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法拉……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要是再被人发现的话……”
当妃莉西蒂再次开口表示自己的担忧时,她已然置身巨大的方楼中。
这正是大多数教务人员工作的办公楼。
裹着大衣的小小身影在杂物间中缩成一团,同时低声向着怀里的书问道。
“啊……虽然很危险,但这也是必须的。”
法拉在她的怀中闷声道:“白猫那边估计是没办法,但这栋大楼里的气息也很强烈……很有可能是后来转移到这里了。”
“诶?到底找的是什么啊?”
妃莉西蒂不满地蹙起眉头:“如果被转移到了这里的话,那我刚才不完全就是白费功夫吗?”
“我也不敢确定啦,本来打算是两个地方都找一遍的……”
法拉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算了,快点出发吧,再不动身,等回去的时候就会被那个小家伙发现了哦。”
“……嗯。”
妃莉西蒂也知道现在不是迷糊的时候,努力打起精神,从门中偷偷跨了出去。
方楼整体呈环绕结构,按照法拉的说法,从底层往上一共六层,分别是五个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办公室和顶层的院长室。
整个走廊大约四车宽,足够十几人并排行走,而其中则被大理石地板覆盖,红色绒面的墙体使没什么人的走廊显得不至于那么冷清,同时也让整体色调变得明亮起来。
当然,因为是放假,所以楼中只有一些负责扫除任务的女仆四处穿行。
妃莉西蒂出来的地方是二楼的杂物间,而且距离楼梯还颇有一段距离。
窥视着远处走廊中的情况,抿着嘴,她咬咬牙,终究还是大跨步地跑了起来。
……
……
“真是不安分的孩子。”
六层,院长室中,原本仰卧在椅子上的少女忽地开了口。
没人知道为什么节假日时她也一个人留在这种寂寥无人的地方,但是她此时的表现毫无疑问能够说明,妃莉西蒂的行动已经被察觉到了。
“那么……差不多也可以为我们的客人打开大门了。”
她轻轻说道,其中“打开大门”四个字略带韵律,便使得院长室的大门应声而开。
——“你笑了。”
不属于少女的声音突然在院长室中响起:
“很久都没看到了,你这样的表情。”
少女的面庞依旧无法被人看清,但闻言后,她却难得地顿了一下。
“……或许吧,你知道原因的。”
半晌后,她轻抚手中的厚皮书,淡淡地回答。
“嗯,毕竟一切起因在我。”
这一次,声音传出之处已然明晰,正是少女手中的厚皮书:“但是不要轻视了法拉,它是我们七者中最没有信仰的家伙,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是么……”
少女抬起头,声音飘忽: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也是啊。”
……
……
“喂,妃莉西蒂,小心一点。”
当一人一书终于到达五楼时,怀中的法拉突然出声:
“我感觉到了,那家伙就在上面。”
偏了偏头,妃莉西蒂露出迷茫的神色:“那家伙?”
“嗯……我们这次来找的目标。”
法拉的声音越发凝重:“和我一样的,另外一本圣音神典。”
这种说法让妃莉西蒂情不自禁地慢下脚步,先是略微思索,然后才给出回应:“和你一样被诅咒的书?”
“都说了那个不是诅咒!”
法拉愤然地喊道:“我再说一遍,你们教廷里那些修女的话一点参考性都没有!”
“修女说过,魔鬼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魔鬼。”
妃莉西蒂撅起嘴,如此顶了一句,便继续向楼上走着:“但是你来找它干什么?之前不是说被发现会很麻烦吗?”
得到的只有沉默。
这一次,法拉再也没有出声过,一人一书就这样一路前行,直到顶层。
而与下面几层相比,此处就像是换了一栋建筑一般。
因为是顶层,所以中央的天井被填实,能够映入二者眼帘的仅有宛如贵族宴会会场般富丽堂皇的大厅,四周挂满植物藤蔓,精致中带着随意,宛若人与自然共同创作,实乃别致景色。
而二者正前方的一对大门此时已然洞开,似乎是在欢迎着她们的到来。
妃莉西蒂咽了口唾沫,紧了紧自己的大衣,向前走去。
门中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四周与外面一样挂满藤蔓,但同时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植物,恰逢初春,使人顿觉生意盎然。
“……打扰了。”
妃莉西蒂小声念着,走进了这间房,四处打量一番后,才发现正中央的一处茶桌边,坐着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少女。
“嗯,欢迎你的到来。”
少女轻声道,抬头,模糊的面部正对妃莉西蒂:
“来自教廷的客人。”
“这、这下真的被发现了!”
小小地哀鸣一声,妃莉西蒂下意识地捅了捅法拉,希望这位此前一直放空话,信誓旦旦保证“有我在”的神器大人能够开口说句话。
只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少女看着妃莉西蒂的举动,掩嘴轻笑:“不需要紧张,我不会把你们送回教廷的。”
她将一直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厚皮书捧起来,然后问道:“不和自己的姐妹打个招呼吗?瑞艾尔?”
然后,她便不再言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有什么招呼可打呢?”
而不多时,她手中的书发出了声音:“倒不如说,我还真的没想到,不过几十年不见,法拉你就变得这么沉默了?”
“书、书又说话了!”
即便是已经被法拉震惊过一次,此时的妃莉西蒂依然没有吸取到什么教训,听到少女手中书的话语后再次惊叹出声。
然后再一次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
若是此前,或许法拉还有点心情去嘲讽一句“笨蛋”,但这个时候,它却异常地没有做这种事。
“瑞埃尔……还有,你?”
待它发声时,其声音中带着些疑惑,又带着些不解,更多的,则是一种莫名的感叹: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签订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