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门迎领着朝里走,路过大堂的时候,看到偌大的厅堂内人影攒动,一个个服务生忙得停不下来,又搬凳子又拉桌子的。
薛黛回头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一会儿带你下来看。”
莫凉城拍了拍她挎在自己臂弯上的手背,嘴角微含着的笑容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让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倒是少了几分戾气。
她点点头,坐电梯上到五楼后,忽然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莫凉城,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快点回来。”
莫凉城说着便松开了她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
薛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不用,你先走,一会儿我让服务生带我过去,行吗?”
他眯了眯眼睛,给一旁候着的女侍者丢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在前方带路,“小姐这边来。”
薛黛转身跟她走了出去,想了想,又转头看着他,忽然朝他吐了吐舌头,“一会儿见。”
莫凉城愣了一下,眼睛稍稍弯了起来,笑道:“嗯,一会儿见。”
那女侍者将洗手间指给她后,就等在了拐角处。
薛黛小跑进去,在洗手池边站住了,她匆匆将小手包里的唇彩摸了出来,对着面前的大镜子涂着嘴唇。
不化妆,最起码也要让唇色亮丽点儿,要不整个人看上去苍白苍白的,给人病怏怏的感觉就太不好了。
这时,身后的隔间里传来一声抽水声,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来,一个身着橘色短裙的女人拎着四方的挎包走下了台阶,一抬头,正和镜子里的薛黛对上眼。
“哟,这是谁啊?”岳芝冷笑着走了过去,把包往琉璃台上随手一丢,从里面掏出了粉饼盒照了照,然后开始补妆,“这不是咱们玲珑公馆里的头牌,薛小姐吗?怎么,今天是陪哪个大老板来的?不错呀,都混到可以随意进出这赋香园了,想必一定在床上下了不少功夫吧?”
薛黛皱了下眉头,将唇彩放进了手包里,侧目看了她一眼,“这赋香园你能进,我为什么不能进?这是你家开的吗?”
岳芝嗤笑一声,将粉饼盒“啪”的一声合上了,趾高气扬地转头看着她,“这地方很干净,你那么脏,进来多不合适的,你说对吗?”
“我不想和你吵架,更不想听到你阴阳怪气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薛黛十分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抓起手包就要走,却不料被她伸手拦住了去路。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是吧?”岳芝看着她有些发沉的脸色,心里就觉得舒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程艳都告诉我了,说你想攀莫凉城的高枝儿,没攀上?人家来找了你两次,你的架子倒是端得稳稳的,不把他放在眼里。怎么样薛黛,是不是后悔了?当初你就应该想明白,自己本就是烂货一个,还想装纯?你装给谁看呢?他莫凉城又不是没脑子,会相信你一个玲珑公馆的女人还能是个雏儿不成?”
薛黛冷笑一声,“是不是,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指指点点地说。”
岳芝一愣,伸手就推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推得趔趄了一下,瞬间扑倒在琉璃台面上,“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想干什么。你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啊,居然追莫凉城追到这里来了,也真是够有本事的。薛黛你不觉得自己特贱吗?倒追男人的女人,没一个长脑子的。”
“嗯,跟你一样没脑子。”薛黛勾了勾嘴角,拉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你不是倒追祝凯歌很多年吗?怎么样,滋味如何?”
她的动作一顿,眼睛陡然张大了,差点儿甩一巴掌上去,“薛黛,你要不要点儿脸?如果没有你,祝凯歌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婚约吗?当初我就警告过你,能滚多远滚多远,没想到你居然滚去当小姐,简直连脸皮都不要了!”
薛黛揉了揉蹭红了的手肘,一边理着耳边的头发一边说:“我真是替祝凯歌感到心凉。能被你这种脾性的女人看上,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说完,她又迈出了步子。
岳芝忽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将她推得靠回了洗手台上,“薛黛我告诉你,如果哪天祝凯歌和我取消婚约了,我第一个找人动了你。别以为你真的能爬上他莫凉城的床,找他做靠山,你还没这么大的能耐能拿捏住他。程艳说,那天你差点儿被毁容是不是?我劝你两句,赶紧收拾东西滚出掖城,越远越好,省得到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薛黛将她的手一把打掉,“程艳?她都给你说什么了?”
岳芝冷笑一声,双手环胸,“说什么了?她说的我猜都猜得出来。薛黛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卑鄙无耻,当着莫凉城的面说程艳故意打你,还装可怜?抢了她的客人,还到处说她的坏话?要我说啊,你这头牌可一定得好好地当下去,一直当到死,否则,一旦哪天你摔下来,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薛黛抿了抿嘴角,一脸淡漠。
原来如此。
艳艳翻弄是非的本领看来有所见长,还知道造谣诋毁了。
“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好好把头牌当下去,绝对不让岳大小姐你失望。”她娇笑一声,伸手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将它们顺势别于耳后,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说道,“真想把你这副泼妇的样子录下来,祝凯歌看到后一定会很惊喜。”
岳芝一愣,反身挡住了她,张了张口,气得说不出话来。
薛黛温和地笑着,目光平淡似水,波澜不惊。
忽然,岳芝猛地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拖着摁到了洗手池里,一下子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猛烈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朝着薛黛的头浇了下来,冰凉刺骨,她失声尖叫,连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冰水,跟决了堤的大坝似的,排山倒海而来,直接将她的一头长发泡得湿淋淋的,她的脸整个淹进了水里,没办法呼吸,双手胡乱地朝身边打去,“呜呜”的闷叫声变成一个个气泡冒出来。
薛黛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