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
“羽修,言文,吃饭了!”羽箐刚刚准备好中午饭,正准备出门去喊羽修和那个叫言文的青年回来吃饭,就见二人拎着鱼篓一脸笑意的走进了院子。
“姐姐,你看今天我们又抓到了好多鱼!”看到姐姐,羽修快步走了过来,将鱼篓递到羽箐面前。看样子篓子里的鱼不少,羽修拎起来有些吃力。
羽箐看到弟弟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目光掠过后面的青年时,有些黯淡。
这个削瘦的青年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村子里的人明里暗里,都试了很多次,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装成这样的。
可最后,都是一无所获。
隔壁的张叔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而且技术很好,对他的身体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次,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他确实是失忆了。
对于过去的事情,他彻底的遗忘了,每当羽箐盘问的时候,他都是努力的去回忆,然后会痛苦的抱着头嘶吼起来。渐渐的,村子里的人不愿见他痛苦的样子,也不在追问他的过去。
但是,对于这个陌生的青年,他们都选择了远离,而且都是一个劲的催着羽箐,让他离开这个村子。
羽箐也很彷徨。
月落村由于周围的地形,基本上很少与外界来往,村子里也就那么十几户人家,虽然人少,生活有些清苦,但是村民都很开心,至少这样无忧无虑,不受外界纷扰的麻烦,俨然一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可这不知来历的青年,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存在。因为他是受伤来到这个村子的,而且伤的那么重,谁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哪个势力。
每当村民跟羽箐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丫头一看到言文那痛苦的样子,心里总是那么的不忍。最后还是拖拖拉拉的将他留了下来。
半个月过去了,村子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村民对言文的戒备心,也渐渐淡了下来。一开始的远离,现在遇上了也会笑问几声“吃饭没?”“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显然村民慢慢的接受他了。倒是让一直担心的羽箐两姐弟着实松了口气。
“羽箐你把这些鱼烧了,我去喊张叔张婶过来一起喝几杯!”言文看到羽箐笑了,也很开心,吩咐了声,便趴在篱笆上朝着隔壁喊道:“张叔张婶,今天我又抓了好多鱼,中午过来一起喝两杯!”
张叔家的房子比起羽箐家,显然要好很多。言文的话刚落下,屋里便传来张叔高兴的声音“这就来,刚好前些日子新酿的酒可以开封了!”
接着就是张婶的笑骂“喝喝喝,就知道喝,哪天喝死你!”
很快,张叔便拎着一坛子酒,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张婶。张婶手中托着两个盘子,都是盖着碗。“阿文啊,你可真热情,刚好你叔昨天上山打了几只兔子,我就端了过来了。”
“婶,你太客气了,叫你过来吃饭,你还带东西来,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张婶将碗放在石桌上,便进了厨房,帮羽箐去了。
“叔,今天抓鱼很多,等会吃完了你带几条回去吧!”言文接过张叔手中的坛子,随即将一边的篓子拎了过来,从里面挑了几条草鱼放进一边的篮子中,递到张叔身边。
“别别别,言文你这太客气了吧,都吃了还给打包的啊!”
“呵呵,叔,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要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就死了,哪能现在抓这么多鱼,跟你一起喝酒呢!”
张叔意思意思的说了几句,也不娇情,接过篮子。
“是啊,叔,你不知道文哥抓鱼的本事多厉害,那鱼叉啧啧,一叉一个准,而且潜水的本事也很了得,在水下呆上十来分钟都不是事,你那几条鱼就是他潜到湾子里抓的。文哥真厉害!”羽修在一旁不停的夸耀着言文,自己也跟着乐了起来。
张叔嘴叫扬了扬,原本已是松懈的警惕,忽的又蹿了起来,“这言文到底是什么来历啊?看他的样子,绝对是个曲士,可他的体内没有半点天曲力,而且连丹田都没有。”
想着,张叔随意的朝着院子中瞥了瞥,顿时笑容又升了起来,“言文,你倒是勤快啊,前几天才跟我说盖几间房子,这么快就弄出了一间了啊!”
