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坐在那里稍作平复以后，让心痛的感觉缓解了一些，楚梁也立刻猜到了真正的罪犯。
魔门弟子趁着攻打蜀山的空当来偷果子吃这件事太过无厘头了，想一想就不大可能，虽然一位第八境强者带着一位第七境强者来偷吃这件事更加离谱……
但这却极可能是真相。
因为前两天就有一大一小劫掠浆果的传说，那今天偷到银剑峰来也不足为奇。不过如果是那两位的话，倒也不能算偷。
骑鲸仙人刚刚帮自己那一手，完全左右了整个战局的走向，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拯救了蜀山。
就算不冲着这个，冲着他疑似姜师姐父亲的身份，就大大方方拿去吃自己还能管他要钱吗？
嗯……
就算要肯定也得打折。
他之所以笃定是这两位干的，还有一个原因是金毛犼。
大脑袋如今是第六境凶兽，也只有大能级别的人物会让它老老实实。修为低了，它可不会这么温顺。
提起金毛犼，楚梁看了它一眼，就见它正趴在那里呼呼大睡。不知为何，楚梁总感觉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用神识仔细探查的话，大概就是气息更加凝实，周身神光更加温润。
好像又有突破。
不清楚是不是和骑鲸仙人有关系，但是终归是件好事。金毛犼的实力强了，今后看家也更保险。
蜀山的喧闹一直又持续了半个时辰，师尊才带着一身炽焰归来。
“痛快啊！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帝女凤哈哈大笑着，轰然砸落在银剑峰上。
惊得大脑袋金毛一炸，转悠着眼珠子就悄悄熘远了。
“师尊。”楚梁唤了一声。
在他的记忆里帝女凤平时过年都没这么开心过，真是肉眼可见的快乐。
“你小子可以啊，居然一个人就能完成双剑合璧，在蜀山应该算是前无古人了。”帝女凤笑着拍拍楚梁的肩膀，“怎么做到的？”
楚梁没多提自己两道气脉的事情，只说紫青双剑都选中了自己，之后着重将骑鲸仙人的传音与助力讲了一遍。
先前从仙人泽出来时，他也给帝女凤讲过与骑鲸仙人的碰面，所以再提起这个人她立刻就想了起来。
“骑鲸仙人……”帝女凤滴咕了一下，“先前听你提起的时候还没当回事，后来在七星邸报上也见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那个行事风格颇为熟悉……九州之内能达到或有可能达到第八境的人本就不多、还会天地同寿，该不会真是那家伙吧？”
“嗯？”楚梁抬眼问道：“师尊认识这位前辈？”
“只是一个猜测，你等等。”帝女凤望了一眼碧落峰的方向，蹭地窜了出去，一通火光倏忽之间又赶了回来。
只是这次手里多了一幅画像，上面依稀是一名神采飞扬的少年，长衫云鬓、仗剑而立。
“是不是他？”帝女凤问道。
楚梁仔细看了一看，这少年眉眼轮廓，若是添上一些胡茬、再加上那道刀疤……还真是和骑鲸仙人有九成相似。最像还是眉眼间那股疏狂意味，人虽然会变成熟，但眼里的光从未暗澹。
第八境强者变幻自己的容貌应该不难，不过骑鲸仙人应该是没有特地伪装过，所以楚梁很快就能确定。
“就是他。”楚梁颔首道。
“果然。”帝女凤一笑，“我就说这种关键时刻出手帮助蜀山的人，不可能是突然冒出来的。”
“这位前辈与蜀山有渊源？”楚梁好奇问道。
就听帝女凤笑道：“何止是有渊源，他先前根本就是蜀山落雁峰弟子。”
“啊？”楚梁诧异了下。
如此说来姜师姐被送到蜀山也是有原因的了，只是如果他是姜师姐的父亲，那应该是姜家子弟。
当时这修仙世家尚且存在，他为何会成为蜀山弟子？
“说起来他还是有些传奇的。”帝女凤随即讲道：“这厮名叫姜天阔，是姜家的旁支子弟。当年他父亲早亡、母亲又非姜家人，母子二人在姜家很受排挤。尚且年幼的他不愿母亲为了自己的前途留在那里忍气吞声，便独自拜入蜀山，并且放下豪言一定要姜家请他回去。”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嚯。”楚梁惊叹一声。
