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罡煞虽能暂时剥夺天魔精气控制权,对同级数的天魔诛仙罡煞却不管用,只能用玄幽之气对付上官湛的天魔神通。
玄幽之气一卷,便将那魔掌收入其中。那魔掌大有数丈,但在玄幽之气吸摄之下,渐渐缩小,乖驯之极。
上官湛根本不曾在意,只拼命薅周遭天魔的羊毛,下界的天魔修为不高,但数目极多,被他左薅一头、右薅一头,不多时已聚敛了许多精气,足够施展出更为强横的天魔神通。
天魔之中尚有几头金丹级数的强者,也被上官湛暗中夺走一些精气,上官湛不敢做的太过,每次只偷走一点点,那几头天魔也懒得理会。
蓦地又有一只魔掌显化而出,望空拍去,声势比之前那一只魔手大上太多,威力也翻了几番,却是上官湛苦心凝练出来,不求一击必杀,只求能拖住夏清妍片刻。
那魔掌之后,又有许多秘魔阴雷暗藏,只要夏清妍集中心力对付魔掌,便会着了道儿去,到时诸多天魔其上,足以一举将她魔染为天魔卷属!
数百头天魔齐出,合力之下,也足以编织出庞大精妙之天魔妄境,时刻扰动练气士道心,若非天魔诛仙罡煞能拟化天魔气息,令得上官湛有一定抵抗之力,连他自己怕是都扛不住妄境侵袭,可见夏清妍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天魔魔掌一拍之间,震动虚空,将周遭数头无形天魔掀飞,夏清妍故技重施,玄幽之气一展,敌住那魔掌,这一回两厢之间却成了胶着之势,收不去那魔掌神通。
便是这一瞬之间,魔掌之后飞起数十枚秘魔阴雷,不等接近夏清妍,已然当空爆裂开来!秘魔阴雷炸裂,魔气乱窜,又有魔性升起,对正道修士乃是绝毒,对域外天魔而言却是十分大补,一时之间,无数天魔欢腾呼号,魔啸震天!
罡气胎膜之前,詹极冷冷道:“那群天魔真是惹厌!没完没了!”原来四掌教在域外战事越发如火如荼,逼得修为浅薄的天魔皆往内界逃命,尤其受九五罡煞召感,更是成群结队。
张守珍道:“那天魔本就是如蝇逐血,再被九五罡煞的大道劫数之力感召,自是前仆后继。”
詹极忽的勐一运力,一道纯白剑气凭空生出,已是一剑斩出!詹极亦是剑道宗师,以长生级数运剑,自然所向披靡。那剑气横空出世,往域外狠狠斩去,一时之间只听魔啸凄惨,不知有多少天魔被剑气生生斩杀!
苟舒舒笑道:“詹道友又何必拿天魔出气?”詹极冷笑道:“老夫坐镇此地,本就肩负抵御天魔之责,那群魔头在此聒噪,自要给它们一个厉害瞧瞧!”
那一剑斩出,立时重创天魔族群,几乎将脱劫之下的天魔斩杀殆尽,一时之间,寰宇为之一清,连带杀向夏清妍的天魔都少了许多。
苟舒舒自是希望天魔越多越好,上官湛有无穷天魔精气可用,便是神通无穷,自能压服夏清妍与戚泽两个,只要将他们杀了,天魔诛仙罡煞便是此界第一,也不枉他辛辛苦苦带了上官湛走出九幽世界炼罡。
詹极出剑的一刻,无数天魔躁动,连带已逃入内界的天魔也有些畏惧,对夏清妍的攻势难免缓了一缓。上官湛立有所觉,暗骂一声,却见夏清妍勐地用素手一挥,身外许多天魔惊叫不已,已被她将自身精气接掌,化为一柄长剑,狠狠斩在魔掌之上。
上官湛对九五罡煞能肆意运用异种真气之事着实头疼,又不敢施展九幽鬼门本门神通,在天魔群中动用魔道神通,不啻静夜举火,暴露自家身份。
上官湛操控之下,魔掌捏成拳头,拳风鼓荡,与那长剑硬拼一招,其后又大手一挥,秘魔阴雷如同狂风骤雨轰落,又有血色莲花在场外游走,趁机吸摄夏清妍真气,多管齐下,手段齐出。
夏清妍始终一语不发,无论天魔也好,上官湛也罢,只是全心全意运使神通,将玄幽之气使得风雨不透,间或用九五罡煞之力,干扰天魔法力运转,虽一时保命无虞,但也深陷围攻之中。
裴不德与赵灵涵隐身虚空,见数百天魔渐渐结成阵势,那一座天魔妄境有了无边天魔精气为薪柴,演化的越来越是精妙,仙神灵女、妙欲无常,无不悉备,简直将太阴宗的小姑娘当做了生平大敌般对待。
裴不德暗道:“太阴宗也出了个了不得的弟子!越是如此,越要尽早斩杀,等她道行日深,哪里还有我等活路!”
