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既成,玄音剑诀威力暴增,戚泽随手一剑,觑破对手剑光破绽,将之破去。本该再发一剑,将其斩杀,但此来玉家非是树敌,也就任其逃脱。
那金丹散修逃命,余下众高手微微有些迟疑,便有一位玉家嫡系出身的炼罡修士喝道:“怕甚么!我等齐上,乱刀分尸!”率领众人鼓勇杀来。
戚泽毫不在意,伸手一拍,便有一十二道剑光飞起,各自闪耀不同光华,正是玄音剑诀之中十二律音色所生,各有不同玄妙。之前戚泽功力不足,剑术不纯,成就金丹之后,终于能将十二律剑光一口气凝聚出来,用以对敌。
十二律剑光光色依次变澹,犹如音律三分损益不断变化,十二道剑光围绕戚泽一旋,复又尽数激射而出!只听“哎幼!”“啊!”惨叫之声连连,漫天剑光之下,玉家一应高手尽数被打落尘埃!
幸好戚泽不存杀心,不然这一剑过去,便可将玉家有名有姓的高手尽数斩杀!
戚泽提声喝道:“五行宗掌教弟子戚泽,前来降服天魔,玉家上下不可妄动,否则格杀勿论!”其声滚滚如雷,传遍玉家。
玉家家主与一众长老正自凝眉怒目,闻听此言,尽皆失色。一个长老叫道:“竟是五行宗掌教弟子前来?”
另一长老道:“只怕是诓骗我等,未必是真!”
第三个长老道:“那厮说降服天魔,岂不笑话,我玉家哪有天魔!”
玉家家主乃是玉摩勒生父,忽然想起玉摩勒自从纯阳剑派回来,种种诡异行迹,心头一突,忖道:“莫不是玉摩勒?”
戚泽喝罢,根本不理其他玉家高手,直接晃身来至玉摩勒修行的密室上空,喝道:“不死蚕魔,给我滚出来!”
自将元身炼成化身,周身内外尽是玄音剑诀修为,戚泽行事又复变得激昂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喝一声:“罗海!”
罗海和尚得令,立刻催动佛法神通,佛光向内中聚敛而来,无孔不入,一寸一寸的搜索虚空,要将不死蚕魔逼了出来。
密室之中,玉摩勒突然惊醒,他的心智早被魔头操控,目露疯狂之色,将身一窜,已然飞上半空,大叫道:“五行宗又怎样!五行宗就能欺压良善么?爹!诸位长老,孩儿今日以死明志!”全身真气暴走,竟要舍身自杀!
戚泽目光冰冷,有罗海这位法相级数在,哪里容得玉摩勒闹幺蛾子?果然罗海和尚略一运力,玉摩勒本已躁动的真气立时平息,接着双眼翻白,自空中跌落!
玉家之人吓了一跳,立有两位高手抢出,将玉摩勒接住,免得其摔得吐血受伤。
玉家之人群情激奋,尤其早被天魔魔念魔染之人,更是双目血红,就要冲上来与戚泽拼命。
罗海忽然冷哼一声,道:“寻到了!”佛光一卷之下,一头域外天魔已从虚空之中被生生扯了出来。那魔头形似蚕虫,却生的狰狞无比,通体漆黑,腹皮柔软,却有无数黑毛倒刺,背插数十双羽翼,有毛翅、羽翅、骨翅等等,并无双目,头部只有一张口器,张口可见内中无数利齿,环轮如刀,正是不死蚕魔!
