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凉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说：“肯为女人倾家荡产的可不多，你算是一个。”
谢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那份册子接了过来，想了想，问道：“薛小姐与您一起过去，会不会比较招眼？我今天听曾先生手下的一个小跟班说，薛小姐似乎惹过一个半黑半白的人物，姓成。”
莫凉城眯了眯眸子，“成温茂。那是个老油头了，前几年还跟我抢过掖城的地盘，不过没能抢过，带着手下人跑路了，最后在边郊地区开了个建材公司，半死不活的。他的话，不足为惧，我光凭一个莫氏，就可以让他夹着尾巴做人了，颦儿和他的纠葛我也了解一二，成温茂的窝里有正牌老婆和小三，倒还打起玲珑公馆里的女人主意，心未免也太大了。”
他说着便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了支烟来，谢桓立刻送上了火，他将烟头吸亮后狠狠抽了两口。
“去，叫曾烨明最近注意着点儿，见到成温茂的人就给我截住，警告警告他，说颦儿现在是我莫凉城的女人，不会在玲珑公馆做了，让他趁早死了这个心，别把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
“明白了，我这就去给曾先生说。”
谢桓点点头，拿着那个册子就走了出去，却在书房门口和薛黛撞了个正着，她刚刚才换好礼服，正要进去让莫凉城看。
谢桓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微笑道：“薛小姐，白色的礼服很衬您，看来莫总的眼光很好。衣服美，人更美。”
薛黛愣了愣，不好意思地一笑，“谢助理过奖了，主要是凉哥他很会挑衣服。”
谢桓侧了下身子给她让出了路，又礼貌地点点头，这才转头往楼下走。
她稍稍拎着极踝的裙摆，踩着半高跟的水晶凉鞋走了进去，“凉哥，你看。”
莫凉城闻言抬起头来，卷卷的烟雾缭绕中，她一身素洁的白色，干净得如同新生的荷花尖，又像那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水一样的柔和。她的嘴角含笑，轻轻抿起来，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被淡黄色的阳光照得有些失真，很像陶瓷娃娃。
薛黛拎着裙子转了个圈儿，歪着头问他：“好看吗？”
莫凉城看得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嗯，不错，斜肩的设计果然很适合你。颦儿，你的锁骨很好看。”
薛黛被他说得有些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上前将他手里的烟给拿了下来，“我不喜欢闻烟的味道，你每天都抽很多支，对身体不好。凉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在我面前抽烟？”
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那看来你要经常被我赶出去了。”
薛黛一怔，忽然又把那支烟塞回了他手里，挺不开心的，“那还是算了，我不想动不动就被你撵走。”
“叫我莫凉城，不要叫我凉哥。”他眯了眯眼睛，微微抬头看了过去，嘴角淬了抹淡淡的笑意，“凉哥显得生份，让我觉得你好像是我的那些马仔。你叫我的名字，我就答应不再在你面前抽烟，如何？”
薛黛抿了抿嘴唇，“莫凉城。”
“嗯，好。”
莫凉城直接将手里的烟摁灭在桌角上的烟灰缸里，然后将那半包烟也直接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拍拍手，笑道：“这下没烟了，你开心了吗？”
她的嘴角一点点地扬了起来，最后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皓齿，笑得特别开怀，连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窄窄的缝，“开心。莫凉城，我喜欢你这样直截了当的个性。”
“还喜欢我什么？”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幽幽地将胳膊肘撑在了桌面上，单手支颐，稍稍歪着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你这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喜欢，既然如此，就一次说个够。来颦儿，接着说，我慢慢听。”
薛黛被他噎了一下，攥了攥裙子的摆，又松开，“还喜欢……你的人。”
“哦？我的人？”他觉得很有趣，眼睛又眯得更深了点儿，“这个回答太笼统了，详细点儿。”
“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还有你说的话，你的一举一动……”薛黛板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说，蓦地，还不忘朝他甜甜一笑，“我还喜欢你的名字。莫凉城。莫凉城。特别好听，跟你的人很相似，凉凉淡淡的。”
“世人皆醒我独醉，凉城旧梦空人心。”他低低地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手背，“当初，我义无反顾地踏进这滩黑暗的浑水时，去了趟灵珠山菩提寺，在那里求了两个签，你知道是哪两个吗？”
薛黛皱了皱眉头，思索道：“我猜，一个是命运签，一个是姻缘签，对吗？”
他愣了愣，忽然朗声大笑起来，“挺好，挺好。颦儿，你真聪明，的确是这两个签，那你能猜到，它们分别是什么结果吗？”
“这自然猜的到。”薛黛微微一笑，“命运当然是上上签，而姻缘可能就是下下签了，对不对？”
莫凉城笑得更开怀了。
“不，你恰好说反了。命运是下下签，而姻缘，则是上上签。”
她张了张嘴，觉得非常奇怪，“莫凉城，你一定是在拿我开心。如今你站在金字塔顶端呼风唤雨，怎么想，命运都不可能是下下签，而你自己说不碰女人，姻缘怎么可能是上上签呢？”
“也许是时候未到吧。”莫凉城漫不经心地笑着，稍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拽进了怀中，搂着她的腰，将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肩头上，“我以前的名字叫莫少华，那个为我摇签的僧人说，这名字和我的命理不相符，会让我遇不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于是他给我写了一句诗，就是那句‘世人皆醒我独醉，凉城旧梦空人心’，他告诉我，在我三十岁之前，会出现一个女人与我相伴终生，白首到老，我改名为莫凉城，可以破了那个命理的劫。”
薛黛忽然紧了紧手指，“那你遇上了她吗？”
他微微眯起眸子，语气有些虚无飘渺，“嗯，我想大概是遇上了。”
心一紧。
喉咙有些莫名发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