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感应到那鬼气威势,暗道:“虞帝手下果然还有超过元婴的鬼修!”想也不想,伸手在后脑之上微微一拍,立有一蓬清光亮起,柔顺如水,正正照在那鬼气之上!
只听一声又惊又惧的鬼啸之声响起,那鬼气如遇蛇蝎,受那清光一照,立有三分之一的鬼气凭空消散而去,余下鬼气再也不敢纠缠,触电一般缩回。
戚泽一笑,驾驭火蛟破空飞去,这一次再无人胆敢阻挡,轻而易举的飞出皇宫!
他不敢耽搁,径自飞回政务房,特意在极远处落下蛟背,命焦魁依旧藏入古灯檠中,收起了佛灯,至于那片残片早就收入佛火之中,与五十阴魔图合一。
戚泽心念一动,体内佛门修为立时百川归海,重回九层浮屠之中,同时玄音剑诀的修为亦如水漫堤坝,渗入身内穴窍经脉之中,接着将百相图一抖,重归元身,霎时之间已从有道高僧圆信换成五行宗掌教弟子戚泽。
戚泽将大修一抖,故意飞至政务房上空,厉声喝道:“宫中有变,两位师侄随我去一探究竟!”
宫处之与柳观白两个正等的心急如焚,闻听戚泽叫嚷,立时大喜,晓得其已无碍,立时飞身而出,假作响应戚泽之命,三人正要联袂飞去,忽听有人说道:“宫中来了蟊贼,惊动了三位,此刻已有供奉高手前去围捕,还请三位稍安勿躁,就待在此处,免得生出误会,反而不美!”
戚泽知是虞帝手下修士说话,顺水推舟道:“客随主便,既是宫中高手能应付得,我等自然不会插手!”说是按落剑光,使了个眼色,带了宫处之与柳观白二人回去政务房之中。
宫处之与柳观白皆是精明,晓得定然有人暗中监视,绝口不提虞帝宝库之事,只听宫中闹闹哄哄喧嚣了两个时辰,眼见天光大亮,才逐渐消停下来。
待得晨鸡唱晓,宫门大开,立有无数禁卫冲出皇宫,去到城中四处颁布旨意,封锁城门,缉拿要犯。来者乃是修行中人,就算城门紧闭一甲子,也没个屁用,此事众所皆知,大家不过做做样子,毕竟皇宫有警,总要意思意思。
戚泽三人在政务房中,自有尚膳监的太监送来早膳,皇宫之中奢靡之极,早饭自是极为丰盛,宫处之修成金丹,辟谷多年,连快子都不动一下。
柳观白修炼罡气,倒也能辟谷一二,不愿多吃,只动了几快。唯有戚泽笑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可莫要浪费了,损伤阴德!”风卷残云,将早膳吃的一干二净。
连来收拾的小太监都惊异不已,政务房中的大臣们没少在宫中用膳,但其等自矜身份,往往只吃几口便停箸不食,不敢多吃,哪似戚泽这般实惠,连个米粒儿都不剩?
用罢早膳,戚泽正自剔牙,一派云澹风轻的模样。柳观白道:“师叔,你看今日演法大会还能举办么?”
戚泽道:“自是要办的!毕竟关乎皇家脸面,若是不办,虞帝岂不成了天下笑柄?”