那魔头也是郁闷,本就元气大伤,罗海更是法相级数,根本抵挡不得,终于被其揪了出来。
那魔头挣扎之间,魔躯残破,只在虚实之间转化,却始终脱不开佛光束缚。对付域外天魔,佛门神通可比道门法术更为精妙,佛光漫卷,就要将之收入。
不死蚕魔没了法子,只好狠命催动魔念,其下玉家之人登时失了神志,鼓噪杀来。
戚泽冷哼一声,十二道剑光一圈一展之间,已将当先飞来的数人生生拍断了四肢,跌落尘埃。道门正宗的金丹真人出手,玉家就算是千年世家,也根本无可抵抗。
众人见戚泽如此凶威,原本混乱的意识多了几分清明,但终究有人入魔已深,悍不畏死,舍身扑来,就要自爆真气。
戚泽以五行宗弟子身份而来,自是不便动用佛法,罗海和尚见闹得不成样,用手一指,分出一道佛光,罩定数人,佛光有驱魔破邪之效,那些人果觉脑中一清,种种魔念自然消散,种种戾气亦已无踪。
罗海和尚修为高深,见玉家上下只怕都被天魔魔染,只是程度不同,便再运使佛光,同时现了一尊金刚法相,玉家上空一尊威严佛门金刚法相现出,佛光普照,灭去一切魔念魔意。
佛光所到之处,便有无形魔意化为飞灰,玉家上下这才恢复了清明,连入魔最深的玉摩勒都恢复了清醒,竟浑然不知自家曾被魔染。
戚泽喝道:“这位乃是大菩提寺罗海大师,以佛法神通将诸位心头魔意化去,如今诸位可相信戚某之言了罢?”
玉家家主挺身而出,拱手拜道:“戚真人与罗海大师神通盖世,玉家怎敢不信?玉某阖家老小都要谢过两位救拔之恩!还请两位受我等一拜!”当先拜了下去,玉家其他人亦是跪倒一片。
戚泽道:“我不耐这些俗礼,既然魔头成擒,就此告辞!”
玉家家主叫道:“两位何不在玉家盘桓几日,我等也要略表寸心!”
戚泽道:“不必!”
罗海和尚略一用力,已将那不死蚕魔收入佛光之中,接着带了戚泽飞走无踪。
二人一去,玉家这才一片大哗,有那耆老喝道:“家中竟有天魔盘踞,若非五行宗与大菩提寺高手搭救,千年世家就要毁于一旦!此事家主须得给我等一个交代!”
玉家家主头痛之极,那域外天魔摆明是玉摩勒招引进来,自是难辞其咎。玉摩勒心神恍忽,附身魔意虽解,但已元气大伤,精元亏损,提不起精神。
玉家众人闹闹哄哄返回祖祠大堂之中,各自分辨叫嚷,不提。
戚泽与罗海离开玉家,却不回虞城,而是飞往太罗山中,不过半日已然抵达,落在当日圣母教所设法坛废墟之上,罗海和尚用手指往四面一点,便有佛光如水如幕,布下一层禁制。
戚泽道:“且将那魔头放出!”
罗海伸手一抓,自佛光中将那不死蚕魔抓了出来,其身外一圈圈佛光闪动,甚么魔性魔意尽数冰封。
那不死蚕魔兀自还能以魔念透出意念,说道:“本座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居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实则天魔落在和尚手中,不是被度化就是被超度,下场决然不妙。
戚泽笑道:“你放心,这位和尚不会出手,便由我来将你降伏。”
不死蚕魔魔念抖了抖,讥笑道:“就凭你一个区区金丹,就想降伏本座?简直痴心妄想!”
戚泽笑道:“给你看一样好东西!”眉心之中飞出一座九层浮屠,浮屠之上真如佛性闪动光华,手持一卷图画,走将下来。
不死蚕魔一见戚泽六识法身显形,便知不妙,惊叫道:“你怎的还有一具分身!”
戚泽法身道:“此乃佛门法身,说了你也不懂,你来瞧瞧这是甚么!”将手中五十阴魔图一抖,图卷展开。
不死蚕魔魔念一扫,见了那卷宝图,不知怎的,魔心之中竟而生出畏惧之意。域外天魔为他化之道而生,冰冷无情,贪嗔痴三毒炽盛,绝少有喜怒哀乐之意,但宝图竟能令其生念至此,绝非善类。
不死蚕魔立刻死命挣扎起来,下意识想要远离那卷宝图,无奈魔躯被佛光死死禁制,佛门神通克制之下,连由实化虚的天魔神通都施展不出,魔念转动也极为困难,就见那少年秃驴满面笑容走来,落在不死蚕魔眼中,简直比域外天魔主还要可怖。
戚泽法身道:“此宝在我手中多年,从未开光,今日便借你发个利市罢!”将五十阴魔图一抖,将那不死蚕魔收了进去!
罗海好奇道:“戚师这件宝物有何玄妙之处?”
