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心头打着不甚良善的主意,忍不住嘴角露出狞笑。
戚泽背对着他,似是不曾瞧见,只望着满目疮痍,叹了口气。
镇北王兀自被佛咒降魔的场面骇了一大跳,慕容玄也未见过佛法镇压邪魔,会是这般摧枯拉朽。过得良久,镇北王这才想起王妃,忙跑到象牙玉床之旁去看。
只见王妃面如金纸,口角流血,竟似受了重创,任凭如何摇动,只是昏迷不醒,急的镇北王忙唤来苦根道人诊治。
苦根道人把脉之后道:“王妃这是蛊虫未除,又受了神通余波震荡,内外煎熬,待老道先用本身真气镇压伤势,再做打算。”
镇北王道:“道长能否再炼一粒五毒降蛊丹,驱除爱妃体内蛊虫?”
苦根道人道:“再炼一粒倒是不难,难的是不令邪魔再来搅扰。否则再有一次,王妃只怕便要香消玉殒了!”
镇北王咬牙切齿道:“五毒教欺我太甚!道长,本王愿倾尽所有,供奉丹鼎门,只求丹鼎门派遣高手,助本王将五毒教满门诛杀尽绝!”
苦根道人心头乐开了花,想不到费尽心思,到头来还是五毒教潘鹍、万俟雄等人帮了大忙,镇北王松口,丹鼎门势力便可在幽州之地开花结果,此乃是大功一件!
心头暗笑,面上却要做出一副为难之色,说道:“王爷莫急,本门乃道家正宗,素以慈悲济世,断然不会坐视王妃病情恶化,王爷放心,待我上禀宗门,不日自会有高手到来护持,至于供奉本门之事么,届时也可与本门长老商议。”
镇北王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道长救得了爱妃性命,就算这幽州之地,本王也可不要!”
苦根道人笑道:“王爷真是深情种子!王爷在任,这幽州之地治理的政通人和,王爷不要,让这一州百姓如何自处?难不成要归入青州,受那十三皇子统辖么?”再三宽慰,镇北王这才放心。
一场恶战之下,镇北王府百战精兵几乎死绝,连嬷嬷丫鬟都死了不少,镇北王喊了半日,才叫来几个战战兢兢的丫鬟侍卫,收拾残局。
苦根道人用手一指,用法力将王妃送入镇北王就寝之地,镇北王命丫鬟看护,这才出来,见戚泽一脸黑气,几乎是行将暴毙的模样,说道:“若无大师,今日本王阖府上下只怕一起魂归九幽,还请大师受本王一拜!”躬身拜了下去。
戚泽不知是有意如此,还是魂游天外,竟未施法阻拦,任由镇北王来了一个大礼。苦根师徒当即不悦,齐承冷笑道:“大师好大的架子!王爷身具真龙之气,这一拜你也受得起?
戚泽哎呦一声,这才伸手去搀,说道:“王爷何必如此?叫小僧如何担待的起?
镇北王搞不清他本意,只好尴尬一笑。
苦根道人冷笑道:“大师方才所用伏魔的佛咒,老道修行数十年,从未听闻,只怕是大菩提寺中秘传流派,不知可否言说一二,令我等开开眼界?”只凭一句佛咒便将金盔虫分身抹杀,那咒言之威着实惊天动地,苦根明知自家无缘修习,仍是忍不住想要见识一番。
戚泽虚弱摆手,说道:“不过是小僧在寺中打扫藏经阁时,无意中翻阅了一本上古残经,其上便记载了几句咒言,平日持诵之下,倒也颇有耳聪目明之效,今日被逼无奈,施展出来,想不到居然见效,也是王爷洪福齐天,小僧不敢居功。”
苦根道人见他三言两语,将佛咒来历推得一干二净,牙根有些发痒,勉强笑道:“原来如此!既是上古经书,只怕是当年大菩提寺的先贤得自那烂陀寺的宝经,一直传承至今,大师能得以目睹,当真福缘深厚!”
戚泽面色蜡黄,忽然嘿嘿一笑,恢复几分诙谐之态,对镇北王道:“王爷先前许诺,治好王妃之病,能去宝库之中……”
镇北王立时会意,忙叫道:“大师救了本王阖府性命,区区宝库又算得了甚么?尽可入内,挑选自家喜欢的带走便是!”
戚泽暗暗撇嘴,忖道:“这厮不甚爽利,既然搭救了性命,却还舍不得身外之物!”口中笑道:“如此多谢了!”
苦根道人向徒儿使个眼色,齐承也道:“王爷,小道师徒也……”
镇北王强笑道:“同去!同去!”苦根道人面上矜持,忖道:“齐承这弟子倒是有些眼色,可惜方才背我而去,乃是生具反骨的人物,眼下还缺他不得,日后再寻个机会料理罢!”
戚泽伤体沉重,一提去宝库选宝,立时龙精虎猛,满脸挂笑,连连催促。
镇北王无法,只好引着戚泽与苦根老道去了宝库。说是宝库,不过是一座地下石库罢了,只是把守森严,不过经了万俟雄一闹,连守卫宝库的兵士都已死绝,唯有两扇石门幽幽耸立。
戚泽见了那石门,耸了耸肩,道:“小僧身子不适,还是请齐承道友出力罢!”
齐承憋了口气,只好伸手将石门推开,立有一股寒风自石库深处吹来。苦根道人道:“徒儿在此守候,免得有不法之徒潜入!”
镇北王引着戚泽、苦根入了石库之中,独留齐承在门外喝风。齐承面色阴沉,忖道:“那老东西城府极深,方才我有心逃走,他嘴上不说,迟早会将我清算,哼,咱们走着瞧,只看谁人手段更高明!”
三人入得石库,镇北王自腰间取出一串钥匙,一一打开一重重石门,终于来至最深处一座静室之中。那静室也不甚大,放着两条书案,案上堆满了物事。
镇北王眼光极高,此地已无金银珠宝那等俗物,反是竹简、玉器、以及诸般奇形怪状之物占了多数,所藏之宝皆是大有来路之物,总有个数百年光阴积淀。
苦根老道只拿眼一扫,微微有些失望,这些珍宝却也算是无价之物,但只在世俗流通,入不得炼气士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