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一暗道晦气,本来三头长生鬼王出手,该是十拿九稳,岂知就有一群秃驴前来坏事,还坏的兴高采烈!
四大阿罗汉中,窥禅最是生勐,取出断无明戒刀,一刀噼去,便有八色佛光升起,他觑准了殷三之身,佛光一起,刀光已然斩至殷三之身!
殷三一声痛吼,那断无明戒刀刀光之中自有佛家降魔渡幽之力,与其体内鬼气冲突不绝,一刀之下已受了不小的伤势!
殷三本就戾气深重,受了一记佛刀,当即戾性大发,狂吼一声,往窥禅杀来。
窥禅冷笑一声,法身不动,只将断无明戒刀舞动,佛光刀光化为一座光幢,将其身护住,稳扎稳打之下,任凭殷三如何暴怒进攻,始终突破不得刀光封锁。
殷一暗骂一声,殷三只会坏事,这一擅自行动,立刻打破了三鬼王掎角之势,大有破绽。果然殷三一动,窥性大师立刻发动,用手一指,便有一只金刚神掌飞起,凌空按落!
殷二见那神掌飞来,七窍之中喷出条条鬼气,于头顶聚成一座华盖,不令那金刚神掌落下。其与殷三一般,俱是神妙鬼王取阿鼻地狱鬼气戾气所炼,一身鬼气无穷,除却神智不大灵活之外,法力根基之雄浑,甚至还在殷一之上。
钟正阳见有四位阿罗汉出手,将三鬼王死死压制,有心提前撤离,只听窥性大师道:“还请钟真人出手!”
钟正阳无奈,只好将一炁炼神图展开,全力对付那殷一,只因窥性和尚法眼如炬,还不敢偷懒耍滑,还要拼命出尽全力,别提多么憋屈。
戚泽藏身于金照懿府邸极远之处,见先有三道鬼气冲天,又有一卷一炁炼神图展开,激斗不已。随着四位阿罗汉出手,四道佛光分作四方,将鬼气牢牢束缚,不令其再肆意破坏,那一卷一炁炼神图起先颇有踟躇之意,后来变得十分“果敢”,招招抢先。
戚泽不知虞帝下诏褫夺太子与金照懿身份之事,但以望气之法可见金照懿府邸上空原本有一条长大真龙之气,如今却是风流云散,化为团团龙气,重又归于皇宫之中。
与此同时,又有一条粗大的天子龙气自另一方飞来,同样汇入皇宫之中,正是太子府的方向!相比之下,代表虞帝的那一条天子龙气汲取了最后两条流落在外的龙气,则越发仪态睥睨!
以虞帝的天子龙气之强度,足够保虞朝江山再有几十年气运,但天子龙气汇聚于虞帝一身,亦有极大隐患,一旦虞帝身死,偌大虞朝江山立刻便要分崩离析!
戚泽自天子龙气流向判断出虞帝定然下诏褫夺了二人承继大宝之权,才使得天子龙气重归一体,心惊之余,搞不清那皇帝究竟在想甚么。
既然三头长生鬼王被困于此,当可去皇宫一探。立刻施展遁法,往皇宫而去。半空之上忽见两道魔光隐匿行藏,亦往皇宫而去。
那两道魔光幽幽难辨,乃是极上乘的魔门妙法,正是炼魔宗的路数,若非戚泽修成慧眼,几乎也辨认不出。戚泽见是炼魔宗的手段,立时断定必与赵灵涵有关,当下潜伏心神,一路跟随。
那两道魔光正是黑袍与赵灵涵两个,二人原本潜藏于虞城左近,被三鬼王出手之态惊动,当即潜入城中。自是也瞧出虞帝胡作非为,夺取最后两位皇子的气运加持己身。
黑袍兴奋之极,道:“虞帝昏头了,竟将天子龙气重归己身!趁皇宫之中无有高手,我等去将虞帝宰了,正可天下大乱!”魔道修行唯恐天下不乱,眼前正是千载难逢之良机!
赵灵涵眸光转动,不置可否。两道魔光须臾之间潜入宫中,虞帝下落极是好寻,只看天子龙气何处最多最密便可,轻而易举将虞帝寻到。
黑袍当先现身,将黑袍一抖,便有无边炼魔黑炎发出!
