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涵凭借炼魔壶虚影,有无尽魔气可供调用,将虞城之外化为一座魔域!
罗海与戚泽身外皆有重重佛光,保护自家不受魔性沾染,太子与金照懿则有昆墟派两大高手保护,戚泽暗叹一声,赵灵涵成就法相,比他高出一截,古灯檠便受了炼魔壶压制,只能自保,庇护不得场中其他人,来此的诸皇子怕是要死绝了。
戚泽接连动用五十阴魔图与古灯檠,已是底牌尽出,可惜昆墟派那两个不甚给力,正想动用湛空和尚这张底牌,忽有一道光华凌空飞落,漫空禅唱之中,击入九天十地腐仙化魔大阵之中!
那六头魔将与三千魔兵受佛光一照,当即化为虚无,被超度了去,正是湛空和尚出手!
阿罗汉之力何等广大,佛光普照之下,那炼魔壶虚影也被化去了大半,赵灵涵暗骂一声,只好驾驭魔光魔气遁走地下。
湛空和尚真身端坐不动,只用神通遥击而去,已逼得那魔女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要将之擒获,忽然心头一动,闷哼一声,收回了神通。
赵灵涵逃遁,魔气自然散去,但湛空的佛光并未追袭下去,反而收了回去,不禁大感惊讶。
魔女已去,晏真人道:“太子,还是先回府中罢!”不等太子回答,大袖一挥,带了太子飞走。
金照懿道:“父亲!”金天青道:“回去再说!”瞧了一眼戚泽与罗海,亦是纵光而走。
戚泽足踏于地,运法目遥望虞城气机,见真龙之气在皇宫之上凝成一条老龙,顾盼之间十分雄壮,而其余真龙之气尽皆消散,只剩两道,化为一条黑龙一条白龙,根本比不得那老龙精气雄浑。
诸皇子一死,其天子龙气被赵灵涵夺走大半,剩余尽皆被虞帝、太子与金照懿瓜分,已是三足鼎立之势。如此一来,三龙相争,杀伐只会更烈。
戚泽望罢,收了古灯檠与五十阴魔图,与罗海和尚去见湛空。罗海问道:“方才实能擒捉那魔女,首座为何忽然收了法力?”
湛空道:“那魔女背后亦有炼魔宗长生坐镇,因此不曾追袭。”
戚泽沉吟不语。罗海道:“原来如此!”
湛空道:“我观诸皇子一死,天子龙气反哺虞帝与另两位皇子,皇位归属已然明朗,但只剩两位皇子,夺嫡之争必然更为惨烈!”
戚泽道:“不错,大师所观极是!劳烦大师瞧一瞧那佟仙梧踪迹何在?”
湛空运慧眼观瞧一阵,道:“那佟仙梧遇上另一位炼魔宗高手,抵敌不过,却被圣母教一尊脱劫级数高手救走。居士如何打算?”
戚泽道:“平天道与圣母教高手潜入虞城,诸皇子死伤殆尽,还有虞帝勾结九幽世界,真是一团乱麻!晚辈也不知该当如何。”
湛空道:“既然如此,不如静观其变,待机而动。”
戚泽沉吟道:“但也不能全然不管,似今日炼魔宗出手,我等便陷于被动。晚辈今夜欲一探皇宫,请大师护持!”
湛空道:“这倒无妨,只要皇宫之中无有长生级数,我自可护你周全,若是方才那炼魔宗长生出手,你只好自求多福!”
戚泽道:“事机紧迫,岂可畏首畏尾?就在今夜!”
戚泽与罗海回至虞城之内,只能入夜行事,问罗海道:“不知湛空大师擅长何种神通?”
罗海自是知无不言,道:“湛空首座是得金刚部上代首座窥胜大师坐化之前,传薪灌顶,方能修成阿罗汉,这些年来一直在寺中清修,从不曾展露神通。唯有炼魔宗纠集五毒教、阴山派来袭时,出手抵挡屠遍天。戚师放心,湛空首座乃是寺中阿罗汉,功力深湛,定能护你周全!”
