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

望着已经开始混乱的尸潮大军，古烈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火炮群不惜弹药打出了最后也是最猛烈的一波覆盖。一直舍不得动用的赤龙军动力装甲部队也开始前进。天水关前，铁砧一般的防线开始反推。接下来只等潘将军的南方军杀入战场，以铁锤盖顶的气势将陷入包围的僵尸们一举摧毁。

“撤退。”

预定出击阵地上，潘将军望着前方陷入胶着的战场，低声下令。一旁的参谋幕僚等等全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您是说攻击、攻击对吧？”一个大胆的参谋出声询问。

“撤退，我说撤退！”

震惊、疑惑、不信、犹豫，幕僚们看着自己的长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可是，羲和卫星炮已经发射……按照作战计划，我军应当出击才对，”大胆的参谋指着前方战场，“只要我们投入战场，也许就能取得胜利！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撤退？”

潘将军烦躁地在身上摸了两下，似乎要找香烟。身旁勤务兵递上香烟，却被他随手打掉。“你，”他指着刚才那个胆敢出声反驳的参谋，“把枪给我。”

年轻的参谋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只犹豫地把手放到枪套上。

“枪！”潘将军严厉地瞪着那位年轻参谋，“还是你胆敢抗命？”

抗命两个字太沉重，年轻的参谋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地交出佩枪。

那是一支保养得很好的9毫米小手枪，精度不错，但威力只能说比弹弓强。潘将军握枪在手，熟练地退出弹夹看了看，咔嚓一声拉套筒上膛。老大到底想干啥？就在所有人困惑不解的当口上，潘将军举枪上前，几乎是顶着那位年轻参谋的额头正中扣动了扳机！

砰！

年轻参谋应声倒地。就算是被蔑视为小砸炮的9毫米手枪，近距离爆个头还是毫无压力。

“还有谁反对？”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

潘将军把手枪丢在年轻参谋的尸体上：“撤退！”

军令如山。参谋们开始接通各前线指挥主官下达命令。勤务兵们则忙碌着收拾文件和图纸。不时有人从年轻参谋的尸体上跨过。所有人都刻意避开视线，谁也不敢看他死后仍然大睁的双眼。

※※※

科技塔上，气氛一时缓和了许多。羲和系统成功发射，让人感到胜利在望。连最警惕的黄春丽，对玛丽安的语气也没那么苛刻了。

“如果再发射一次是不是赢面更大呢？”艾虎兴致勃勃地提问。

“如果这套战前设计的激光炮系统能连续射击，核战就打不起来了啦。羲和系统发射一次需要七个小时来冷却，别想得太简单，”玛丽安的笑容带着一丝暧昧，“严格说起来，和男性重振雄风的间隔差不多呢。”

冷不防思路滑了一下，艾虎竟无言以对：“呃，这个……”

“别听她那些胡说八道！”

黄春丽站出来了，及时制止玛丽安的挑逗行为。她严正警告那位大波御姐：“我可以不逮捕你，但你要是继续这么说话不着边际，我的克制也是有限度的。”

“啊啊，那还真是遗憾。”

两位美女的气场又开始隔空对战，貌似有肉眼不可见的的细微闪电噼噼啪啪乱冒。艾虎赶紧大和稀泥：“任务完成了，现在赶紧想办法离开科技塔才是最紧要的！对吧，对吧？”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钢弹忽然发言：“申请对科技塔主机实施深度扫描。”这铁疙瘩似乎发现了什么令它感兴趣的细节，“发现可吸收的先进编码序列。”

此时艾虎满脑子正想着怎么别让玛丽安和春丽打起来，对钢弹的话根本没过大脑，随口答应：“准了。”

“申请已获批准。”

钢弹平平淡淡的合成语音中似乎挂着一丝喜悦。接下来这高科技铁疙瘩干了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它忽然飞到科技塔主机面前，后脑盖自动掀开，蜘蛛一样弹出八条又细又长的机械臂。可怜那主机没手没脚，被八只尖爪哗啦扎进脸上，根本无力反抗。

大屏幕抖了几下，然后开始疯狂地乱滚无数看不懂的绿字，恍如黑客帝国。众人目瞪口呆：这是要吃掉科技塔主机的节奏？

“我说……”艾虎疑疑惑惑地提问，“科技塔主机被这家伙吃掉也没事吗？”

黄春丽正在窗边观察塔下的动静，貌似根本没听见。三宅茉莉看看艾虎脸上表情，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其实很期待它吃掉主机以后升级对吧？”

被看穿了，艾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竟无言以对。

“似乎在融合羲和系统的控制程序呢，”玛丽安笑嘻嘻地说，“这样就有个移动的控制终端，可以随时召唤卫星炮对地面攻击了，很厉害啊。”

这还真是厉害，艾虎一想也满心暗爽：以后看哪座城不顺眼，把手一指：钢弹，给我灭！然后无数光柱从天而降，一片鬼哭狼嚎……哼哼，看谁还敢跟爷过不去？

黄春丽匆匆离开窗畔回来，眉间隐隐含着忧虑：“塔下面情况不对。”

此时艾虎正沉浸在无比龙傲天的想象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僵尸更密集了，如果反击成功，它们应该失去控制乱跑才对。但是现在，”黄春丽指着塔下小小的缆车站，“那里已经被攻陷了。僵尸爬上了断崖。”

曾经安静的缆车站冒着滚滚黑烟。大约有人点燃了旁边库房里储备的卷扬机润滑油。但即使如此也没能挡住僵尸。远远看去，那些家伙就像蚂蚁一样，从断崖下不断爬上来。虽然不时也有失足跌下去的，但僵尸们根本不在乎。

几个人目光交接，互相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忧虑。最后还是艾虎忍不住说出口：“天水关……真的守不住了？”

天水关也会守不住吗？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屹立了上百年的雄关，无数次打退北方僵尸的进攻。那些死人的爪子甚至都没能摸上关墙。但是现在……望着塔下密密麻麻如蚂蚁般涌来涌去的僵尸，再怎么不敢相信也只能承认这是个事实。

“那老辛怎么办？”艾虎忽然想起来，“我们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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