虞帝下诏之后不久,便有团团天子龙气飞来,其闭目感应,只觉随着天子龙气重归己身,遍体真气法力都有了长足进步,年轻了何止二十岁?
虞帝心头古井无波,忖道:“早知如此,该当尽早收回天子龙气才是!只要朕的修为强横了,哪管其他!”正在体验天子龙气回归带来的真气暴涨之感,忽有高手潜入宫中刺驾!
虞帝毫不慌乱,殷一临去之时便料定必然有人趁机刺驾,因此留下诸多鬼修护持,三鬼王对付钟正阳亦是碾压之态,自是去去便回,却未料到竟被大菩提寺坏了算计。
黑袍乃是脱劫级数,纵然只脱去一层雷劫,法力精纯也非法相级数能比,这一手炼魔黑炎一出,铺天盖地,笼罩半座皇宫。宫中无数兵将近卫与宫女太监无论修为高低,连惨叫都发不出,当即被烧成虚无!
就在炼魔黑炎将要烧至虞帝的当口,忽有一道幽光浮现,内中鬼气森森,正是殷一所留一位鬼修。那鬼修一晃,现了一尊法身,骑乘一匹鬼马,身披鬼甲,手提一口鬼头大刀。纵马舞刀,一刀往黑袍头顶剁去!
刀光所过之处,一应炼魔黑炎俱都为之消散无踪!
黑袍大吃一惊,那鬼将竟也是脱劫级数修为,且道行比他更深,当是脱去两重或是三重劫数之辈,想不到虞帝身边还有这等高手!
来都来了,总要尝试一番!黑袍咬牙道:“我来牵制这厮,你伺机去杀虞帝!”
赵灵涵闻言,当即遁去身形,归于暗中,取出那面六贼魔幡运法,立时便有靡靡魔音发出,想要扰乱虞帝真气运行。
虞帝周身气血翻腾,真气潮涌,闻听魔音,只是充耳不闻,头顶那一条天子龙气忽然幻化为一条五爪金龙,张口一声龙吼!
吼声过处,一应魔音尽皆消散!赵灵涵受了真气反噬,闷哼一声,战力当即折损了三成,连那杆苦心祭炼多年的六贼魔幡之上都现出丝丝裂痕!足见这一吼之威是何等强横!
天子龙气为至阳至刚之物,拟化九天真龙,最能克制邪魔,虞帝纵然无道,终究尚有气运加身,因此能得天子龙气庇护。那真龙一吼之下,甚么魔境、魔意悉皆破碎!
黑袍闷哼一声,周身炼魔黑炎亦是受了冲击,无量魔火飘荡不已,险些也受了伤。好在那真龙之吼是向着赵灵涵而去,自家只承受了两成不到的威力。
黑袍忽然十分开心,忖道:“倒是忘了还有真龙之吼!天子龙气克制魔道,这一吼之下,赵灵涵只怕要魂飞魄散,倒是省却了我一番功夫!”待得吼声音波滚荡而去,却见赵灵涵身形现出,只略见踉跄,全无要死之意。
黑袍当即十分暴躁,大怒忖道:“怎么这也不死!想是虞帝年老,天子龙气也衰弱了,真是没用!”忽然发觉那提刀鬼将周身鬼气竟也散去了不少,胯下鬼马周身鬼火熊熊,只是不安的四蹄刨地,不愿进攻。
黑袍这才想到,那鬼将是鬼道修士,亦受天子龙气克制,被真龙不分敌我的一吼,自也受创不浅。
赵灵涵传声道:“黑袍师兄,天子龙气厉害,还是先走为上!”
黑袍本有退意,闻听赵灵涵此言,忖道:“我正要用天子龙气弄死你,岂能轻易离去?”怒声回道:“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今日定要斩杀虞帝!错过今日,再无此良机!”
赵灵涵不答,只将那炼魔壶虚影分身取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壶中。那炼魔壶虚影分身当即大放魔光,凝聚出一只巨大魔掌,往虞帝身上抓去!
虞帝依旧不管不顾,又是那一条天子龙气幻化而出的真龙垂首望来,竟是张口吐出一道金色霹雳!那霹雳至阳至刚,如九天雷霆,破除妖邪,落在那魔掌之上,当即将魔掌噼的粉碎!