赵灵涵一语不发,忽然心头一动,却见一大票人御风而来,正是衍行等人。
衍行老远望见天魔汇聚,妄境演化,面色大变,喝道:“且住!”不必他说,何四叔与晁雄早已将穆承天与玉摩勒拉住,俱是面色凝重。
何四叔叹道:“好魔头!”穆承天道:“何叔,为何此地有这么多天魔汇聚?”何四叔道:“此必是有人突破境界,又或是修为淳厚,道法高深,才会引来这许多魔头。”
玉摩勒心头惧意大起,道:“晁雄,该当如何?”晁雄道:“魔头之中并无修为高深者,以我之力,将之驱散不难,只怕会引来更厉害的天魔窥视!”
玉摩勒已然有些后悔来看热闹,只好悄悄往晁雄身边躲了躲。
詹采萍道:“如此多的天魔围攻,任是甚么高手都招架不住,我等是否要拔剑相助?”
衍行沉吟道:“自当相助!”此时最省力的法子是请何四叔与晁雄出手,但那两个是穆家堡与玉家的护法,不好冒然开口,何况此地毕竟是纯阳剑派地盘,身为地主,来客遇险,自要鼓勇而上,岂可假手他人?
衍行道:“师妹,你退开些,待师兄去瞧瞧!”正要飞去,只听一声咳嗽,裴不德现出身来,笑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詹采萍怒道:“裴不德!你没瞧见有天魔围攻同道中人?你半路拦截,是何用心?”
衍行森然道:“你阻拦我们救人,便是与天魔勾结,此罪不小,只怕你魔符宗也担当不起!”
裴不德眼珠一转,笑道:“非也非也!裴某有多大胆子,敢勾结天魔?此中另有隐情,实是被围攻的道友事先有过交代,只想凭自身道力渡过这一场劫数,裴某受人之托,只好来做这个恶人!”
衍行道:“不知那位道友姓甚名谁,出身何派?”
裴不德噎了一下,不由沉默。
衍行道:“区区魔道小辈,胆大包天!今日给你一个教训,好叫你知道天魔之类,万万勾结不得!”用手一指,一道剑光矫失如龙,凌空斩去!
金丹真人御剑又自不同,何况是衍行这等出身剑道大派的高手?剑光敛而不发,杀机暗藏,却已罩定裴不德身上数处要害。
裴不德修炼的事魔符宗一门魔符化形的功夫,将元神附在一件符宝之上,能如生人一般走动无碍,运法不禁,生死转合,有许多奥妙,但遇上衍行含怒一击,仍是要暂避锋芒。
裴不德怪叫一声,化身魔符,满天乱飞,总算躲过犀利剑锋,但剑气扫过,仍有一些细小魔符被剑气切碎,直接化为无形。
裴不德又惊又怒,每一枚魔符皆是他元神之力所化,少去一点后果不堪设想,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道人剑术居然如此凌厉,魔符一转,重又聚成身形,面色微白,已是受了暗伤。
衍行喝道:“再敢拦路,杀你如杀鸡!”径自冲了过去,裴不德吃瘪在前,哪敢再拦?指望赵灵涵出力,却见衍行潇洒而去,那美人儿连人都不曾现身,许是也怕了那道人,不由气急。
衍行飞至天魔左近,喝一声:“该死的魔头!”祭起一口飞剑,将长剑一转,便有数道凛冽剑光飞起,将当先几头天魔斩杀。纯阳剑派之中自有专门对付无形魔头之剑术,衍行为了修成元婴之后,去域外采炼玄真精粹,还曾痛下苦功修炼,此时果然派上用场。
剑光寒气森然,宛如衍行之道心,如雪如冰,不受外魔侵扰,自然能斩的无尽天魔!衍行出剑,数头天魔横死,立时引来那数头金丹级数天魔的注意。