“呵呵,叔,您说笑了,我想着再盖间柴房,然后把这个院子重新修一下,将那些篱笆全换掉。”言文笑了笑,看到羽箐端着盘子跟张婶从屋里走了出来,连忙上前,接过羽箐手中的盘子,满是关心的道了句,“这么烫,你叫一声就行了,烫伤了手怎么办。”
被言文这么一说,羽箐的脸颊顿时红了下来,低声回道:“没事,习惯了。”也没多说,径直的走到石桌边,给大家盛饭去了。
虽然很普通的一幕,但看在张叔张婶这两个过来人眼中,却能读懂其中的一丝味道,只是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来来来,阿文,喝上!”张叔拽了拽有些失神的言文,给他面前的碗满满的倒上,二人就是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来。
张叔好酒,在村子里出了名,而且酒量也很厉害,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把他给喝倒,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上次村民们想借酒喝醉言文,试探他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结果言文直到将张叔家的酒都喝完了,足足二十坛子,就那么喝完了,言文才醉熏熏的倒了下去。
惊人的酒量,即使连张叔这个一直以酒量大傲居的老酒鬼,也不得不心服的竖起拇指:“劳资是酒桶,这傻小子就是酒缸!我草,把老子家的陈酒都喝完了,还意犹未尽!”
自从那次之后,张叔有事没事就爱拉着言文一起喝酒,借口说锻炼他的酒量,其实他就是不服那口气,想借口锻炼自己的酒量而已。
酒过三旬,言文依旧是满面淡笑,张叔可就不行了,两眼已是通红了,还一个劲的拉着言文继续喝,一旁的张婶拉个不停。
“我没醉,我真的没醉,都说酒后吐真言,我今天也学学。”张叔掸去张婶扣在臂上的手,身体不禁的晃了晃,脸色红通通的,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极其的冷静。
“婶子,您别拦着叔,让叔说,我们都听着就是。”言文劝道。
张婶这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嘴巴抽动了几下,嘀咕着,但声音很小,其他人都没听到。言文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能有什么事,不还是为了多喝几杯酒,再么就阿文的来历。”
言文莞尔一笑,没说话。
张叔又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咂吧了几下,“阿文,叔好酒,酒喝多了可能说出来的话有些伤人,但这些都是叔心里的真话,你要是听不下的话,你就打断,叔也不说了。”
言文点了点头“叔,您说吧。”
张叔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表情纠结了好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是不是喜欢阿箐?”
羽箐的身子微微一颤,手中的筷子就这么掉到了桌子上,“叮”的一声,极其的清晰。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羞涩的躲进屋子中,脸上火辣的很,萌动的眼眶中几丝期待之色依稀可见。她希望能够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点头承认。
虽然仅仅相处了半个月时间,可言文削瘦的身影,已经深深的烙在羽箐的心底,总是在不自觉间,闪烁在她的脑海中。
言文沉默。他心底已经对这个给予自己无私关怀的女孩倾心,可是莫名的一股感觉,仿佛在叮嘱着他“不能点头,不能点头”。
“你到底喜不喜欢箐儿?!!”张叔看到言文沉默,时而脸上显露几丝痛苦的表情,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些微怒的倾向。
又是一阵沉默。
言文在沉默,羽箐在沉默,其他人也是在沉默。
张叔平时的脾气很好,为人也很和善,但现在,酒精的刺激已经迷惑了他,“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张叔一把拽起了言文的领子,声音几乎是在咆哮:“说,你到底喜不喜欢箐儿!!”
“我……”
“哼!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还愁嫁不出去啊。明天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自己爱去哪去哪!”箐儿将手中的碗朝着桌子上一摔,碎成几块,冲着言文吼了声,便捂着眼睛跑进了屋中。
“姐!哎呀,文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昨天你还跟我说你对姐姐有那么点意思呢,怎么现在怂了?”看到姐姐哭了,羽修也急了,一个劲的催着言文。
张婶紧跟着羽箐后面追了进去。
“哎!”张叔叹了口气,端起桌边酒坛子,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双手重重的搭在言文的身上,“阿文,你也知道,阿箐一个女孩子家,总不能总是跟你这个没有半点关系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就算你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但是别人怎么说?村子里的人怎么认为?你这样让阿箐以后怎么嫁人呢?”
“你说是不?今天咱就把话说明了,喜欢还是不喜欢,你给个痛快!”
言文纠结着,心里无比的矛盾,嘴巴动了好几下,依旧没有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