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五色神光又复暴走,一路追杀二人,逆星子被其刷了一下,当即道行大损,自知无幸,拼死护了耀星子逃出,自家却陨落此间。
戚泽目光越过五行神光,落在玉桉之后道人遗蜕身上,飞身近前,那五位道人身披五色道袍,想是分别修炼五行道法,各自手掐法诀,戚泽若有所思,看来那五色神光当是这五位道人毕生功力所聚。那神光对内不对外,似是镇压了甚么物事,又似在炼化甚么物事。
戚泽见当中那道人背后立有一座玉碑,其上云气氤氲,似有字迹被一道法力封锁。当即将五行真气一洒,往碑面拂去。五行道法万变不离其宗,当能破去其上禁制。
果然五行真气拂动之间,玉碑之上氤氲滚荡,禁制之力缓缓消散,果然现出行行字迹。戚泽凝神阅读,心头翻起滔天巨浪!
“五德派十三代掌教长青子字谕后人,余自证太乙,狂心渐起,于虚空深处擒捉无常劫大魔一头,此魔十分稀奇,上干造化之力,欲合同门之力将之炼为本门万世之基。惜乎另为魔头所算,门户沉沦,弟子尽丧,此余一人之罪也!”
“死劫已近,余与众长老决意以身殉道,以毕生功力镇压此魔,望有千年之功,将此魔消融炼杀,以免贻害世人。后世弟子传人至此,得阅余碑文,万勿开启五色神光,非其自灭不可妄动!慎之!慎之!”
戚泽看罢,久久不语。原来这座遗迹属于五德派,门中也有太乙镇压,只因掌教长青子自恃修为,狂心渐起,从域外擒捉了一头甚是稀罕的无常劫大魔,想要将之炼成甚么物事,作为五德派底蕴,增厚气运。
不料那大魔十分难缠,极难炼化,似乎另有无常劫降临,将五德派弟子屠杀一空,长青子悔之无及,但已无力回天,只好心存死志,与长老联手,以毕生功力将那大魔封禁,用千年时光以五行神通将之炼去。
四位长生真人也瞧见玉碑,围上前来观瞧,个个震惊不语。
耀星子上次入内,只瞧了玉碑一眼,她不通五行法力,强行破解只会令玉碑损毁,是以不曾见到碑上文字。
四位长生亦是作声不得,藏星子道:“难道这五行神光之中囚禁着一头无常劫大魔?”
耀星子道:“掌教师兄!难道老祖不曾对你说过此间之事么?”
隐星子道:“老祖只隐约提过一句,说是遗迹之中藏有一件太乙之宝,若能到手,足可为我天星派万年之基!我实不知其中竟是一头大魔!”
遁星子叫道:“这有甚么好猜!碑上不是说了,五德派想用千年光阴将大魔化去,那大魔化去应当便是被炼成甚么宝贝!老祖指的便是此了!”
藏星子一拍大腿叫道:“不错!此言最说得通!那长青子也想将那大魔炼成一件甚么宝贝,可惜功亏一篑,倒是便宜了本派!”
耀星子道:“碑上还有另有一头大魔暗算,杀光五德派弟子,如今那大魔何在?”
众人纷纷探出灵识,四面查探,生似那尊大魔尚在道宫之中藏匿,随时会暴起一击。长青子已是太乙,能令其如此忌惮,不惜舍命炼法,暗中的大魔必也是无常劫级数,由不得众人不忌惮谨慎。
四人狠命搜索,始终无有丝毫魔影,隐星子道:“看来那暗算五德派的大魔应当便是那一头了!”
藏星子三个恍然大悟,其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厮盘踞此方星域,多年不肯离去!”
戚泽问道:“难不成几位见过那暗算五德派的无常劫?”
隐星子道:“师侄有所不知,此方星域道门传承唯有我天星派一家,但星域之外却有一头无常劫级数天魔常年盘踞,此魔道行深远,统帅无数魔军,对此界虎视眈眈,若非本门有太乙老祖坐镇,早就被其吞并!”
