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秉烛夜谈,老的耐心将自己的功勋一一给他介绍,小的一个个很认真一样的听。
暖暖的灯光打在琳琅满目的宝贝上,照在孩子纯粹的眸子里,斯德曼有些恍惚,他这辈子似乎都没有那么安稳惬意过。
刀光血雨的大半辈子,到现在才有了一点温度。
出生于黑道世家,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来,杀亲人弑爱人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每日每夜在刀锋舔血的日子里煎熬,在炮火中苟延残喘,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把自己的命都已经快要油枯灯灭。
谁知道,会突然出现这么个孩子——与其他死在他手里的孩子不一样,他看人的时候就好像一股暖风,懂得你的所有,知道你的弱点和不堪,知道你的脆弱和难受,然后去安慰你,没有恐慌也没有害怕,他欣然接受了现在的处境,还很从善如流地和他对话。
从某方面来说,那家子的确把这个孩子教的很好,又或者是这孩子本就天生如此。
运用得好可以造福人类,要是坏掉了……
非一般人能阻止。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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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薄小妖少爷在老大那里。”门后的人轻轻开口。
“什么?”
门内沙哑的声音略微尖锐,随后是瓷器掉入地面破碎的声音。
大大小小的声音绵延不断地在屋内响着,随后又是不知名的锐利的器物刺破皮肉的声音。
“把他给我带过来!我只要他!带过来啊!”
“可是……”门后的人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
镜子里照射出黑暗的屋子一片凌乱,桌子上一把血色剪刀还滴着血,稀碎的皮肉掉落在地面上。
忽然,镜子里出现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她只看得见一只眼睛,充血的肿胀的眸子,里面是狰狞的恨意和撕裂的爱。枯瘦的指尖是没有修剪的枯木般的指甲,病态的青紫,指甲里带着不知名的肉块血块凝固在一起的污渍。
“小姐。”那个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手仍放在腰间的枪上,毕竟这位小姐遭遇十分可怖,人已经变得不再像个人,像个中式里的鬼。
她安静下来,整个屋子陷入诡异的平静,门后人便不再理会,转身离开。
窗户轻轻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只眼球凸起发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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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小妖像个贵公子一样慢条斯理地把早餐吃完玩,看着斯德曼吩咐下属,稍微有点无趣,又看了眼门口,没有守卫,他应该是可以出去的吧?
如此想着,他便从椅子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老大,薄北夜找到这里了,要求我们放人,否则立即发起攻击。”前线首领皱眉开口:“而且我们发现薄北夜的武器是最新型火药,是我们所没有的,恐怕这个薄北夜藏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我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叫他来跟我谈谈。”
“是。”
说完,斯德曼看向薄小妖的位置,忽然开口:“他跑去哪了?”
“明明刚刚还在!”阿蓝看见空空的位置下意识开口,看见斯德曼的眸子后连忙开口:“这就去找他。”
背影有些匆忙地离开了。
希望这个小朋友没有那么幸运遇上那位小姐...
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心里都打着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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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大重视薄小妖之后营地里的人都没有对他在这里乱逛有什么怨言,只是严防死守着所有出口谨防他偷偷溜出去。
薄小妖枕着头懒懒散散地在这里走来走去,一点也不怕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毕竟谁会比他的母亲更加邪恶呢?
“小朋友,小朋友过来一下...”
薄小妖闻声看过去,没看到人,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了。
直到黑暗处伸出一只手,带着鲜血,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坐在最角落,他定睛看去才看到她一身的血和虚弱的笑容。
长得一般,甚至比不上狐香香一根手指头。
“干嘛?”薄小妖避开旁人耳目,慢慢走过去。
“你过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那个女人就像是毒蛇一样用着最温柔的话语来引诱无知孩童靠近她,她那么无害虚弱,谁不会心软呢?
薄小妖眨了眨眼睛,靠近过去,却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
然后意识突然模糊,很适当地晕了过去,倒在那个一身血的女人旁边。
那个女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和薄北夜有七八分像的脸让人看着就好像薄北夜就在旁边一样,十分让人难以抗拒,更何况是那么深爱着薄北夜的她,颤抖着带着血的手把薄小妖抱起来,往深处走去。
——
风吹起窗帘,带着一股枪火的味道,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斯德曼的会议室里。
四周是层层把守的持枪恐怖分子,他只带了一个助手和几个黑衣保镖,神情自若地把手上的黑色手套慢慢摘下,露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和带着茧子的掌心。
那张十分带有攻击性的脸不含一丝笑意,丹凤眸淡淡扫过坐在会议桌四周的各位领导人,漫不经心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一般。
他这个模样反倒让在场的反派们都有些坐立不安。
“薄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刀疤男人第一个忍不住暴脾气,开口道。
“呵。”薄北夜拿出手机,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下把手机放在桌面,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在桌子上,指尖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声音就好像魔音一样进入全部人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进行着悄无声息的进攻。
对于他们的明知故问,薄北夜甚至是不稀罕回复他。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是吗。”另一个领导人冷哼一声,把重量十足的枪狠狠放在桌子上,看着薄北夜就好像在看着无知小儿一样,眼睛里是防备和蔑视。
“老大,薄北夜就几个人,我们怕什么?”
“看着就像个小白脸,要么就是个基,据说他老婆可是个美的,要不咱们绑了他?”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十分别扭的男人,他带着十分精神污染的笑容,但偏偏脸长得还可以,和斯德曼讲话的时候还带着对薄北夜的几分讥讽。
“砰---”枪声立起,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说那句话的男人还带着那个恶心的笑容,脑袋却穿过一个血窟窿,泊血直流,带着粉色的脑浆溅满整个会议桌。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甚至看不出是怎么出手的男人,此刻他已经把银白色的枪放在桌子上,勾起散漫的笑容,微微开口:“你们怎么对我孩子,我没意见,但若是我夫人---下场和他一样。”
那笑容和声音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魔笑嘻嘻地毫不留情拿走一条生命还无所谓甚至还更想要多一点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即使是恐怖分子们心里甚至是对他有些惧怕。
“听闻薄总是个惧内,百闻不如一见呐。”斯德曼开口,把僵持的局面缓和下来,示意拔枪的众人,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丝巾擦拭身上的血浆,把倒地的尸体踢几脚,让下人把尸体弄出去。
“谬赞。”薄北夜甚至还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好听。
惧内又如何,他的荣幸。
这倒是让在场的男子都有点脸色别扭。
毕竟哪个不是极致的男性主义?对上薄北夜这样的反而有些拿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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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