贵,对于地下民来说只能满足饮用和烹饪。
树脂在牙缝里钻来钻去,就像一块咀嚼不碎的塑料一直卡在嘴里十分难受。咀嚼了一会把已经变色的树脂吐到回收孔中。对着柜子按动了清洗按钮,镜子两边打开了一排孔洞,孔洞中不停喷出高速气流,气流拍打着脸部的皮肤。
气流停了,我用手揉了揉被气流拍打后的脸,从柜子里取出经常穿的一件衣服,上面其实已经有几个破洞了,但还好也不是很破旧还能穿,拍打了几下,换上了这套衣服。
走到门口准备穿上防护服的时候才想起放在桌上的早餐,默默的看了一下继续穿上了防护服,厚重的防护服密不透风,里面的味道十分难闻,汗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但不得不穿上,防护服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穿上防护服通过入口的气密装置,将气密装置的气管插到防护服的气密孔上,气密装置将防护服里多余的气体一并抽出,防护服紧紧的贴在身上 ,有时感觉透不过气来像要窒息。
气密程序完成后,通往外界的门打开了,今天太阳黑子活动很活跃,粉尘的密度也真加了不少,路上行走的人也比平时少了很多,空旷的街道,紧闭的房门,行驶在公路上的铁棺材,走走停停的输送着上班的地下民。
地面铺满了粉尘,粉尘被人走过留下深深的脚印,就像曾经那些末世人类看见过的雪,可这是一种恐怖和那时的雪完全不一样,那时的雪能给人带来快乐和喜悦。
这场“雪”已经下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给人带来了无比的恐惧,多少的人因此丧命,有人说离开就没有了痛苦,必定他们描述的那个世界没有权利、没有金钱、也不需要为食物而担忧,你只需要过得足够的开心就好。
途经一个废弃公园的时候,公园已没了曾经的欢声笑语,秋千、转椅、旋转木马上面都堆积了厚厚的层粉尘,被岁月腐蚀掉的秋千偶尔会被风吹动摇晃几下发出凄凉锈蚀的声音,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透过防护服也能感受到这些机械的冰冷。
细心的人会发现在公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一尊雕像,面目十分狰狞痛苦,这尊雕像原本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曾经开心的在这个公园玩耍嬉戏,她也许有她的家人,也许他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但是她现在仅是一尊冰冷的雕像,动作扭曲一手紧紧地抓着直接脖子,一手伸向天空,眼中的目光凝固在了那个时刻,这个世界对她太过残酷,或许在那时刻获得了自由,灵魂从她的驱壳中脱离开,飞到了一个奇妙的纯白世界。
“真傻”我大脑中的回响被我无意间说了出来,我把视线转了回去,看着脚下的粉尘,我每迈出一步,身后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冰冷灰蓝色的世界,已经把我们的人性埋进了粉尘里,时间长了就渐渐麻木,人与人之间就越来越冷漠,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自己的无比可悲,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使我们也渐渐忘记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