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凉城在这**期间,一直都没动,稳稳扎扎地坐在车后座上假寐,交叉着双手,手指头还在百无聊赖地轻点着,像是在计时。
曾烨明将手里的铁棍随手撂给了身后的一个马仔,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啪啪”地拍着陆虎的车窗,“凉哥,摆平了。”
莫凉城沉吟一下,朝谢桓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将车窗降了下来。
“凉哥,您来也不提前给吱一声,弟兄们也好跑去接应接应,最近场子里不怎么太平,您看,刚才要不是您这双慧眼发现了那群瘪三,指不定他们就能把您给伤了呢!”
“你觉得他们够和我过手吗?”莫凉城连眼睛都没往他身上移,缓缓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根香烟来,叼在嘴上的时候被谢桓适时点燃,“原来在你心里,一群瘪三都可以见上我莫凉城的面了?挺好。挺好。”
“啊呸!您瞧我这张臭嘴,好赖话都说不利索了。”曾烨明伸手就照着自己的脸给了一巴掌,然后笑眯眯地凑了上去,一手扒着车窗,一手恬不知耻地朝莫凉城摊开了手掌,“凉哥,赏根儿烟抽抽?”
莫凉城冷哼一下,没说什么,又摸出了一根烟放到了他的手掌上。
“谢助理,借个火儿。”
谢桓愣了愣,立刻将打火机伸手递给了他,曾烨明看了他两眼,忽然眯起眼睛凑了上去,朝他挤眉弄眼的,一脸坏笑,“谢助理,吓坏了吧?我说你也真是的,开个车都能把那些人给引来,以后注意着点儿。”
曾烨明说着便将烟叼进了嘴中,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给自己点上。
谢桓连连道歉,擦着打火机就放在了他的烟头上。
曾烨明猛抽了两口,一脸的惬意,“好烟。绝对的好烟。果然是咱凉哥的宝贝儿,抽一口,赛神仙!”
一旁留着平头的马仔忍不住了,挤上来说:“明哥,啥烟这么好啊?给我也尝两口呗。”
“你他妈算老几,还敢抽凉哥的烟?也不怕有命抽,没命活?”
曾烨明狠狠甩了个眼神过去,吓得那马仔缩了缩脖子,只好嘀嘀咕咕的从自己牛仔裤裤兜里摸了根半截的出来,想了想,笑眯眯地看着谢桓。
“谢助理,你……”
曾烨明一耳刮子就抽了上去,“操,谢助理也是你叫的?叫谢总!”
那马仔委屈得不行,边揉着头边说:“谢总,帮忙给点个烟呗。”
曾烨明又一耳刮子抽了上去,“我说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头被门给夹了?还是被驴蹄子给踢了?也不睁大你那双狗眼看一看,还敢让谢助理给你点烟?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凉哥啊?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净给我丢脸。”
那马仔吭吭哈哈地抽回了手,讪笑着猫到了后边,再也没敢往前挤。
曾烨明笑呵呵地吐了口烟,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啊凉哥,那马仔才来没多久,心眼实在,您多担待。”
莫凉城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头随手丢出了窗外,闭了闭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别说他。你刚跟我的时候,比他还实。”
曾烨明一听这话,立马“啧”了一声,愁眉苦脸地看着他,“凉哥,弟兄们可都在这儿呢,您就别揭我的老底了成不?这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模样,指不定得在背地里怎么埋汰我呢,不好不好。咱这现在可是凉哥的得力副手,总不能被一群小马仔指指点点的嘲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几年,你的心眼没见怎么长,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莫凉城冷哼一下,撇了个白眼过去,“我看你迟早得栽在这张嘴上。”
“我这不是挺久没见您了,憋得慌吗?您也知道,我这人又不是什么自来熟,掏心窝子的话还是只能跟您唠,别人那都不成。不是我嘴皮子利索了,而是我忒想您了。”
“行了,少说两句,留着点儿力气哄女人去,别跟我这儿花里胡哨的。”
莫凉城的语气一沉,伸手缓缓解开了衬衣的第一粒扣子,脸色不太好。
曾烨明多活泛的。
“滚滚滚,都给我滚进去,没瞅见凉哥要和我唠家常了吗?还都杵在这儿干嘛?等着挨抽是不是?”
身后那群马仔轰然而散,都拎着铁棍子,摇摇晃晃地挤进了那道铁门,几个有眼色地还朝着陆虎鞠了一躬,说:“凉哥慢聊,兄弟们随时招呼着。”
曾烨明挺满意似的,懒洋洋地靠在车身上,笑眯眯地哼哼起来,“这几个不错,不错。比刚才那楞头强多了,眼力劲儿好,我喜欢。”
莫凉城没说什么,沉吟片刻后,忽然抬眸看向谢桓。
“下车抽支烟去吧,压压惊。”
谢桓自然知道这是在避开他,连忙从驾驶位里钻了出来,摸了支香烟夹在手指尖上,随手合上了车门。
“莫总,曾先生,你们慢聊,我去附近随便转一转,也当望个风。”
他一手拎起自己的西装,一手夹着那根烟,很快便走远了。
曾烨明嘻嘻哈哈地凑了上去,边吸烟边问:“凉哥,今儿个过来估计是有重要的事吩咐吧?您有什么就尽管给我说,我曾烨明绝对为您上刀山下火海,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莫凉城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沉,目光透着淡淡的幽寒看向他,“毁个容。这事重要还是不重要?”
曾烨明的动作一顿,脸上嬉笑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然后逐渐被严肃所取代,一本正经地说:“凉哥,我觉得很重要。真的,特别重要。”
忽然,他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继续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得整张脸都没了形。
“凉哥您可真逗!若说什么杀人放火的,那难,的确难,动不动就可能被抓进去敲脑袋的。您说毁容,嗨呀,这还算个事不成?毁谁的容您尽管开口,我这手下有能人,轻轻松松给您整瓶硫酸出来,怎么样?”
莫凉城缓缓摇了摇头,眸子越眯越深,眼底逐渐变得混浊起来,暗流涌动。
“不要硫酸,太残忍了。用匕首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