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你是不是饿了几天饭，脑筋不太清醒？”艾虎怒视胖军士，“谁说我要带这帮傻X进去了？难道我老人家姓雷？还单名一个锋字？或者你以为我是耶稣加如来佛转世？专门下凡来收垃圾的？”

胖军士满脸大汗，估计自己也没想到一嗓子能捅出这么大个漏来。

“叫你那些什么老四老三老二老大都给我滚！”艾虎指一指远离正门的方向，“我答应带你一个人进镇，那就只有一个人。妈蛋的，你给我组个几百人的团算怎么回事？”

“这、这、我不是……”胖军士满脸油汗。

“喂，要带他就要带我们一起！”人群中有人鼓噪，“做点好事嘛大哥，只是顺路而已嘛！反正你那么厉害，那些兵又不敢惹你！”

兵都不敢惹我，你他妈的倒敢是吧？艾虎觉得自己已经很有涵养了。他强压怒火，用最大的耐心维持着语气平和：“我再说最后一遍，只有一个人，一个名额……”

眼看一线生机出现，几乎所有难民都蠢蠢欲动。渴望带来急迫，压抑滋生不满，萦萦低语如星星之火，正飞快地燎过早就被冻饿折磨得疯狂的人性。

“凭什么不带我们？”有人哭喊，“要进镇都进，不进谁也别想进！”

艾虎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到极限了：“凭什么要带你们？我欠你们三百块钱还是怎么的？”

有人试图和艾虎攀交情：“这位大兄弟，您就当个屁把我们放进去算了。高高手的事情，又不让你出钱出女人。以后镇里有啥事儿，咱们也能帮你吆喝一下不是？”

吆喝你妹！滚粗啊滚粗——

有人试图抬出自己的身份：“你是军人？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黄鹤城城防司令他老婆的表妹的好朋友的弟弟，我姐跟城防司令一起吃过饭，在黄鹤城算是相当说得上话的人。你让我进去，回头我到了黄鹤城，让我姐替你美言几句，保你在城卫军里有个好位置。怎么样？”

什么一起吃过饭，你姐是跟城防司令一起打过炮吧？再说老子是赤龙军战士，正牌的精锐部队，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混城管的地步？先撒泡尿照照你丫那叫花子的嘴脸再说大话行不？

如同一万只苍蝇在耳边轰轰，艾虎只觉得头晕脑胀。他挥手示意人群退后，把动力盔甲的外部扬声器调到最大：“听着！我没有带上你们的义务——”

啪，一团烂泥丢到艾虎脸上，糊了他动力装甲的头盔一脸。拉轰的蝗虫头更沧桑了。

情绪已经被刺激起来，场面堪称群情激昂。忽然间，人群中有人高呼：“敢不带我们，你也别想好！信不信大家一起上，打死你！”又有人喊：“不要他带，大家冲进去就是！他们不敢开枪！”还有人喊：“别让那两个美女跑了，抓活的！”

卧槽！

怒火攻心，真正的怒火攻心。艾虎只觉一股压抑不住的残暴喷薄而出，大脑一片空白。

一只乌鸦正蹲在栅栏上梳理羽毛，突然惊恐地嘎一声大叫，然后滑稽地蹦了个高。那姿势，就像屁股上被扎了一针。它展开翅膀，尽力歪歪扭扭地想飞起来。先是一头撞在墙上，又挣扎着换个方向，终于成功升空。然后它开始竭尽全力朝远方逃走，头也不回。

唰！

一道白光闪过，胖军士的老三老四老大老二变成了八段。嘴巴最不闲的老四直到上半身飞起来，嘴唇都还一直在动。他低头看了看，眼神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轻了许多。

倒提着血淋淋的门板大剑，艾虎一步步走向人群。刚刚还兴奋鼓噪的难民们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到冻结。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就像寒风中的小鸡。他们都是普通人，这辈子估计连僵尸都没见过，更不要说真正的战场。艾虎举起大剑。鲜血淋漓的剑身与恶魔般的黑色盔甲留给在场所有人一个永难磨灭的噩梦投影：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钢铁旋风一路横扫，人群如冬天的枯草被无情催折。别看这些难民几天没吃饱，逃起命来一个赛一个。但他们哪里能跟动力装甲比速度。艾虎轻易地追上他们，轻易地将他们斩杀。哀求，怒骂，抵抗，逃跑，一切都只是徒劳。超硬合金打造的直升机旋翼开了刃，再加上艾虎的怪力，一剑下去十个人叠一块儿都能砍成两半。留给他们的只有死、死、死。

女人不杀，小孩不杀，其余全是一剑一个。有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妇人察觉到艾虎不杀小孩，忽然踢倒身边某妇人，抢过她怀里的婴儿举起来，挡在胸前做人肉盾牌。然而下一秒寒光闪过，中年妇人双手齐肘而断。哇哇大哭的婴孩跌落，正好回到母亲怀抱里。

大量灵魂正在离开血肉……平常人不可能看见，但在艾虎眼里，尸体上散逸而起的灰白色雾气如此浓厚。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地察觉到这些雾气对自己有好处。

系统适时提醒：检测到足够浓度的灵魂波动，是否发动精神吞噬？

精神吞噬？艾虎回想了一下，虚灵沙哈尔留下的人物面板里似乎的确有这个天赋。说起来，还一次都没用过呢。试试也好。他心中默念：发动。

刹那间，无数散碎光芒从地上的血肉残躯上升起，飞蛾扑火一般径直朝自己扑来。一道道光芒投入胸膛，似曾相识的充实感随之而来，仿佛激烈锻炼之后肌肉酸胀的感觉。他忽然想起来了，这天赋曾经用过一次：在白狼山基地吞噬了那个虚灵士兵。那么，为啥一路上杀僵尸杀流氓，系统都没提醒呢？艾虎琢磨了半分钟：按刚才的提示来看，难道是之前那些僵尸灵魂波动都不够强？

正胡思乱想，忽然系统面板上的法力晶格上限开始狂跳，如同投了币的老虎机，短短几秒，竟然从138提升到367——这是什么鬼！艾虎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弱爆了。苦哈哈地跟高级僵尸一场场肉搏，事后涨个几点法力晶格就高兴得中了彩一样。尼玛这一口气就是两百多点！

顺理成章地，一个疯狂的念头跃入他脑海：如果只是杀人就可以变强……不不不，艾虎强迫自己忘掉这个想法，为了变强就去做杀人狂，这种事情未免超过了底线。

当理智再度占据上风，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或许是五分钟。

“我擦！我都干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望着一地的尸骸，艾虎看看手里血淋淋的大剑，郁闷地自言自语。他环顾左右，立刻发现黄春丽就站在身后不远处，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她忧心忡忡的目光里凝结着忧郁，像清冷的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