赵灵涵又是一声闷哼,踉跄而退。天子龙气阳刚之极,万邪辟易,寄托神州亿万万生灵信力愿力,岂是等闲?这还是虞帝失道无德,虞朝烽烟四起,民心流散,天子龙气大受影响,被削弱了何止五成?
不然以虞朝全盛之时的天子龙气一击,连长生级数都要重伤,何况赵灵涵区区微末道行?
黑袍见赵灵涵当真失去战力,暗骂一声,心道这天子龙气如此犀利,虞帝有其护身,还有一尊鬼将护持,今日只怕难能将之杀死。正想之间,那鬼将已然恢复了元气,重又纵马杀来!
那鬼将乃是阿鼻地狱之中有名的将领,生前便是法武双修,厉害之极,更兼残忍好杀,曾率兵攻破城池无数,屠戮百万生灵,因此死后堕入阿鼻地狱,要永受苦难。
神妙鬼王却看中这厮骁勇善战,便利用自家权柄将之提了出来,留下麾下效力。又命此人阿鼻地狱之中无数鬼兵,历年之间,此人统兵与其他三大地狱征战,从无败绩,被诩为神妙鬼王麾下第一勐将,倚重之处还要超过了殷二殷三!
那鬼将唤作呼延峰,将手中鬼刀一举,便有三丈长短的寒芒刀光飞去!
黑袍大袖一拂,先用无量炼魔黑炎抵挡,复又将那炼魔壶本尊取了出来!面对如此对手,有法宝不用才是傻子。
黑袍取出炼魔壶,当即狠狠摇动!壶口之中喷出一道道彩光,正是九天十地腐仙化魔魔光。那魔光一起,便往呼延峰照去!
呼延峰斗法经验丰富之极,一见那炼魔壶便知是一件惹不起的法宝,当即向后退去,那鬼马随他在地狱征战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四蹄一展,已返回虞帝身旁。
接着便是九天十地腐仙化魔魔光咆孝而来,充斥无量空间,又往虞帝立身之所袭来。
那九天十地腐仙化魔魔光终究是法宝级数神通,魔光一动,虞帝已自定中惊醒,皱眉观瞧,也不知天子龙气能否抵挡。
那一条五爪金龙似乎受到触犯,又复暴怒起来,张口一吐,便是漫空金色雷霆四散爆发,所过之处将魔光尽数扫灭。但那魔光近乎无穷随灭随生,丝毫不惧损害,依旧向前涌动而去。
五爪金龙简直要忙疯了,张口四面乱吐,无尽金色雷霆充斥虚空,形成一道金色光罩,将那魔光与虞帝隔绝开来。
虞帝立身中央,见魔光奈何自家不得,微微放心,忽然心头一动,抬首望去,见那一条五爪金龙越是喷吐雷霆,光影便越是稀薄几分,明了这道神通虽能护体,却是以消耗自家天子龙气为前提。
不过虞帝何等心性,只要自家性命无恙,就算天塌地陷又能如何?又何况区区天子龙气罢了。只是安心立定,只看那刺客还有甚么手段施展。
黑袍不断催动炼魔壶释放魔光,见那天子龙气所化金龙越来越是稀薄,自也知道其代价如何,发狠道:“我就不信,是你的天子龙气多,还是我的九天十地腐仙化魔魔光多!”有心生生耗死那五爪金龙。只要将天子龙气耗光,虞朝气运崩绝,杀不杀虞帝已不甚要紧。
就在此时,那壶老突然现身,皱眉道:“黑袍,天子龙气非同小可,如此下去虽能将之耗光,一来要损伤我之根本,二来磨灭其中地气与万民愿力,罪过不小,我可担当不起,还是收手罢!”
黑袍一愣,随即心下大怒,又不敢表于颜色,只好说道:“既然壶老如此说,那便便宜那狗皇帝了!”不等他运功,壶老已然运使炼魔壶将九天十地腐仙化魔魔光徐徐收回。
黑袍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未成长生,还招惹不起一尊法宝元灵,只好眼睁睁瞧着壶老收回魔光。那五爪金龙没了敌人,当即昂首四顾,睥睨四方!
黑袍暗骂一声:“晦气!”今日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事到如今,不如早退,对赵灵涵喝道:“走!”
虞帝有心将之留下,或擒或杀,但指使不动呼延峰,天子龙气又是被动御敌,只好眼睁睁看着这帮贼子安然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