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回宫了,吕玲绮并未以死亡威胁,甚至态度颇为恭敬,但刘协亲眼看着她将欲逃走的官员一一射杀,并让人记录名册,显然是准备事情结束之后在一一算账。
德馨殿依旧空旷,就在一个时辰前,也是在这里,他意气风发,但现在,看着院落中的积雪,刘协的心情就像这雪景一般寂寥。
他知道,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没了,经此一战之后,朝中的皇党怕是不再有了,至于诸侯……孙权貌似就是被吕玲绮那个娘们儿八百破了十万,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至于刘表、刘章虽是汉室宗亲,但又有何用?
这个时候都不愿发兵,待楚南平定北方,成为真正的北方霸主之后,他就会出兵了吗?
“陛……陛下~”杨让不知何时回来,恭敬的将玉玺双手奉上。
刘协没有接玉玺,只是低头看着他,若是一刻钟前,他恨不得将这狗奴才一剑刺死,但现在……算了,就算当时他在有什么用?
一块儿玉玺真能逆改乾坤吗?
显然是不行的。
这宫中,能跟自己说话的,以后可能就剩他一人了。
“这玉玺……有何用?”刘协伸手,将玉玺拿在手中把玩着,这方玉玺并非传国玉玺,是当初董卓在找不到传国玉玺之后命人以美玉刻印的,这些年受大汉气运熏陶,也有了些神异,历经董卓、李郭、曹操以及现在的楚南,也算是饱经世事了,可惜现在它最大的用处,可能就是拿来盖章。
“玉玺乃国之重器,怎能无用?”杨让躬身道。
“下去吧,朕想静一静!”刘协将玉玺随意的丢在桌桉上,摆了摆手道。
“喏!”
德馨殿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许昌城的战乱却并未停止,吕玲绮将刘协劝回皇宫后,便带着八百将士直奔城中,同时镇妖署三千精锐也随着吕玲绮的发令,进入大街小巷维护秩序。
吕玲绮则率部赶到刑部衙署,正看到田丰和满宠在僵持,田丰已经开始七孔流血,显然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他来的时间太短,前日才来到许昌,就算精通兵法,也难在这么短时间内调用万军之力,全凭自身修为在支撑,但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另一边魏续周围已是尸横遍地,他的战阵虽然强悍,但带来的只有两百多人而已,在白衣剑手们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厮杀下,他身边的将士已经越来越少,眼见便要被围杀,幸亏一身堪称顶级的装备,寻常将士刀剑难伤其身,硬是拼到现在。
吕玲绮来时,正看到魏续浴血浑身,当即率军杀入,白衣剑手们锐气已散,此刻吕玲绮带着八百镇妖卫杀到,当真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所过之处,白衣剑手无一生还,他策马冲到敌阵前,抬手便是一戟将敌将斩落马下,这才调转马头回到魏续身边,看着魏续的惨状,下马道:“舅父,无恙否。”
“玲绮,快,那些狗东西反了,快去守住皇宫!”魏续喘了口气,对着吕玲绮道。
“舅父放心,皇宫叛乱已被镇压,参与叛乱之人已被尽数诛杀。”吕玲绮摇了摇头,看着四周在镇妖卫的屠杀下,开始夺路狂奔的白衣剑手们,她冷然道:“还请舅父前去指挥各部,清缴城中残余叛乱。”
“都杀了?”魏续看着外甥女儿,有些愕然道,这才多久。
“嗯,首恶已诛,不过城中其他叛乱尚未清缴完毕,这大局需舅父主持。”吕玲绮点点头道。
“那个狗东西便是此处罪魁祸首!”魏续目光看向田丰。
“此间事,交由玲绮处置,舅父需尽快去主持大局。”吕玲绮点头道。
“好!”魏续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即对着满宠方向抱了抱拳,随即转身上马,带着十几个残存将士,飞奔回自己衙署,城中叛乱需要尽快平息。
吕玲绮送走魏续之后,扭头看向田丰,却见田丰也正失神的看向自己。
“阁下是……”吕玲绮皱眉看向田丰,许昌城中,没见过这号人物。
“矩鹿,田丰!”田丰叹息一声,收回了神通,已经没必要再僵持了。
楚南和吕布的模拟战中,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出现过,吕玲绮颔首道:“大局已定,先生是自己去牢狱,还是玲绮送先生去?”
田丰喟然长叹道:“苍天助贼不助我!”
