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黛气得要挂电话,他这才收敛起不正经,对她说:“好好休息,下午我命谢桓去别墅接你,陪我参加个酒会。”
薛黛一愣:“什么酒会?”
“去了就知道了。”莫凉城语气带着深意,“记得穿得严实些,不然被别人看到了身上的痕迹,再来朝我撒气。”
薛黛随他的话翻身下床,跑到浴室左右照镜子才发现身体上遍布吻痕,脖子、肩膀、胸口和双腿,满是他留下的印迹,她在心里暗骂一声禽兽。
这怎么可能不被人看到?!
这边,莫凉城挂了电话,从谢桓手中接下一份文件。
“莫总,这是曾先生托我带给您的,他说是您吩咐他去办的事。”
莫凉城扫了眼密封的文件袋,目光转沉,冲他挥了挥手,谢桓鞠了一躬便退出去。
莫凉城凝着手中的袋子良久,缓缓将它拆开,那串金绿猫眼石手镯滑了出来,还有一叠厚厚的资料。而就在第一页,赫然印着一张女人的照片,下方姓名处写着极具嘲讽的三个字——
薛雨铭。
薛黛试了好几身衣服,直到精疲力尽才选定了一条最为保守的高领长裙,幸好眼下的天气已经不再炎热,否则她可能好几天都出不了门。站在镜前,她仔细地为裸露在外的那些鲜艳的红色咬痕扑粉。
也不知道莫凉城是属什么的,在她身上咬出这么多痕迹!
薛黛无奈翻了个白眼。昨晚谎称自己来例假,想吊吊那男人的胃口,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反客为主,吃干抹净,看来以后要换个方式,不然她可能会被折腾死。
薛黛望着镜面里倒映出的自己,那鼻那眼,那须那发,并没有发生改变,可她就是觉得陌生,像是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自己。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自此,再无回头之日。
薛黛之前并不清楚晚上的酒会具体是什么内容,她以为就是莫凉城那样的人经常参加的上流社会人士聚集地,聊些客套话,可她万万没想到的,居然是一场订婚酒会。
当薛黛挽着莫凉城的手臂走出电梯时,酒会入口处,一席白色燕尾西装的男人朝她微微皓首,淡淡笑着说:“小黛,你来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口,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呆呆的隔着一条艳红色地毯,同祝凯歌隔空相望。
“祝律师好福气,有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相比薛黛的震惊与愣怔,莫凉城则显得泰然自若得多,他看向身穿粉色礼裙依偎在祝凯歌身后的岳芝,礼貌地点了点头,“岳小姐今天很漂亮。”
岳芝是怕他的,勉强回应了莫凉城的笑容,就始终低着头不作声。
祝凯歌面色平淡如水,甚至有些冰冷地扫过面前相靠的两人:“莫总肯赏脸出席我的订婚宴,不胜荣幸。”
莫凉城低低地笑,顺势拍了拍薛黛垂在自己肘窝里的手臂,侧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不祝福一下昔日好友吗?”
薛黛的脑袋是木的,她很清楚祝凯歌并不喜欢岳芝,哪怕是家族逼迫,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岳芝订婚。
“订婚是好事情,只可惜我知道的有些晚,没能在第一时间送上祝福。”薛黛用紧绷的笑颜支撑着自己凌乱的理智,她很想脱口而出问一句理由,不管是什么,她想确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否则她实在心存愧疚,“祝贺你啊,凯歌。”
莫凉城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表现。
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在忍耐什么,若说她对眼前的男人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有一种令他都隐隐嫉妒的默契,随便一个眼神,都可以将内心的想法传递给对方,这是需要时间和相处才能产生的反应。
而他和薛黛,没有。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他滋生的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情愫,都在得知薛黛的真实名字之后,土崩瓦解。
薛雨铭,原来她就是薛雨铭。
祝凯歌该有多大的本事,能将原本的薛家小姐,如假包换成玲珑公馆炙手可热的头牌。她又该多忍辱负重,肯在那种风月场所守株待兔,等待他的到来?
莫凉城心底一片漠然的冰冷,可却又在这冰冷之后,像沸腾的开水般翻腾起滚烫的恨意。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情,动真情。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郎才女貌,实在惹人羡慕啊。”莫凉城朗声笑起来。
祝凯歌眉尖轻跳,用一种带着讽刺的语气低声说:“莫总不用羡慕,若不是您出手阔绰,赞助了海岳几千万的投资,促成了这次市政投标,这场订婚宴可就无从谈起了。”他勾唇,笑容含着淡淡恨意,“我替海岳谢谢莫总的扶持。”
“不必了。”莫凉城黝黑的瞳孔里仍是笑意盈盈,“我做好事向来不图名利,祝贺祝律师订婚愉快。”
说完,他便携着薛黛走进会场。
海岳也算是掖城有头有脸的企业,会场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多的是眼巴巴渴望攀附权贵的人,分明是场订婚宴,却硬生生变成了权势和欲望的角逐场,薛黛深陷其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你赞助了海岳?”她为莫凉城端起一杯红酒,也给自己拿了杯果汁,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为什么呢?这不太像你做事的风格。”
莫凉城接过她手中的高脚酒杯,垂首将唇贴近她耳廓,这个姿势再次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在外人眼中,实在亲密无间。
“那你以为,我的做事风格是怎样?”
薛黛愣了下,笑道:“有恩当涌泉相报,有仇当加倍奉还,这才是掖城鼎鼎大名的莫凉城吧?之前你因为我而对岳芝动过手,相信海岳这种规模的企业还入不了你的法眼,所以我觉得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莫凉城低低地笑,磁性带蛊惑的声音钻入薛黛的耳朵:“其实你就是想问,为什么我赞助了海岳,祝凯歌就会立刻和岳芝订婚,不是吗?”
薛黛脸色瞬间白了一下,饶是她隐藏的再好,也没逃过莫凉城毒辣的眼睛。
他淡淡冷笑了声,听得薛黛头皮发麻。
“不可否认,我的确对这原因非常好奇,但并没有你所认为的那样在意。”她试图为自己辩解,语气却在他高高在上的目光注视下,愈发不自然,“莫凉城,我知道对于我和祝凯歌的关系,你一定有很深的怀疑和误解。没错,我和他的确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认识,这么些年也始终保持联系,关系亲密也无可厚非,但绝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想的那种?”莫凉城挑眉,饶有兴味,“我想了哪种,嗯?”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薛黛眉头微皱,捏着高脚杯的手指隐隐收紧,“我对祝凯歌并没有任何除却朋友以外的感觉,我现在跟了你,就希望你可以给予我最大的信任,而我也是一样,好吗?”
她话音刚落,余光里忽然闪过一抹亮白,祝凯歌沉目望着她,就站在一米开外,而刚才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听到他耳中。
“小黛,如果一个人连这种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你,你觉得还有必要跟着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