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星子暗恨不已,他的星龙元神被无形波动两次打裂,元气大损,还未来得及重新祭炼,对付炼成无上魔国的他化天魔主自是十分吃力。
藏星子索性念头一转,断裂的两条星龙化为两团星光,一道矫矫不群、一道巍峨酷烈,往魔国刷落而去。反正星龙元神变化无穷,纵是根基有损,也无碍神通变幻。
那天魔主桀桀怪笑,用手一指,魔国之中升起无量魔气,演化为一口魔叉、一柄魔刀,与两道星光斗在一处。
天魔之物绝少祭炼法器,多数只凭自身道行魔性与无量天魔魔气对敌,亦是变化万端,不在道门佛门之下。
藏星子被一头天魔主拖住,暗暗叫苦,一旁耀星子亦是有些吃紧,她本有伤在身,元气大损,还及不上藏星子的道行,被一头天魔主觑准战机,施展天魔染化之法,一道他化天魔意丢去,耀星子元神立被他化天魔性包裹,魔境重重,生出无穷幻象!
耀星子尖啸一声,元神之外荡起无量星辰光华,宛如冰纨玉屑,光雾重重,抗拒魔性染化。
耀星子在天星派长生中修为最低,还及不上遁星子,又是重伤之下,极难抗拒魔性滋扰,藏星子一见,暗叹一声,用手一指,一道星光凝聚,化为一道雷光,凭空炸裂开来,滚滚光华闪动雷法之威。
此为星辰神雷,亦是道门正宗的伏魔手段,耀星子被雷法一击,元神当即清明,但那他化天魔意已侵蚀入元神,那头天魔主尚在不住运法,想要脱离魔境,还需苦苦争持。
两尊长生真人皆是元气大孙,对方却是有备而来,一旦入毂,绝难脱身,立时陷入苦战。
四尊天魔主、四座大魔国齐出,乃是精愚魔主多年不曾有的大手笔,不知其如何料算精准,分而击之,果然奏功,照此下去,不出数日,两尊长生必然要陨落于此。
藏星子亦知是到了生死关头,正要运用一门燃烧本命法力的秘术,忽听有人喝道:“两位莫慌,我来也!”一道剑光疾驰而来,间或伴有雷鸣震响之音,正是隐星子到了!
隐星子急于救人,将万星剑威能尽数催动,但见一条剑光星河汹涌而来,星河之中无数剑光浮动跳跃,星河剑光一转,已冲入四座魔国封锁之中!
隐星子身为掌教,功力最高,道行最深,一手天星剑法冠绝当代,四头天魔王常年与天星派征战,自知其威,心气先自一沮,被隐星子轻易杀入其中!
剑气星河一转之间,已将藏星子解救出来,藏星子大喜喝道:“快去救耀星子师妹!”长生之辈修行不易,天星派多年底蕴,已损失了两个,万不能再有损伤。
隐星子足踏星河,身外无穷剑气流转,纷纷攒射而去,杀向一头天魔主。
那天魔主正是试图魔染耀星子之魔,见剑气杀来,忙自抵挡,无形中魔意消散许多,耀星子元神失了束缚,立刻催动天星盘,绽放无量星光。
藏星子的星龙元神与耀星子的天星盘合璧一处,左右辅左,隐星子用星河剑气开路,想要杀出重围。
四头天魔主忽然齐齐冷笑,一头大魔喝道:“果然不出精愚老祖所料,隐星子,今日叫你来得去不得!”四头天魔主不知用了甚么秘法,亦将无量魔意炼成一片,四座魔国封锁虚空,放出无数天魔精魄,嗷嗷乱叫!
远远望去,但见一座上方下圆的天魔魔域冉冉升起,宛如一口大锅倒扣而下,将三位长生困死在其中!
四头天魔主显是有备而来,法力勾连串通,只求炼死三人,魔域之中无上魔性肆虐无极,魔气如潮如浪,往复滚荡,将三人淹没其中。
隐星子已将万星剑施展到了极致,又有藏星子与耀星子辅左,可惜二人皆是重伤在身,四头天魔主却是以逸待劳,三人只得将天星神通连成一处,左冲右突,想从魔域之中破口出来。
三位长生与四头天魔主翻翻滚滚的恶斗不休,法力潮汐动静传入五德派遗迹之中,遁星子立被惊动,遥遥望去,大叫一声:“不好!”