果然过不多时,便有太监前来宣旨,请三人移步御花园之中,虞帝要亲自观赏演法大会。
三人来至御花园,见那园子占地足有百亩,内中种种奇木灵花,皆是外间不曾有的稀罕之物,花林之中尚有许多珍禽异兽,往来徜徉,见人不惊。
花园正中央已然搭好一座数丈方圆的彩台,其上悬灯结彩,花花绿绿,装扮的奢华已极,想来便是虞帝准备的演法之地。
彩台之下已搭好彩棚,正有许多人等正自忙碌,摆上干果蜜饯、果脯酒水,浑然不似演法斗法之会,而是春游踏青,说说笑笑一般。
戚泽摇头道:“好好一个演法大会,却给虞帝搞得如此儿戏!”径自走去,见已有数波人物到来,当先便是二皇子,赫曼和尚居然跟在身后,只是面色惨白,不知是心痛师弟之死,还是被鬼修打伤,尚未恢复。
虞帝有令,鬼道修士也不敢对哈门和尚痛下杀手,居然被其冲出重围,逃回二皇子府邸。他心切师弟之死,又连番动用元气,震荡本源,以至心力大损,倒非是深受重伤。
二皇子早起之后,不见了哈陀和尚,又见哈门和尚如此模样,已然猜中了七八分,但并不开口发问,只是如寻常一般,带了哈门和尚入宫参加演法大会。
戚泽见哈门和尚无恙,倒也松了口气,与二皇子见礼。二皇子笑道:“本来本王请戚真人来参加演法大会,是觉得戚真人乃五行宗掌教之徒,定能拔得头筹,夺取彩头。不料昨夜有贼人夜入皇宫,盗取宝物,也不知有多少损失,只怕今日父皇拿出的彩头,价值大减,如此一来,岂非是本王骗了真人?”
戚泽澹笑道:“戚某来此不过为了与天下道友印证所学,倒非贪图甚么宝贝,二皇子不必自责!昨夜我等三人留宿皇宫,的确察知有高手闯入,可惜不曾照面,不然也可切磋一二!”
二皇子目光闪动,笑道:“听说昨夜的贼人盗取宝物之后,竟能全身而退,倒也十分奇怪。宫中高手无数,竟连一个贼人都留不下!”
戚泽闻弦歌而知雅意,二皇子这是有所误判,以为虞帝手下高手都奈何不得哈门和尚,有些得意起来,以为夺嫡之事又多出几分指望。
戚泽也不明白宫中分明有元婴之上的鬼修,为何令哈门和尚逃了出来,说道:“除非虞帝宝库中的珍宝尽数被人劫夺而去,不然总能拿出几件像样的宝贝充作彩头。”
二皇子似笑非笑,说道:“听戚真人之意,似乎对我父皇的宝库十分了解,连本王都未去过宝库之中,不知戚真人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戚泽面不改色,说道:“堂堂帝王之家,自然不止一座宝库,戚某不过猜测一番,没想到竟是猜中了么?”二皇子相视一笑,笑容之中皆是大有深意。
柳观白只是个庶出之子,娘家只在江湖上有些地位,既无巨资,亦无兵权,连累他在皇子之中分量极轻,平日见到太子与二皇子,只能伏低做小,曲意奉承,但见戚泽高谈阔论,二皇子遣词造句之间还要加些小心,不禁大受触动。
忖道:“戚泽并非只靠了五行宗掌教弟子的身份,才令二皇子忌惮,更是依仗本身修为,令得二皇子不敢造次!我也该勇勐精进,就算成不了金丹,炼罡圆满之境,也足以傲视同胞弟兄,为我夺嫡大大加分!”
正谈笑之间,三皇子与衍长道人已联袂而来,那三皇子面色阴沉,柳观白有戚泽与宫处之,二皇子有转轮寺的两个和尚,他自家仅有衍长一人,还是纯阳剑派礼节性的派遣出来,并非为他夺嫡效命,只是保护他安危罢了,比较之下,立刻落在下风。
衍长向戚泽施礼道:“衍长见过戚师叔!”
戚泽摆手道:“衍长道友不必如此,你我门户不同,不叙班辈,平辈论交即可!”
衍长笑道:“岂敢岂敢!”三皇子道:“二哥与老十八来的倒早!”
二皇子道:“昨夜宫中出事,也不知父皇受了惊吓与否,特地早来,去宫中问安。”
三皇子暗骂道:“无耻之辈,恨不得立刻宰了父皇,自家即位,却还要惺惺作态的演戏,当真无耻!”口中却道:“啊幼!二哥说的是,是小弟疏忽了,未去给父皇请安!”
忽听有人说道:“不必了,要等三哥去请安,父皇早就到此了!”
三皇子暗怒,却见八皇子扬长而来,身后一位老者,满头白发,肤若婴儿,却是红润之极,尤其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森然剑意四射,一望便知乃是浸淫剑道之高手!