“若夫君是贼,袁绍又是什么?”吕玲绮冷冷的看着田丰道:“大道理妾身不懂,但你敢再废话一句,妾身会亲自去矩鹿,屠尽你家门。”
田丰冷笑道:“楚子炎屠的还少么?”
“所以你该知道,杀你全家于妾身而言,并不难,便是你不惜命,也该为家人考虑。”吕玲绮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道。
田丰默然看向吕玲绮,这楚南的女人,究竟杀了多少人,那动怒时散发出来的煞气,便是颜良文丑这等沙场老将也不过如此了吧。
刑部衙署的大门打开,满宠来到吕玲绮身边,作揖道:“我等无能,累的夫人出手。”
“本就是分内之事。”吕玲绮还了一礼道:“此人便交由令君处置。”
满宠点点头:“夫人慢走!”
吕玲绮一挥手,八百镇妖卫重新列好阵型,随着吕玲绮去向城中厮杀声最激烈的地方。
满宠目送吕玲绮离开,有些感叹楚南一家子,楚南运筹帷幄,吕布无敌天下,如今这楚家夫人也是能镇压一方的人物,楚家气运之盛,也是古今少见了。
“元皓先生,请吧,来见见这许昌的天牢。”满宠伸手一引,也没让人去拿田丰。
田丰默然随着将士去了天牢,满宠则回到衙署,开始准备刑罚之事。
此番叛乱,牵扯的官员太多了,满朝文武这一次怕是要没了一大半,这些人有的满宠这里可以直接定罪并处决,但也有一些,需要楚南回来再做决断,比如辅国将军伏完,不但位高权重,还是当朝皇后的父亲,天子岳丈,这跟董承可不是一个性质。
许昌城的混乱,一直持续到次日天明,城中百姓一天时间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作为帝都百姓,他们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了。
或许明天一早醒来,许昌的天就变了,他们只希望这场许昌政变莫要波及到自己,同时内心中,隐隐期盼楚南这边能赢。
毕竟楚南的很多政策,在许昌是贯彻的最彻底的,基本上这许昌百姓活的要有尊严许多,而且楚南明显是侧重于民生的,也使许昌百姓在这几年里富足了许多,若楚南败北,恢复了以前的制度他们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甚至有人想要出门帮一把。
但城中有大量禁军在街头大喊,城中百姓不得出门,凡无故出门者,都当叛党论处。
这么一喊,劝住了很多热血上头的人,同时也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来这一次的许昌政变,是楚南这边赢了。
将军府,吕玲绮入夜后便回来了,带着满身血腥气,门外虽然杀声震天,但对于吕家来说,却不必担忧这些,四周已经被镇妖卫戒严了。
随着魏续回归衙署,一道道军令下达,留守许昌的各部军队迅速开始反击,白衣剑手是死士不假,但面对这些百战精锐的强势反击,在缺少厉害人物主持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参战之人太多,所以一直到次日清晨,这场发生在许昌的政变才算落下帷幕。
“夫人,此间事了,也那边是否也快结束了?”蒸汽缭绕的房间里,绿漪帮吕玲绮清洗着身子,好奇的看向吕玲绮。
“嗯,具体情况,我亦不知,夫君送来的书信中,都是捷报。”吕玲绮点点头,应该快了吧。
“这男人啊,就喜欢要强,家主就算受了委屈,也肯定不会对夫人说的,怕让夫人担心。”绿漪笑道。
“你很懂男人?”吕玲绮古怪的看着这个陪了自己多年的婢女。
“呃……也不算懂吧,但男人不都是这般吗?”绿漪想了想,自从楚家发迹以来,自己的事情也少了很多,但要说对男人的了解,多半还是家中聘来的那些婆子们私下里嚼舌根说的。
吕玲绮靠在浴桶边缘,将匀称紧致的曲线凸显的淋漓尽致,长舒了口气道:“算来,夫君离家已有半载。”
“快七个月了吧。”绿漪算了算道。
“希望今年年关前夫君能回来吧,乐儿都能爬了。”吕玲绮脸上罕见的露出些许温柔之色。
“那便写信让家主回来便是。”绿漪随口道。
“夫君在外征战,为的是天下大事,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累,这等话语,以后莫要胡言!”吕玲绮绝美的脸庞一肃,瞪了这小丫头一眼。
绿漪是不懂这些,她虽和吕玲绮差不多的年纪,但心中想的还是能吃饱喝足就够了,至于其他事情,不太懂,也不想去懂。
“天亮了,该去母亲那里了。”吕玲绮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从浴桶中站起身来,让小丫头自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