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真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大概是雪山之巅?那位看守魔龙的女士被打倒时,嘴里嚎叫着的也是相似的台词。
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感染者就再无下文。他直挺挺地躺在原地,双眼翻白,和死尸没什么分别。唔……可能确实是死了吧。毕竟肚子都被霰弹枪打成筛子了。
他将注意力从感染者的尸体上移开,观察着甬道的更深处。
前方十米左右,维修通道分为两支。这可是很难抉择。艾虎开始研究要走哪条岔道。左边落灰很重,显然好久没人进去过了。右边就干净得多,而且有向外的脚印。显然那两个警卫和感染者是沿着这条路打打杀杀地过来的。
果然应该是向右吗。
二十秒之后,巨大的气压从身后扑来,像狂暴的野兽。
回身,伸出右手,艾虎镇定地迎接充斥整个甬道的狂暴血浪。以他所站的地方为中心,血浪被抗拒在外,形成中空的圆柱形。极具腐蚀力的血嗤嗤地腐蚀着水泥墙壁,但一点一滴也沾不到艾虎身上。
竟然还埋了炸弹?仔细一看,并不是。腐蚀之血来自感染者的尸体。它突然鼓突起来,像个充太多气的皮球一样爆炸了。这招挺狠的。艾虎暗自庆幸没带两个妹子来。动力装甲挡不住这东西的腐蚀,黑暗森林的忍法更躲不开。
黑血涂上了维修通道的水泥墙。被腐蚀之后,墙面纷纷剥落,地面出现一个大洞。下面应该是另一条通道。破洞口洋溢着明亮但不刺眼的白光,里面肯定照明充足。
新通道大概有四米多高,宽在十米以上。这显然是一条主要通路,地面铺着漂亮的方格地毯,以深灰淡黄二色互相交嵌。墙顶每隔三米就有双排日光灯,照得四下通明。用力吸口气,空气也很新鲜,证明换气系统工作良好。在这彻底封闭的E区,上面明明已经杀成了修罗场,底下居然还藏着这样一条干净整洁的通道。事情越发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又向前走了好一截,一个清洁机器人出现在视野里。
这种短粗的履带型机器人实际上就是个会移动和清洗的大号吸尘器。它有多条机械臂,可以吸尘、喷涂清洁剂,铲除污垢和洒水擦洗,内部垃圾桶满了,还会自己跑到倾倒通道那边去清空。只要给它规定好路线,它能忠实地工作到电池没电。看着它身上的斑斑血渍,艾虎顿时明白过来:这里并非没有杀戮,只不过痕迹都被抹去了而已。可怜的机器人,程序里没有自我清洁功能,哪怕满身是血,也不懂给自己抹上两下。
清洁机器人并没理睬艾虎,始终尽职尽责的打扫着地面和墙壁,如此空洞、无聊、简单的工作,它却一直默默地坚持着,毫无怨言。当残酷的屠杀爆发时,想必它也像现在一样冷漠地四处打扫吧。濒死的人哀嚎着,被它忽略和无视。当那些人断气,就被当成垃圾清扫掉,也许是投入了哪个焚化炉。
连那些疯狂的感染者都没动它一指头。大约它们也知道,这不过只是件工具而已。
艾虎观察了这个清洁机器人一会儿,大胆地过去将其放躺。可怜的机器人挣扎着想继续打扫,结果被艾虎关掉了电源。他从哔哔小子上拉出一根线,接入机器人的存储器。鼓捣了一阵,果然弄到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说这一层的平面图。
前方正是通向大会议室的路。那些感染者到底为什么会冒出来,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
然而,这条路要走过去,并不轻松。
短短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激战的程度却是之前的一百倍。难怪之前没见到几个感染者,原来他们都摞在这附近了。玻璃钢盾牌早已碎掉,霰弹枪也成了废铁。艾虎挥舞着大剑,和不断从各个小房间里冒出来的感染者们恶战。现代化的地下建筑仿佛穿越到过去,变成了远古时代的坟墓。随着艾虎前进的脚步,生有利爪尖牙的邪恶生物纷纷苏醒,从各个墓穴中涌出。它们嚎叫着,企图将闯入者拖入死亡。在艾虎无情的重击下,鲜血和碎肢充盈整个通道。
愚蠢的警卫,他说下面最多也就一百多感染者!
轮起大剑砍飞一个又一个狰狞的脑袋之后,艾虎愤愤地想,这趟要是没找到潘老头,真是太吃亏了。
“你好。”
大剑的锋刃在一只老鼠面前停下。已经习惯把感染者的头当菠萝砍了,顺手抡飞一只老鼠原本也算不得多大事。但是这只老鼠竟然会说话!面对剑锋,还会像人一样缩脖子捂脑袋。这、的确比较稀奇。
“一只老鼠,居然还会说你好?”
“哦,杰瑞当然会说话。杰瑞是兰利先生的助手,可以说世界上大多数语言。”
发现艾虎没有动手的意思,老鼠放下捂脑袋的前爪,说话也流畅自然得多。
“兰利?”艾虎回忆了一下,“就是那个南方商会来参观的老外?”
“南方商会进化实验室。兰利先生是一位高级研究员,而我则是他最亲近的助手。”
不管怎么说,一只老鼠使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还拼命往自己身上贴金,这事总显得很诡异。艾虎一面随手打僵尸,一面问那只老鼠:“今天这事儿,跟你家那位兰利有没有关系?”
鲜血飞溅之中,自称杰瑞的老鼠显得很镇定,连濡湿的毛皮都没舔一舔。“兰利先生是受害者,”它迫切地请求,“也许他是这里唯一的幸存者了。杰瑞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是不是受害者,这个可以再说,”艾虎抡飞最后一个扑来的感染者,把大剑插回肩后,“走吧杰瑞,咱们先去看看你家那位青蛙实验室的兰先生。”
“是兰利先生,来自南方商会进化实验室。”老鼠谦卑然而很执着地坚持。
今天遇到了很多怪事。相对而言,老鼠会说话倒不显得那么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