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亵……”
这个词,苏米并不陌生。
甚至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就在昨天晚上,她还这么说秦叔了。
可……
于他那样的男人来说,用猥亵,怕是真的太过分了吧?
“没、没那么严重吧?”苏米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会没有?你想,你才多大?二十岁的青春美少女,那可是祖国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的那一种,如果被又老又丑的男人骚扰……哎呀,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又老又丑?!
秦叔怎么老,怎么丑了?!
她的秦叔,那可不是吹牛,简直帅得一塌糊涂好不好?
虽然已经三十岁,可……
任谁看,都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气质卓群,跟那些没经历过风浪的毛头小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瞎说!什么又老又丑,才没有。”苏米忍不住反驳。
夏楠一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一会儿,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苏小米,你是不是喜欢上什么大叔了?”
“……”
喜欢?
应该……没有吧?
不对,是肯定没有!
“不说话,就是默认?”夏楠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我说,你真这么想不开?瞧瞧大学里,那些朝气蓬勃的同龄男生,哪个不好?对,尤其是那个追你的学弟,叫洛祁对吧?他虽然年纪小点儿,可他帅啊!年轻啊!你可千万别学那些傍大款的妖艳贱货,喜欢什么老男人……你这不是纯粹糟蹋自己吗?”
苏米脸皮紧绷,嘴唇咬得直发白。
妖艳贱货……
喜欢老男人……
糟蹋自己……
喜欢老男人怎么了?
老男人招她惹她,还不准自己喜欢了吗?
苏米正要为心中的某人辩驳,不料,夏楠将话锋一转——
“哦,当然了,你家那个大叔,不在我所说的这些之列。”
“……什么?”
苏米拧着眉毛,狐疑。
“什么什么?我说,如果是秦靳南,秦大总裁,那他随便啊!哪怕他想找比自己小十岁的,完全OK呀!”
“为什么?!”
“苏米,你这么问,实在显得你太不识货了。”夏楠哀怨地瞪着她,好像特别嫌弃似的,“那种极品男人,帅得掉渣,还没女朋友,如果被你抓到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到时候,睡觉都要笑醒了。”
“……”
这是什么逻辑?
“那……如果,我真的说的是秦靳南呢?”
苏米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目光,有些躲闪。
夏楠一愣,顿了那么十几秒,最后一掌拍在她肩头,一字一顿——
“如果,真的是秦靳南,那只有一个办法。你乖乖洗好了,躺床上等临幸,其余的什么都别想,自个儿偷着乐去吧!”
自个儿偷着乐……
苏米哭笑不得。
她就不该找夏楠这花痴,讨论这种问题。
“你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苏米瞪她一眼,“女孩子家家,不懂得矜持吗?”
“我矜持什么?哎,苏小米,这可是你亲口说,是你家秦大总裁,又不是我。”夏楠狡黠地眯起眼,把椅子向前挪了挪,压低声音问,“讲真,你该不会喜欢上你秦叔了?”
苏米听罢,如惊弓之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绝对没有!”
“真的?”
“还能是假的?”曲指,重重敲了下夏楠的额头,“你说你都在想些什么?他可是秦靳南哎,我是他的养女,我们两个完全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可能……喜欢他?再说了,他都已经有心上人,我还盼着他早点儿结婚,放过我呢!”
吞吞吐吐。
显然,是胡诌的。
可讲出这番话时,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夏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仍旧有那么一丝怪异。
“原来如此。那你可真是……孝顺,不亏秦靳南养了你五年。”说着,她起身,故作要去忙的样子,将苏米往外赶,“快去病房照顾你妈妈吧,我该去办交接啦!待会儿一起吃饭!”
苏米被她推出病房。
离开时,夏楠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对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正好比秦靳南小十岁?”
“……”
苏米一愣,脸颊,蓦地飘来两朵红晕。
这家伙……
没敢搭话,她哀怨地瞪夏楠一眼,转身飞快跑走。
身后,夏楠的狂笑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
“苏小米,跟着感觉走,牵着梦的手!喜欢就要大胆去追求,不然悔死你!”
靠,怎么还唱起来了?!
要她后悔?
不可能!
………………
一路,头也不回地跑去病房。
苏米在心里,将夏楠翻来覆去数落了好几遍。
停在病房门前时,气喘吁吁,既羞又恼。
真是的,她怎么就忘记,夏楠那丫可是阅男人无数,十足的情感专家呀!
仗着经验丰富,欺负她懵懂无知!
她这么想着,烦躁地敲了敲脑袋,却完全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便已经将自己和秦靳南的关系,归位于“情感”二字。
推门,还没迈步,待看清里面的景象时,倏地一愣。
“你……”
病床边,男生闻声转过头来,见是她,嘴角微微上扬。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的。”洛祁站起身,笑意盈盈地走来,“说好的,有时间我就打电话约你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就只好到这里来守株待兔了。”
苏米眉尖微微蹙起,轻声说:“可能是没话费了吧,我很久没交过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洛祁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提步上前,伸手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哎……”苏米心里一紧,不晓得他这是要做什么,紧张得伸手去夺,“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嘘——”
洛祁就势将她的两只手,一捉,令她动弹不得。
背部,紧贴在男生清瘦的胸膛上,不是滚烫,而是微不可查的温热。
除了秦靳南,苏米从未和任何一个异性,有这样亲密的距离。
原本,她就还在介怀昨晚的事情。
虽和洛祁无关,但有关于秦靳南,她知道现在如果和这男生走得过近,一定不是好事,而答应做他女朋友,这就更突兀了。
思及此,她立刻挣起来,却不料,男生丝毫不松力,低声喝道:“别乱动!这里是医院,不能太吵。”
说着,他划开手机屏幕,捣鼓了会儿,才淡淡地道:“嗯,是没有话费了,我给你充。”
话毕,他便自顾自掏出了手机。
“洛祁,我不需要你帮我充话费的。”苏米挣出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笃定,“我自己有钱,不用麻烦你。”
“有钱?”