戚泽道:“那便好!”却见城中乱哄哄的乱成一团,无数兵士涌入,封锁城门,大索四方,却是诸皇子死讯传出,满朝震动,虞帝震怒之下,痛哭失声,授兵权与太子,誓要报此血仇。
非但如此,听闻皇宫之中原本贴身保护虞帝的鬼修也有动作,纷纷飞出城外,追杀炼魔宗与两大邪教去了。
佟仙梧不去说他,平天道两大天王欲杀太子与金照懿,其后逃之夭夭,虞帝闻听,更是暴怒,当朝下旨,用不与平天道议和,定要将之覆灭,方解心头之恨。
太子掌控兵权,大肆调兵遣将,四面而出,打探邪教与炼魔宗修士行迹,闹得虞城之内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戚泽闻听,暗暗摇头,道:“邪教与炼魔宗俱是修士,有神通傍身,单靠精兵,济得甚事?反乱了自家阵脚,虞帝也好,太子也罢,未必是真心复仇,不过做个样子罢了!”
虞帝态度到不好说,太子只怕早就乐翻了天,根本不会全力缉拿凶手,金照懿一方亦是如此,那些皇子可谓是白死了。
虞帝得知诸皇子死讯,立时召集文武大臣议事,痛哭连连,连颁旨意,弄得虞城一片风声鹤唳,待得散朝之后,又去后宫安抚诸位嫔妃娘娘。
皇后只生了一个太子,其余皇子皆是妃嫔所生,乍闻噩耗,后宫已然炸了锅。皇后忙着安抚诸位嫔妃,已是筋疲力尽,遣人请虞帝前来。
虞帝一至,便有数位嫔妃爬了过来,死死攥住虞帝龙袍,痛哭连连,又有数位妃子白眼一翻,晕厥于地。
虞帝心头燥怒,却又不好发作,命太监宫女将诸位娘娘搀扶起来,好生服侍。忙活了半日,好容易安抚了众嫔妃,当即大袖一拂,转身离去。
虞帝来至寝宫之中,屏退左右,独自坐在龙床之上,沉思许久,忽然微微冷笑,伸手一按机黄,龙床自然翻转,虞帝已不见了踪影。
寝宫地下忽有一点光华亮起,龙床之下乃是一条笔直甬道,周遭镶嵌了无数夜明珠,每隔一丈便有四颗,释放莹莹光华。一颗夜明珠已是价值连城,难得那无数夜明珠皆是一般大小,单是这些夜明珠,便抵过虞朝疆土百年赋税,却只被用来区区照明而已。
那甬道深有千丈,虞帝足下自有一股气机流转,托住其身,片刻之间已然落足实地,又向前行了百丈距离,面前乃是一座石壁,再无去路。
那石壁之上镶嵌了一块巨大白玉,足有十丈方圆,白玉通体无暇,浑若一体,亦是一件无价之宝。
虞帝立身白玉之前,开口道:“殷先生!”
连叫三声,过得良久,那白玉之中先有一点黑意浮现,渐次扩大,如墨入水,不多时整片白玉已变得漆黑一片,内中又有一道鬼影浮现。
那鬼影宛如嵌在白玉之中,模样肋生双翅,二首四臂,下身乃是一对鸟腿,鸟爪尖锐,闪动寒光。其中一颗头颅蓦地转动过来,死死盯住虞帝!
虞帝怡然不惧,说道:“殷先生,朕有事要求见鬼王,烦劳通禀!”
那鬼影两颗头颅皆是鬼首,獠牙外露,鬼眼中放出两道阴火,鲜活欲飞,说道:“柳政,本座早就有言在先,阳间之事由我全权处置,不必惊动鬼王!”
虞帝柳政面不改色,道:“是!既然如此,朕与殷先生说之,也是无差!今日朕的几个皇子被炼魔宗与平天道所杀,朕心甚怒,想请殷先生派遣高手,为朕报仇雪恨!”
殷先生鬼笑一声,道:“你那些儿子皆有反骨,恨不得你早死,他们死绝,你该高兴才是!”
虞帝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殷先生倒是快人快语!”
殷先生道:“你的子嗣一死,天子龙气定然回归,但本座观你之身,天子龙气并未长进多少?”
虞帝道:“朕只剩两个儿子,与朕瓜分天子龙气,又有炼魔宗高手偷袭,抢走了不少龙气!”
殷先生鬼目之中阴火大盛,声音也自冰寒了不少,道:“本座说过多次,天子龙气关乎鬼王图谋,万不可出甚么差错,看来你全未放在心上!”