戚泽正沉浸于无上五行道术感悟之中,闻言惊醒,举头一望,见一方无量魔域生出,内中杀机无限,玄魔乱斗,亦是暗暗心惊。待诏境界原本看不清内中相斗之景,但他有法身渡来慧眼神通,无边魔气也不能遮挡,自是一目了然!
戚泽惊道:“看来那精愚魔主早有料算,分而击之,围点打援!四头天魔主围攻,怕是大大不妙!”
遁星子有些意外,道:“你居然能瞧见四头天魔主围攻我师兄他们?倒有几分本事!”暗暗焦急,忖道:“掌教遭困,我非要搭救不可!但这厮不能留在此处,带上也是祸害,不如打杀了罢!”念头一起,目光便不善起来。
戚泽好似全无察觉,依旧抻长脖子去往玄魔争斗。
遁星子暗暗冷笑,正欲下手,忽听有人声说道:“祖庭!祖庭!咦?怎会有人在此!”
遁星子一惊,喝道:“甚么人!”
戚泽亦是惊诧,竟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位神秘人物,那厮只叫“祖庭”必与五德派大有干系,难道竟是当年五德派流落在外的别支传承?
五色光华闪动,一位长身道人飞入西金之宫,生的眉目英挺,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
那道人身外五色光华涌动,居然是正宗的五行道法,见了戚泽两个,亦是惊诧,叫道:“汝等何人?怎会在我五德派祖庭之中!”
遁星子错愕之极,叫道:“五德派早就灭绝多年,此处乃是我天星派所辖,岂是你的祖庭!”
那道人气的面皮通红,喝道:“大胆鼠辈,竟敢狂言!我便是五德派传人,精修五行道法!遵从先师遗愿,证就长生之后,前来寻觅祖庭,认祖归宗!天星派?是了,定是你天星派贪图本门遗宝,想要杀人越货,强夺本门资材,真是好不要脸!”
遁星子喝道:“口说无凭,五德派遗迹沉沦虚空多年,新近才重又出世,内中之人早已死绝,连掌教都没了!你说你是五德派传人,有何凭证?”
那道人叫道:“如何没有?你且看来!”背后腾起五道彩光,轮轮而动,正是正宗的五行道法!
遁星子微微一愣,心念转动,当即换了一副笑容,说道:“既然精通五行道法,道友果然是五德派遗孤!失敬!失敬!我天星派亦是玄门正宗,只以为五德派已然没了道统传人,唯恐这座祖庭落入天魔之手,断去一门传承,因此想要暂管一番,不想令道友生出误会!”
那道人面色稍有缓和,戚泽忽然问道:“这位真人既然自称是五德派传人,可知这座祖庭为何沦落至此,那戊土道宫之中究竟有甚么物事?”
那道人笑道:“这是考较我了!我既是五德派传人,自知祖庭根底!此祖庭乃因前代掌教长青子真人擒捉了一头域外天魔,想将之炼化一件旷古决绝的宝贝,动用五德派全部之力。可惜此事被另一头无常劫大魔得知,偷偷前来,潜伏在侧!”
“待得五德派上下合力,锻炼那魔头,已然尾大不掉之时,这才暴起发难,先以无上魔意震死了五德派所有长生之下的弟子,再演化天魔妙境,勾动长青子与几位长生长老心头魔念!”
“那大魔手段十分精妙,不但要一举染化五德派长生之辈,连长青子苦苦祭炼的那件魔宝也想得在手中。其谋划多年,周密无比,长青子果然落入毂中,再无翻身的余地!”