洛祁一动不动,就任她捉着自己。
他仍在笑,可笑容太浅,令人有种发寒的感觉。
“你所谓的钱,都是那个大叔给你的,不是吗?”
“……”
苏米哑然。
的确没错,她所有的花销,都是秦靳南给的。
可……
他收养了她,而现在,她还没有赚钱的能力,以后,她是会还给他的!
“苏米,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晚上,难道还说的不够清楚吗?”
洛祁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面色格外严肃。
“你不用怕他,真的不用!那种人,一旦你示弱一次,他就会变本加厉。我想保护你,苏米,我真的想好好照顾你!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险些被车子撞?当时,我就站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大叔就是故意把你推出去的,之后我想救你,他还趁机将我撞开。我那时就觉得奇怪,却没多想,只以为他是你亲叔叔,不会对你耍心眼,可现在……”
说着,他意味深长眯起眼睛。
将音调,放缓,放慢。
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现在我明白了,他那么做,无非就是想要你记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样,他如果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是……猥亵,你也无法拒绝。苏米,他就是在利用你的善良和单纯,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可秦叔……”
欲言,又止。
可秦叔,真的不可能是这种人。
他怎么会故意想要她受伤呢?
“你觉得,那个大叔不会这么做?”洛祁蓦地嗤笑起来,微微摇头,“苏米,你好天真。你想想,他多大年纪,而你又是多大呢?他那种人,经历过多少事情,你想象得到?恐怕,他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还要多,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灯红酒绿的地方没去过?现在,他这么对你,怕仅仅是一时兴起。你也知道,现在的有钱人很多都私生活混乱,而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罢了!”
“洛祁,你不要再说了!”苏米厉声打断他,眉头紧皱,“我相信,秦叔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将任何女人,带回过家里,而我只是他的一个养女,他绝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
洛祁并不同她争,只是拿眼睛,淡淡地看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个通透。
苏米心底有些发虚,可却不肯低头。
紧紧咬着牙,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和秦叔,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于我而言,他是值得尊敬的长辈,是我长大以后,要好好孝敬的人!我和他,泾渭分明,永远都不会有半分逾越!哪怕是秦叔他别有用心,可我看得清自己什么身份。所以以后,我会尽量离他远远的,直到他娶了别的女人为妻,我就立刻搬出别墅,独立生活。”
洛祁微微一愣,似是被这番话,震住。
就在此时,他插在右侧口袋里的那只手,轻轻动了动,似乎是按下了什么按键。
眼角,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沉。
四周,静了下来,苏米由于激动而微微发出的喘息声,忽然便变得重了起来。
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如此激动。
一番话,说出,涨红了脸,像是在极力辩解着什么……
良久,洛祁轻叹一声,开口:“那看来,真的是我多心了。”
他抬头,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泄气。
“既然你这么肯定,你的秦叔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那我就放心了。我只是……很怕你会受到伤害。苏米,我喜欢你,三年前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了。虽然我比你小几个月,但是,我有信心给你未来。真的!只要你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立刻带你离开那个大叔。你自己也说,希望独立,那就趁着现在,走吧?!”
他一个箭步上前,手,重重握在苏米瘦削的肩头,不自觉地收紧。
“我不想给你时间考虑了。就现在,答应我好吗?”
是真的喜欢。
比那个大叔,喜欢的多得多!
隐忍了三年,等的不就是毕业后,可以更有底气追求吗?
到底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大叔,莫名其妙就可以横插一脚?!
苏米被他的冲动,吓了一跳,飞快后退半步,轻声说:“洛祁,你不要这样。我现在脑子很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原本,谈恋爱这种事,我就没有考虑过,所以你突然这样要求我,我根本不晓得应该怎么答复。你……还是先回去,好吗?”
话,说得委婉,却很坚决。
男生的眉宇间,逐渐拢起淡淡阴霾,垂眸,深吸口气。
“苏米,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但是……”
但是不准喜欢上别人。
否则……
他抿唇,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但是……怎么?”苏米狐疑。
“没事,我先走了。”
洛祁并未将话说完,转身,推门而出。
当他转过走廊的弯道时,缓缓从右侧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精巧的录音笔。
按下开关,立刻传出女孩子激动的声音——
“……我和秦叔,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我和他,泾渭分明,永远都不会有半分逾越……”
一句一句,无疑,都是狠绝的。
他听着,嘴角微微勾起,不动声色地将录音笔放回口袋。
回头,又看了眼病房的方向,眼底闪现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色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