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象中的痛感并未传来,许知渊尝试着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蒙蒙。
下一瞬,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刚才在浓雾之中似乎看到一道身影,手中持剑,独立万古,周身有仿佛来自亘古的冥冥剑意散发。
然后,许知渊就醒了,他捂住头,神色稍稍有些痛苦,因为他隐约记得自己看见了更多的东西,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痛感慢慢散去,许知渊的神色渐渐平缓,他惊奇地发现,他不知为何已经能够自主地控制“看穿”了,若说他与王叔切磋时是刻意不去看和想王叔的动作,那么他现在已经可以自行控制这双眼睛了!
这个发现令许知渊欣喜若狂,这种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令他很踏实,比那什么劳什子剑纹靠谱多了。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于是下床洗漱一番,又朝练功场去了,毕竟,作为一个无业游民,好好练功才是正道!
许知渊就这么练了半天,到了下午,有下人说有人找自己,许知渊挠了挠头,这感觉咋这么眼熟呢?
你别说,还真挺眼熟,走到府门外,看到穿着标准玉衡着装的玉衡都把许知渊看的一愣,不知道的他还以为他穿越回几天前了呢!
玉衡呵呵笑着走上前来:“许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这笑眯眯的表情让许知渊心中一跳,顿感不妙,那日文侯笑眯眯的表情浮现脑海,他打了个冷颤,咦~
“玉衡兄这是?不是说京畿府挺忙的吗?我看玉兄这样子,倒是悠闲得很。”许知渊揣着手问。
玉衡闻言一笑:“是挺忙的,不过吧,这回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任务?你有任务找我干嘛?”许知渊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玉衡走到他身边,“那自然是文侯想要见见许兄弟你,想问问你考虑好那件事没有。”
我靠!果然如此!又要去“京神病院”啊?
许知渊摸了摸下巴,“行吧,那我就跟你走一趟,也算是你完成任务了!”
玉衡笑了,他还做好了与许知渊一番唇枪舌战的准备来着,他来的路上那是无比后悔前几天给许知渊灌输了什么在京畿府当职那是真累,什么全年无休,什么还得上夜班之类的话。
他还担心完不成任务回去被文侯一顿臭骂来着,见许知渊这么爽快地答应,当然开心了。
“好!我们走吧!”
“嗯!”
又来到文侯府外,许知渊心中的异样感更甚上次初来此地的时候。
他隐约能察觉到文侯府中似乎有阴阳之气交汇,但感受不完全,也对文侯府越发好奇。
再度跟着玉衡来到长廊前,玉衡再次叮嘱他:
“许兄弟,待会切记不要东张西望。”
又来了?难不成这长廊有什么古怪?许知渊摸着下巴跟在玉衡身后,然后再度看向周围。
这回他可不是来看风景的,许知渊扫过两侧风景,想在其中找到些端倪,可却毫无收获,只好收回目光。
这一幕再度被等在亭中的裴博文收入眼中,他砸吧砸吧嘴,心中吐槽这茶真是越来越烂了,之后肯定得让天玑换一家买!
“文侯!许知渊来了!”玉衡行礼禀报,示意任务完成了。
“嗯!你先下去吧!”裴博文对着玉衡点点头,接着又摆了摆手。
玉衡拱手退下,而也在同一时刻,许知渊猛地注意到附近似乎有一个人也离开了。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日常启动着“看穿”的,毕竟昨天躲箭那么快也是靠的这个,虽然后来发觉那箭不是冲着他来的,但为了防止意外,所以他现在基本都是启动着“看穿”的。
可就算是这样,在那个人自己离开露出气息之前,他连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刚才藏身在文侯府中的那个人比子鼠还要强,虽然也不一定,毕竟当时子鼠受了伤,但可以想到的是那个人一定是位强者。
就如面前笑眯眯的文侯,他也只能大概知道文侯是龙鸣境,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他却没注意到,文侯笑**的表情有一瞬微动了一下,因为裴博文察觉仿佛有人将目光扫过自己,这个发现令他全身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想来,这就是许家小子背后的人吧。
“许小兄弟!呵呵,我们又见面了啊!”
许知渊脸色一抽,呵呵,真有你们俩的,这开场白都一毛一样,我都要怀疑你们俩是不是失散多年的父子了。
“是啊!文侯近来可安好?”