遁星子也道:“此魔盘踞此界已有千年,自从此遗迹现形,更是活动频繁,如今看来大有破绽,说不定便是此魔出手,将五德派之人尽数屠戮!”
藏星子沉吟道:“此遗迹坠入虚空乱流之中,当是长青子临死之前,为了不被那厮所趁,将本门总坛推入虚空,没想到过了许多岁月,依旧还是回归原界,也亏得那老魔如此好耐性,生生在此盘踞了千年,想是对那大魔炼成的宝贝念念不忘!”
戚泽道:“看来那无常劫大魔十分厉害,贵派有太乙老祖坐镇,也未能将之灭去!”
隐星子道:“那厮道行深湛,更兼变化无穷,为了对付本门,甚至还曾变化乔装,以魔念投生天星界中,伪装生灵,欲拜入本门求法。幸好被太乙老祖察觉,将那魔念分身打杀,不然被那厮学去了本门道法,日后谁能制伏!”
戚泽惊道:“域外天魔竟能偷学道门法诀么?”
隐星子道:“天魔之物秉承他化自在之道,本身只能修行天魔大道,靠魔染他化增厚道行,修习不得道门佛家神通,但若被其知晓正派道法之秘,斗法难免有了防备,寻罅抵隙,我辈修道人的神通便难以奏功。”
戚泽恍然道:“原来如此!”忖道:“本界已临末法,不知是否有天魔分化魔念入界,偷学道法,咦?”忽然想起天柱、观澜二峰峰主始终不知所踪,连天机子的两个徒弟也有一人失踪不见,心头微微一沉。
耀星子叫道:“掌教师兄,既然寻到宝贝,是我等先行轰开这五行神光,还是禀告老祖,请他前来?”
藏星子道:“五德派不惜搭上所有长老性命,才将大魔封禁于五行神光之中,冒然打开,总有大患,不如先禀明老祖,请他老人定夺!”
遁星子道:“不然!那大魔被五行神光炼了千年,纵然不死,也已精气流散殆尽,我等四位长生联手,难道还奈何不得一个伤重垂死的魔头?”
耀星子道:“长青子玉碑说的清楚明白,非到五行神光自然消散,不可打开,否则必有大祸!稳妥起见,还是请老祖到来再说!”
三位长生吵作一团,隐星子也沉吟不定,戚泽忽然道:“那大魔被封禁于五行神光之中,究竟是谁杀了天星派两位长生?”
四位长生真人一静,此语可谓石破天惊,四人面面相觑,隐星子道:“难道是精愚那厮暗中出手?”精愚便是潜伏星域的那头无常劫大魔魔号。
藏星子立刻道:“如此该当请祖师降临才是!”
隐星子当机立断,道:“好,那便召请祖师降临!”自袖中取了一束信香,正要点燃之时。
戚泽心头忽有一丝警兆响起,那一团五行神光忽然躁动不休,竟是从中开裂出一条缝隙!
这一下四位长生也自惊觉,耀星子大骇之下,惊叫出声!
众人皆以为那五行神光将无常劫大魔封禁的死死的,不料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丝破绽!
就见一道无形波动自五行神光缝隙之中震荡而出,所过之处,虚空为之割裂!
那无形波动一出,戚泽心头便是一跳,身内五行道音竟是不动自动,发出一声巨响!
戚泽吓了一跳,那无形波动竟能拨乱他体内五行道音,实是从所未有!他区区待诏,如何抵抗得无常劫大魔神通?甚有自知之明,忙即后退!
四位长生真人却是信心满满,四人当即将星光炼成一体,藏星子断喝一声,依旧飞出一条星龙,耀星子手持一面天星盘,遁星子手中多了一面遁星幡,隐星子则祭起一柄万星剑!