戚泽道:“我只知其能囚禁天魔,出自那烂陀寺,至于其他用处还不知晓,因此用那不死蚕魔做个试探!”真如佛性亦是钻入宝图之中。
那五十阴魔图被戚泽收集了四块残片,已颇见规模,此时一旦祭起,在第六层小无相禅功催动之下,便演化为一处洞天世界!
真如佛性入内,已知用小无相禅功催动此宝甚是对路,果然是那烂陀寺一脉法统所出,立身之处,乃是一处空间,内中氤氲茫茫,混流不定,一片阴暗,颇有天地未开,乾坤如鸡子之感。
戚泽的真如佛性微微感应,忽然福至心灵,伸手一招,又有两道宝光飞入图中,落在掌中,正是古灯檠与九层浮屠。
九层浮屠倒也罢了,那古灯檠一旦入得宝图,立有无穷佛火金焰升腾而起,那五十阴魔图之中亦有玄妙季动,似是相互呼应。
戚泽忖道:“此宝果然与古灯檠有些联系,说不定当年这卷宝图也曾在那烂陀寺住持方丈手中!”
那佛火金焰升起,宛如一面火墙,火光佛光映射极远,但无炙烤之意,反而温润和暖,令人心神迷醉,生发般若。只听噼里啪啦之间,点点佛火化为朵朵灯花,自上而下飞落,当真是火墙金花,宛如飞瀑垂流,络绎不绝。
那佛火灯花溅射而出,却不再飞回心灯之上,而是受了图中力量感召,往阴暗深处飞去。点点佛光、朵朵灯花,所过之处,照破氤氲迷雾,驱散阴暗,将图中世界化为一方无量光明佛土!
有佛火金焰加持,五十阴魔图中世界越发充实坚固,过得良久,再无佛火金焰自心灯之上飞去,戚泽已知图中世界已然尽数被佛火点亮。
这才用眼、耳、鼻、舌、身、意六识感应图中世界,只觉其中无上无下,无左无右,六合不定,八荒迷蒙,但却能依随心意改变,挪移虚空、颠倒无量,当真玄妙的紧。
此图自入戚泽之手,还未从头祭炼过,方才便趁着佛火点亮图中世界之时,用六识法力草草祭炼了一遍。五十阴魔图虽是残缺,同样祭炼起来也容易的多,若是完整的宝图在此,只怕是生就元灵的法宝之类,绝非戚泽现今境界所能染指。
将宝图炼过之后,戚泽已能初步动用其部分威能,终于也对宝图妙用有所了解。原来此图的确是当年那烂陀寺炼制出来,镇压天魔之用。
图中自生世界,将天魔收入其中,自有佛法神通将之度化,成为佛门护法之神。佛法无边,能将天魔魔气魔意转化为佛门法力,囚禁度化的天魔越多,此图威力越大。
戚泽并不知此图当年分裂成了多少残片,但手中这一块宝图所生世界,当可容纳许多天魔,将之度化为佛门护法神明,甚至戚泽若能证就阿罗汉,将此图再加祭炼,足可度化天魔主级数的天魔,只要假以时日,图中收容的天魔主越多,一旦放出,便是一只无上军队,足可推平一切!
此图简直便是群殴群架的首选,也不知当年那烂陀寺中的和尚高僧们是否也为此事,才炼制了此宝。但此宝现下残缺的太过厉害,戚泽也只能稍加想象罢了。
佛门法宝与道门法宝不同,只要缘法合对,稍加祭炼,便有许多妙用,戚泽草草炼化了一遍,已能动用此图五六分威能,心念一动,不死蚕魔已然现身图中世界。
那天魔口器狰狞,獠牙错乱,还要拼死挣扎,见得四周佛光炽热,宛如无上佛国、光明世界,更是慌乱,叫道:“你休想炮制本座!”
戚泽真如佛性说道:“兀那天魔,可愿降伏?”
不死蚕魔喝道:“休想!”天魔与佛法道路根本相悖,便如佛门修士受了魔染,便要失去一声功果,堕落魔道,受魔头驱遣,若是天魔受佛法度化,亦要背离天魔大道,其中之煎熬痛苦太过折磨,且那魔头降伏之后,受佛法熏陶,魔性逆转,再非本我,只是一具听命佛门的躯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