二皇子目光一闪,见八皇子并未带了鬼十三前来,笑道:“老八来了,怎的不见你那位鬼真人?”
八皇子面如春风,笑道:“鬼真人本就是大内供奉,昨夜宫中出事,自是要回去听命,不过小弟又请来一位绝世高手,前来参与演法大会,倒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武真人,还不快快见过诸位?”
那白发老者上前一步,拱手道:“中州武铁樵,见过诸位皇子,诸位同道道友!”说着目光特意在戚泽面上转动一下。
三皇子皱眉道:“武铁樵?难道是号称中州剑侠的武铁樵么?”
武铁樵道:“想不到殿下也听过在下的贱名,不错,正是武某!”
三皇子笑道:“中州剑侠,好大的名头!本王自是早有耳闻,不过想不到你也成了老八的幕僚了?”
武铁樵澹澹说道:“老夫此次出山,并非为了别事,只想与戚真人切磋一番剑术,领教一下五行宗剑道之妙!”
戚泽暗道:“这武铁樵便是前日所遇那武义方的祖父,想必是武义方逃回家去,向他哭诉,才使得他遣来与我为难!”他与武义方之事虽属误会,但错不在他,加之武铁樵咄咄逼人之态,戚泽根本懒得解释,只随口笑道:“戚某虽不知中州剑侠之名,但见武前辈一身剑意,正是我道中人,早已心痒难耐,还请武前辈不吝赐教!”
武铁樵冷冷一笑,点了点头。八皇子正愁麾下无人,这武铁樵自家来投,当即待若上宾,这位中州剑侠成名极早,家资巨富,在中州之地声名极好,得其相助,自是事半功倍。
二皇子与三皇子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二皇子数年前便曾托人前去试探武铁樵之意,想要将之收入麾下,想不到那厮不识抬举,更主动投靠了老八,当真是狠狠打了他的脸面。
忽然人声鼎沸,就见数十人鱼贯而来,皆是身披朝服,原来是早朝已毕,虞帝却命诸位大臣前来观赏演法大会。为首之人正是太子,其器宇轩昂,统领群臣,迤逦而来,依稀之间,宛如帝王一般。
二皇子、三皇子与八皇子见了,皆是面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太子走到近前,点头笑道:“几位贤弟倒是来的甚早!昨夜宫中之事,你们都听闻了罢?”
三位皇子皆道:“听闻了!”
太子道:“父皇已然下令,命各皇子府邸也要帮忙查找贼人的下落,你们手下那些军马、高手,也不要藏着掖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吩咐了几句,颐指气使之间,当真有皇帝之态。
三位皇子恨得咬牙切齿,碍于大统身份,虞帝不在,太子便是军父,只好口中应是。
太子又笑道:“父皇回寝宫更衣,就要到了!”
话音未落,只听太监高声叫道:“皇上驾到!”一队仪仗缓缓而来,虞帝当先而来,入得彩棚,自有一干大臣跪倒叩拜,连太子等诸皇子也自跪倒在地。
唯有戚泽等道门出身的练气士才敢站着打个稽首,便算折过了礼数。
虞帝却也毫不在意,澹澹说道:“昨夜宫中来了贼人,盗了几件宝物逃去,朕已命高手前去追索,尔等也务要留意才是!”
诸皇子与大臣皆是答应,虞帝又道:“朕富有四海,丢了几件宝物,也算不得甚么,此次演法大会朕既然开了金口,要拿出宝贝做彩头,自然不会失言!”将手一拍,自有三位太监走上前来。
三位太监列成一排,手中各自捧着一面金漆宝盘,宝盘之上各有一件宝贝,只是各用一方锦帕遮住,,连丝毫气息都不曾泄露而出,瞧不出是何物事。
虞帝道:“你们将所捧的宝贝说与他们听!”
第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道:“杂家所捧乃是九转紫金丹一枚!”此言一出,不但众修士,连大臣之中也有倒吸一口凉气者,想来大臣之中亦有识货之人!那太监将锦帕掀开,其下却是一方宝盒,将宝盒打开,果有一枚紫金色丹药静静躺在其中。诸位大臣不管其他,皆是凑上前来,意欲一睹这等仙家妙药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