天星派把持天星界无数年头,甚么奇珍异宝没有?甚是富庶,因是四位长生尽皆祭炼了一件法宝傍身,藏星子最是特殊,他将本命元神道果与法宝合二为一,炼成一条星龙,五爪翻腾之间,播撒无量星光,滚滚而动。
耀星子的天星派则放出万道星光,此宝能收摄周天星辰之力光气,攻防一体,十分玄妙。
遁星子的遁星幡则与元神合一,霎时之间,人宝已然无踪,隐入无量虚空,伺机而动。遁星幡能遮掩长生气机,除非遁星子主动出手,不然全无一丝气机外泄,在三件法宝之中倒是最为玄妙。
隐星子的万星剑则是天星派中有数的杀伐之宝,乃是世传之宝,被这位掌教执掌在手,得以镇压门户。此剑一出,晃得一晃,立有无量剑光倾泻而出,每一道星光皆能演化无边剑气剑光,霎时之间,已汇成一座剑光之海,横推而去!
四位长生真人各逞手段,一瞬之间,便有无量神通翻天倒海而出,反应不可谓不快!
隐星子信心满满,忖道:“本想招引老祖降临,但五色神光居然有了破绽,不如先行动手,先镇压了内中大魔,其受了千年炼化,定然根基大损,我等四人联手,当可一战!”
无量神通就在道宫之中与那道无形波动激烈碰撞!
那道五行波动遇到天星派长生神通,当即由虚转实,轰的一声,半空之声响起一声剧震轰鸣!
此轰鸣振聋发聩,超越一切时光空间,震得戚泽眼前金星直冒,体内玄音剑诀之力立时发动,想要化解这一道神通巨响之威,但觉五宫齐齐震荡,元气大损之间,五宫道音竟隐约与那无形波动生出一丝共鸣之意!
戚泽这一惊非同小可,那无形波动必是内中无常劫大魔所发,为何能引动玄音剑诀震荡,还能生出共鸣之意,委实难以索解。不过此时由不得他逞强,还是先避其锋芒,留待日后参悟。
那无形波动与四位长生真人神通狭路相逢,当即互别锋芒。无形波动狠狠震荡之间,那一条星光之龙首当其冲,一声惨叫,竟被拦腰斩作两段!
那无形波动宛如一柄锋锐之极的飞剑,虽只一缕,却有开衫裂海之威!
耀星子的天星盘随后发动,无量星光漫卷如潮,却被那无形波动略一挑拨,当即群星湮灭,星光不存!
耀星子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再看手中天星盘,竟已现出一道裂纹!这一惊非同小可,此宝是她精心祭炼多年,从未有损,今日一个照面之下,竟受不住区区一道波动,难道那头无常劫大魔仍自活蹦乱跳,道行丝毫无损?
无形波动再震之下,遁星子忍不住自虚空之中跌落下来,连遁星幡都险些被从元神之中震了出来,当真是骇然无极!
最后乃是隐星子压阵,这位天星派掌教道行最深,眼见三位同门尽皆吃了大亏,心头惊骇,当即出动全力,万星剑轻轻一震,无量剑光顷刻之间汇聚一处,化为一柄无双巨剑,当头噼落!
那巨剑纯以星光铸就,似有非无,介乎有无形之间,与那无形波动悍然一撞之下,星光之剑当即碎裂,化为点点星芒飘落,但那无形波动终究历经三位长生神通损耗,遇上无上巨剑,终于被反震而去,散为无形。
四位长生真人忍不住相顾失色,藏星子叫道:“这是甚么神通!”
耀星子面无人色,叫道:“快看!”原来那五行神光中那道破绽越发变大,如同内中甚么物事要将之撑裂开来!
一道无形波动已令四人险些命丧于此,再来一道,谁人也承受不起!
隐星子当机立断,喝道:“走!”驾驭万千剑光飞起,他是掌教至尊,干系重大,自然留下断后。藏星子三个亦是飞身而起,各化星光逃命!
此时才知那逆星子两位长生长老为何陨落于此,这等无上凶威,唯有太乙境方能抵挡,区区长生又算得了甚么!
四人先后飞起,但此时又有一道无形波动自五行神光之中飞跃而出,闪得一闪,已然又复杀来!
隐星子满面决绝之色,喝道:“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藏星子叫道:“岂能如此!”竟不逃走,反而反身回来,要与隐星子一同赴死!
隐星子喝道:“这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