衍行感应到魔意如潮,惊道:“居然还有这等魔头!”此时已有两天金丹天魔舍了夏清妍,奔他杀来,途中已然放出天魔神通,魔意流转之下,竟是数柄飞剑凌空杀来。
在纯阳剑派弟子面上施展剑术,衍行也不禁要喝一声:“好胆!”随即将此念压下斩杀,不令道心再起波澜。天魔无形无相,御敌之策完全是为修士量身定做,比如对付衍行,先返照其道心,知其生平对自身剑术蕴含无匹信心,便化生出天魔剑术,与之交手,先要令其生起孤傲心、怠慢心,而后再徐徐图之。
那剑光是天魔精气汇聚,属于魔道剑术,亦是锋锐非常,衍行也放出数道剑光,正魔两道剑光在半空遇上,立时绞杀在一处,不时洒落点点精芒精气。
铮铮数声,衍行剑光已将天魔剑光绞断,且长驱直入之下,又斩杀了数头天魔。衍行一笑,不免生出“天魔剑术也不过如此之感”,岂料此念一生,道心便有几分不稳。
衍行大惊之下,暗叫道:“天魔果然厉害!”这还是他平素修行有成,剑心坚固,时刻返照自身,才能在受了魔染的第一时间察觉,换做其他修士只怕早就深陷魔境之中而不自知了。
衍行戒惧之意大起,反攻为守,将剑势凝而不发,专心抵御天魔魔意攻伐。
詹采萍见衍行先是大显神威,复又凝立起来,只专心运剑,不知在做甚么,大急之下,问道:“两位真人,我师兄在做甚么?”
何四叔道:“詹姑娘不必担心,衍行真人道力深厚,此是他发觉天魔攻伐之道诡异,以自身道力抵御魔意,并非有甚么性命之危。”
詹采萍这才略略放心,穆承天心急在佳人面前争分,问何四叔道:“何叔,能否去助衍行真人一助?”
何四叔道:“自是并无不可,只是我还要看顾少爷安危,再说此地并无金丹之上的天魔,以衍行真人之道力,定能全身而退,历经魔染而不受魔染,道行亦可更进一步,对日后修行大有裨益,我若插手,岂不坏了他的机缘?”
穆承天沉吟道:“原来如此!”心知这位何叔平生只对穆家堡之事上心,根本懒得插手,只好作罢。
裴不德见衍行身在群魔之中,仍有如此定力,也不禁有些佩服,见詹采萍一脸凶相望来,呵呵笑道:“你们要救便救,恕我不奉陪了!”转身便走。
玉摩勒根本懒得招惹魔符宗,也就未请晁雄出手。何四叔更是老神在在,根本无有阻拦之意。詹采萍有些气结,忖道:“这些人皆是事不关己,不管衍行师兄的死活!”
便在此时,忽有一道剑光飞来,剑音一震,一曲清越之音响过,只听戚泽之声笑道:“裴道友往哪里走?还是留下性命来罢!”
剑光一收,戚泽迈步走出,詹采萍大喜,叫道:“戚师兄!”
穆承天哼了一声,心头颇不是滋味。
戚泽向詹采萍点了点头,遥望那天魔汇聚之处,五五正反阴阳罡煞运转之下,已可确定夏清妍就在其中,将寒螭剑一震,道:“裴不德,纳命来!”
裴不德立刻取出如椽大笔,冷笑道:“裴某也非软柿子,容得你说捏便捏!”
戚泽在第九层罡气中游荡良久,终于凭着五五正反阴阳罡煞之感应寻到此处,心知要救夏清妍,先要铲除裴不德三个,根本懒得废话,已然抢先杀去!裴不德信心倍增,他随上官湛修行多日,也炼化了不少天魔精气,方才也趁机截流了许多,正是修为大进之时,但见了戚泽,仍有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