“当年那一届蜀山峰会，他用一些卑鄙手段战胜了我……”帝女凤说到这里，有些忿忿。
楚梁虽然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但是想一想也能猜到，师尊所谓的卑鄙手段大概是“脑子”。
姜天阔拥有仙灵体，神通手段多样应该与今日的姜师姐类似，那时候三昧真火还没完全大成的师尊被拉扯输掉也很有可能。
“不过后来他输给了晏紫，晏紫就成了我们那一代的首席。”帝女凤继续讲道：“再之后我们一起代表蜀山参加了禹都城的仙门大会。”
“我们几乎毫无悬念地夺魁，这幅画就是仙门大会夺魁以后禹都第一画师专门所绘。”帝女凤撇撇嘴道：“那个时候蜀山派最受欢迎的就是他了，半个禹都城的姑娘都是他的拥趸。”
虽然帝女凤没有明说出来，但是话里话外都是透着些酸的。
楚梁听着倒是不觉得意外，晏道人虽是首席但太过低调、师尊虽然人美又能打但是素质太低。
那位姜叔叔英俊潇洒、实力又强，受欢迎也不出奇。
看这一幅传神的画也想象得到，那一年禹都城中最惊才绝艳的少年，该是有多么耀眼。
“也是那个时候的表现太过出挑，姜家那一代又没有太出彩的年轻人。姜家家主便亲自来请他回去，正遂了他当年的心愿。”帝女凤又道：“他起初是不愿意回去的，不过姜家应该是许诺了许多优厚条件，包括将他当做家主之位的继承人培养，连蜀山长辈都劝他回归。”
“此后他就回到了姜家……晏紫还为此伤心了好些日子，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全知道，嘿嘿。”帝女凤说着说着，狡黠一笑。
这两个人还有故事吗？
楚梁也望了一眼碧落峰的方向，要是那样的话，晏师叔一生未嫁，现在还帮人家养女儿……
未免太深情。
“之后几十年我们见面就不多了，姜家和蜀山毕竟离得还挺远，各自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做。”帝女凤叹口气道。
这种感情应该就像是上学时候很好的朋友，毕业以后天各一方很少联系吧。
楚梁感慨了下，之后又暗自腹诽。
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做……是指姜叔叔在姜家努力打拼、晏师叔在碧落峰潜心修炼、你在银剑峰夜夜宿醉？
还真是你们都有光明的前程。
“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他的大婚之宴上。”帝女凤回忆到这，讪讪笑着，“当时我喝多了，还小小地闹了一下。”
必然是大闹……楚梁心中断定。
“其实也不能怪我，当时晏紫也非要去，我看她坐在那知道她肯定心里很难过，那我难免多喝两杯。”帝女凤道。
您就别找补了，晏师叔没难过的时候您也没少闹事……楚梁继续默默吐槽。
“不过他那个新娘子也是挺厉害的，虽然只见过一面，就让我印象颇深。”帝女凤继续道：“之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件轰动修仙界的大事。姜家在一夜之间覆灭，据传是神秘至极的神墟观所为。有一天他突然回到蜀山，将尚且在襁褓中的姜月白交给了晏紫，从此便销声匿迹。”
后面的事情楚梁倒是听姜师姐提到过一点，她的娘亲自神墟中走出来，又被那传说中的神墟观盯上。
姜家由此沾染灾祸，她也至今没见过父母。
楚梁忽然有些纳闷地问道：“师尊不是说婚宴是与他最后一次见面？”
帝女凤摇摇头道：“他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我喝多了没赶上。”
哦。
这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