虞帝道:“朕此来便是请殷先生调拨几位九幽高手,助朕围杀那炼魔宗之人,夺回天子龙气!”
殷先生道:“鬼王麾下高手无数,但也不会轻易出动,要对付炼魔宗,只怕没那么容易!”
虞帝道:“听说炼魔宗困顿千年之久,已没甚么高手,只要鬼王肯出手,还不是反掌之易?”
殷先生冷笑道:“柳政,近来你似乎有些得寸进尺!莫要忘了,若非鬼王慈悲,延了你的阳寿,二十年前你就该身入九幽!”
虞帝笑道:“鬼王恩德,朕岂敢或忘?只是此界外有天魔窥视,内界玄魔各派都有些焦虑,皆欲谋取人道气运。前不久昆墟派还与朕接洽,想要拥立朕的另一个儿子,要朕废掉太子!”
殷先生果然露出关心之色,道:“昆墟派也下场了?倒是出人意料!”
虞帝道:“朕敬畏鬼王,却也招惹不起昆墟派,只好向鬼王求援!”
殷先生默然半晌,才开口道:“鬼王既能赐你长生不灭之身,自然随时能将你灭杀,待你魂魄进入九幽世界,便会知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虞帝听其威胁之言,已知其有应允之意,果然殷先生又道:“炼魔宗之人是何修为?”
虞帝道:“当是一位法相级数,手中有一件法宝分化出的分身!”
殷先生道:“好,我便与你一位脱劫级数鬼侍,望你善加利用!柳政,本座再提醒你一句,天子龙气至关重要,不可有失。你要用心办事,待得阴阳两界浑一,鬼王降世,自有你的无边好处。若你生了异心,莫以为你身在阳间,鬼王便奈何不得!”
虞帝头颅微微低垂,道:“是!柳某晓得!”
殷先生那双头鬼身缓缓消散,鬼影澹去,整块白玉之壁复又成了洁白之色。
虞帝面含讥讽之意,默默退去。二十年前,虞帝登基未久,身染重疾,药石无救,遍寻练气士医治,亦是无用,唯有闭目待死。
忽有一位鬼修寻上门来,言道可医治虞帝之疾,虞帝大喜,当即接见,那鬼修道:“何须药石?岂不闻九幽鬼王执掌阴间,延生注死,只需祭祀鬼王,自可得享长生!”
虞帝将信将疑,就在寝宫之中暗暗祭祀鬼王,果然诚心祷告之后,自有一股鬼气穿破九幽世界而来,落入身内,洗刷内外,一切痼疾尽数痊愈。
虞帝欣喜之余,亦是大为警惕,果然随后便殷先生现世,命其听命于鬼王。虞帝惜命如金,自然俯首听命。
殷先生之命倒也简单,只要虞帝做个昏君,弄得民不聊生,人道气运分散便好,那鬼王便可趁虚而入,使得阳间与阴界合流浑一,榨取阳间气运。
虞帝只好照做,于是世上便有了一位大昏君,二十年来朝政败坏,邪教丛生,民怨沸腾,皆是出自鬼王授意。
鬼王还赐下九幽世界鬼物,供虞帝差遣,便是鬼八等一众鬼修,虞帝也知名为差遣,亦有监视之意,倒也用的舒心。
虞帝坐于龙床之上,将自家二十年来所作所为回想一遍,哂笑一回,道:“只要朕能得享长生,这阳间变得如何,与朕何关?”殷先生所说脱劫高手也不知何时到来,亦不知是何底细,虞帝也懒得去等。
那皇帝吩咐一声,径自出了皇宫,竟是入了金照懿府上。金照懿接了旨意,摆开仪仗迎驾。虞帝一身龙袍抖动,来至堂上,父子相见,气氛十分凝肃。
虞帝只将这私生子当做一步好棋,送入昆墟派,为的是留一条后路,金照懿自知身世,与虞帝也未见过几次,更谈不得甚么感情。
二人做了一番君臣父子的把戏,演了一部父慈子孝的哑剧,便即收工。虞帝道:“朕要见金真人!”
金照懿道:“父皇稍待,儿臣前去通禀!”转身而去,过不多时,金天青一身道袍,缓缓而来,金照懿却未跟来。
金天青稽首道:“山野之人见过陛下!”虞帝道:“朕金真人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