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露一怔,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停住和她说话,眉峰一扬,笑道:“是,姐姐你怎么称呼?”
“我姓薛。”
“姓薛?”她勾了勾嘴角,缓缓站直了身子,“有事吗薛小姐?”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随便聊上两句。”
“嗨哟喂,可吓死我了。”白露露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砰砰作响,“姐姐你说话能不能一次给说完整了?我看你这眼神挺严厉的,还以为你要把我白露露给怎么着了呢!聊聊?行啊,聊吧,聊什么我都奉陪。”
薛黛眯着眼睛将她打量了两眼,轻笑一声,“不用了,我忽然又不想和你聊了。凉城,我们走。”
她将视线稳稳地收了回来,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莫凉城的臂弯下。
白露露被她说得愣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吃过瘪?别的不敢说,这掖城凡是有过不干净背景的女的,没有一个不知道她白露露是谁的。她混过夜场,出过台,当过掖城三个地下老板的女人,还陪过鼎鼎大名的莫凉城,当初她带着一帮马仔去砍架的时候,这个姓薛的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敢耍她?
找死。
白露露看了看薛黛,娇笑起来,“姐姐你还真是幽默。不聊就不聊了呗,装个柔柔弱弱的是什么意思?我白露露可不像凉哥,会心疼一只绣花枕头。”
“绣花不绣花,可不是你随便两眼就看得出来的。”薛黛也不甘示弱,想到她刚刚骂自己的那两个字,就没摆好脸色,“露露小姐,凉哥他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骂我‘婊子’的事,我也不会特意告诉凉哥,下不为例。”
她一怔,忽然在心里有些忌惮起眼前的女人来。
姓薛?
薛什么?
她可没怎么听说过,这掖城里还有个这么号牙尖嘴利的女人。难不成是新人?夜场里的妞儿?
莫凉城眯了眯眼睛,轻轻拍了下薛黛的手背,“走吧,别在这里训人,这**里不缺陪女郎,不喜欢了就直接告诉我,我换人。”
薛黛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白露露瞬间煞白一片的脸,没说什么。
薛黛不知道,其实莫凉城这句不经意的话,是直接将白露露判了死刑。
掖城的地下圈子相对复杂,龙头老大自然是莫凉城无疑,不过还有许多杂鱼烂虾,一旦她白露露被莫凉城赶走,那就意味着,她是被莫凉城视为外人的人,而在那男人心里,视为外人,就等于是仇人,到那时候,一些想要巴结他的小罗罗会将她弄得半死不活,送回来好讨莫凉城开心,蹭蹭他的势力。
白露露很清楚,只要她这种女人落到杂鱼烂虾手中,绝对生不如死。
所以,当莫凉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后背陡然生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都被吓变了。
很好。
姓薛是吧?
她待他们走远后,忽然冷笑一声。
看来那女人还不了解凉哥他是什么性子。做大哥的女人,还敢不为自己找好退路?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里乌烟瘴气的。
薛黛被莫凉城紧紧搂在臂弯下,即便如此,还是不时被那些围在一张张赌桌前的男人给撞到,他们丝毫不在意身后是谁经过,一边往桌子中间丢筹码一边涨红了脸,撕扯着嗓子大喊:“大!压大!他妈的,这把绝对要翻本!”
薛黛路过最后一张桌子时,不经意地朝那个发牌小姐瞟了一眼,嘴角勾了勾,心里直发笑。
这些人有的是穷鬼,一无所有,来这里就是想要一夜发家,而有的人则是社会上的名流之辈,白天光鲜亮丽的,人模狗样,一到这地方来,就本性毕露了,顺带连智商都下降了不少。
他们难道没看出那个发牌小姐在动手脚吗?
也不想想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是谁的地盘,还想在这**里赚得盆满钵满?
笑话。
莫凉城径直往前走,从大厅一路停在了最里面的那扇红木门前,旁边的马仔上前将门打开。
“凉哥请哈,这好久没来了,可想坏我们了。”
“曾烨明最近有没有过来盯着场子?”
莫凉城边走边问,拐了个弯,那马仔颠儿颠儿地上去为他撩起了头顶挂着的玉帘子,笑眯眯的。
“您说明哥啊?嗨,几天都没见着他人了,据说有批货和码头那边闹得不怎么愉快,他忙着周旋去了,场子这边还没顾上呢。不过最近都挺太平的,条子也没有来找过麻烦。”
莫凉城抽出凳子坐了下来,点点头,“需要什么就找他说,别在乎那点儿供钱,局子里很多我们的人,但是应付上头还是需要出出血的,否则不好办。咱们虽然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这也是擦边生意,捅出来也不好收拾,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
那马仔挺机灵的,看了看,发现进来的有两个新面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沏上茶后就走了,不多会儿,一个身段姣好的女郎撩过帘子走了进来。
“凉哥,稀客呀。”
莫凉城的脸色柔和起来,看了看她,“有什么稀的?我这老板还成了客了,是不是?”
“哎呀,几天不见,您怎么还是这副老样子?”那女郎走到赌桌边,将手中的一副崭新扑克牌倒在了手心,随手将两张王给挑出来扔了,“说话句句都噎人,绵里藏针的,听着没意思。”
“习惯了。”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忽然一把搂住了薛黛的腰,将她扯着坐到了自己大腿上,捏了捏她紧绷绷的腰际,“我女人喜欢听我这么说话,你不懂。”
那女郎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过去,不屑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凉哥的女人?
那可有罪受了,玩不好,小命都能给搭进去。
“凉哥,今天怎么玩?简单点儿的还是什么?”她边说边顺溜地洗着牌,从过手洗到左右对称洗,再到花式单边开扇,让人一时间眼花缭乱,房间内满是“啪啦啪啦”的扑克牌声音,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了下来。她按着那摆得整整齐齐的牌堆,“唰”的一声抹开成一条牌线,张张的位置都恰到好处,规律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