“长青子亦是堂堂道门太乙祖师,危难之时当机立断,自毁元神,借此一击,重创了那大魔,令其只得退走。其余长生长老亦是舍了一身修为,化为一团五行神光,将那件未练成的魔宝死死困住,长青子唯恐那天魔大敌再来,施展最后法力,将此祖庭甩入虚空乱流之中。”
戚泽与遁星子皆是暗暗点头,此人所言,与长青子所留玉碑之言大差不差,当下又信了几分。
那道人道:“魔劫起时,我师傅在外遨游,待得他老人家赶回祖庭,不见了同门,连祖庭基业也已不见,又急又怒,花费百年功夫潜心推算,这才得知师门这一大惨桉!我师傅为报灭门之仇,寻到那大魔厮杀,无奈无常劫级数神通无量,我师傅深受重伤,拼死逃走。”
“他老人家自知命不久矣,只好熄了报仇之念,收我入门,又花费极大心思助我成就长生,临坐化之前吩咐我,天数变化,他算出五德派祖庭必有重见天日之时,命我前来祖庭,接掌道统,再开山门,广纳门徒,以图东山再起!”
遁星子已然信了九成,道:“未知道友尊号?”
那道人道:“不敢!先师为让我失志复仇,给我起了道号灭魔!”
遁星子面皮一跳,勉强稽首道:“见过灭魔道友!”
戚泽也道:“见过灭魔真人!”
灭魔道人亦是还礼,遁星子心切宝贝,说道:“照尊驾师傅所言,被长青子擒来的那头无常劫会被炼成一件无上法宝?究竟是何宝贝?”
灭魔道人道:“先师只知长青子欲炼魔为宝,却不知那天魔来历,更不知若是炼成,会是一件甚么宝贝!”
戚泽道:“可惜长青子谋算落空,戊土道宫中他的太乙元神所化法力,已有了破绽,只怕困锁不得那大魔了!”
灭魔道人大吃一惊,叫道:“怎会如此!我去瞧瞧!”
遁星子大感为难,一面想去援救同门,一面又舍不得那件魔宝,唯恐被灭魔道人抽冷子收了去,天人交战之下,忖道:“师兄他们一时半刻也无事,先随那灭魔道人去瞧瞧魔宝!”
毕竟是堂堂太乙级数舍弃元神,才能炼成之宝,究竟是何样宝贝,遁星子越想越是心痒难搔。
灭魔道人御使五行遁法,直扑戊土道宫,不等遁星子说话,戚泽也已飞去,遁星子哼了一声,紧随二人之后。
戊土道宫之中,那一团五行神光兀自涨缩不定,内有潮汐排荡之声传出,灭魔道人目光大亮,却只在道宫边缘驻足,仔细观瞧。
戚泽与遁星子对那无形波动亦是有了阴影,见灭魔道人如此,也跟着停住,不敢近前。
灭魔道人目射神光,瞧了半晌,微微叹息,说道:“果真如此!”
遁星子急道:“道友可是瞧出了甚么端倪?”
灭魔道人不疑有他,一指那神光道:“道友请看,那五行神光之中分明有一道裂痕,看来那头大魔未被炼死,仍有余力,而长青子元神所化法力却有些坚持不住了!”
遁星子叫道:“原来如此!方才那无形波动确是那魔头所发,险些害了我等性命!”
灭魔道人忙问经过,遁星子也不隐瞒,一五一十说了,灭魔道人艳羡道:“贵派竟有四位长生真人,更有太乙老祖坐镇,真是昌盛!”
遁星子也有拿天星派势力震慑他之心,得意说道:“道友过奖了,那也不算甚么!”
戚泽插言道:“五行神光有了破绽,那大魔更能透出法力,只怕脱困在即了!”
灭魔道人又仔细打量一眼,道:“那倒未必!那大魔经过千年熬炼,魔性所剩无几,那无形波动想是回光返照,五行神光自具灵性,还能炼它数载!不过……”
遁星子道:“不过甚么?”
灭魔道人道:“不过只怕万一,本门祖庭此时重现,便是历代祖师显灵,要我了结此事!贫道决意以本身功力,加持五行神光,尽快炼化那魔头!”
遁星子一拍大腿,叫道:“着啊!如此才是釜底抽薪之法!”
灭魔道人望向戚泽,目光一亮,问道:“这位道友一身精纯五行道法,不知学自何处?”
戚泽道:“戚某一身道法,乃师门所传,与五德派并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