裴博文喝了一口茶,“还行吧,天天坐在这喝茶,日子过得很舒坦。”
许知渊嘴角抽搐了一下,真能扯,你堂堂京畿中郎将,能平白无故地在这喝茶?还有那个暗中的强者,难道是在这看着你喝茶?
上回抓住的那个是什么燕国的暗候来着,不远万里来离城肯定有所目的,要说最近有啥事和燕国有关需要人潜入的话,只有被大司马卢晁在嘉关抓住的俘虏燕国少师杜安了,难道被关在这里?
哦对了,我为啥会知道上回抓住的是燕国暗候来着,话说这京畿府的都不稍稍遮掩一下的吗?我可是个外人啊铁铁!
“对了!许小兄弟,上回说你加入我京畿府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文侯啊,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我真的不想加入“京神病院”啊!
“文侯,这,上次在下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爹已经给我安排好以后的路了!”
裴博文一听,立马站起身来:“还有什么路有我京畿府好?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我京畿府福利很多的。”
许知渊一撇嘴,还说呢,你手下的人都把实话告诉我了,对不住了,玉衡兄,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只能出卖你了!
“哦?我可是听您手底下的人说在京畿府当职很累,还全年无休?还加夜班?”
裴博文闻言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这个玉衡!可恶,竟然把京畿府的真正待遇说给别人听了,不想干了是吗!
“阿嚏!”走在路上的玉衡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谁又在想我了!”
裴博文脸色急速变换,先是一僵,然后思索,随后气愤,最后又笑眯眯的道:
“谁说的!谁说的!许小兄弟你可别相信!那只是他的待遇而已,要是许小兄弟你加入我京畿府指定是最高规格的待遇!”
裴博文说的时候甚至还信誓旦旦的拍了下胸膛。
这话听得许知渊一呆,好家伙!原来是这样的吗?哎!玉衡兄,你也太惨了吧!
许知渊有些无奈的道:“这?文侯,我就一小小的校尉之子,您又何必非要拉我入伙呢是不是?”
听出许知渊的语气,裴博文沉默了一阵,又重新坐下,似是在思索什么,许久,才开口:
“许小兄弟,你可知道我辈修武者,可凝成丹田?”
“知道啊!”许知渊点头,这和刚才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三十年前,我三十岁,刚刚被先帝封为文侯,外出游历,曾遇到一位前辈,他修为强大,当时修为刚刚天成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招打败。”
许知渊听到这一愣,啥玩意?三十年前你三十岁?靠!喵的你这有六十岁?看着才三十岁好不好?难道修为高还能美颜的?额,好像有点道理!
“他将我带在身边,他带我领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一个只属于修武者的世界,那里的人实力都很强大,最低的都有天武境,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龙鸣并不是修者的全部,甚至就连传说中记载的灵鼎境也不是尽头。”
灵鼎?许知渊微微皱眉,来到此世他听到最多的就是武者五境与龙鸣阴阳境,原来龙鸣之上是灵鼎吗?
“后来,那人与我一同回了离国,他教了我简易的阵法之术,最后不知所踪。”
裴博文说着,眼中似有怀念之感,随后摇了摇头,“呵呵呵,说远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可知道你进门走过的那条长廊实则是什么吗?”
许知渊摸了摸下巴,想着经过长廊时那怪异的感觉,再结合文侯的话,他开口试探着道:
“难不成是一种阵法?”
“正是!而且,那阵不是我所设置的,而是那位前辈设置的!”
许知渊似乎察觉到不对了,脚步微微地向后挪动了一下。
裴博文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笑了笑:
“许小兄弟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那阵法是那位前辈所设,名叫幻神阵,若是心神不凝之人经过长廊,便会陷入幻境之中,其实就连我都曾迷失在那幻神阵中。”
裴博文抿了口茶,续道:“想来玉衡应该提醒过你不要四处张望吧,这也算是凝神经过长廊的一种方法。”
裴博文继续喝茶,看着眼前略带防备的许知渊,呵呵一笑,“我说了,许小兄弟不必如此紧张,我要是想对你出手,你已经不可能与我在这里好好交谈了。”
许知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防备是必要的,虽然多半防不住。
“其实我只是在与许小兄弟陈述我想要将你拉入我京畿府的原因,不若你自己转身看看东北处?”
喝茶声再次响起,许知渊微微侧身,转头看向东北方向。
那里,是长廊的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