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抬头看了看司马景,认真打量着他的眸子。
他不关心自己这纸条是怎么回事,居然问起了萧晨?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不紧不慢地拿过刚刚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花灯,花灯里却空空如也。慕容瑾疑惑,下意识地朝花灯内的底座上看去,嘴角、眼角瞬间一阵抽搐。
不会这么巧吧?
花仟阎离慕容瑾最近,一眼便看出了慕容瑾的不对劲儿。他也顺着慕容瑾的视线朝底座看去,又转眼看了看慕容瑾,再拿起花灯左右上下观察了一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见两人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怪异,司马景开口问道。
花仟阎赶紧稳定了下心神,把花灯放回到桌面上,好像在丢开一件烫手的东西。继而尴尬地开口说道:“没......没什么......”
司马景虽然不明白他们俩脸上的怪异表情是什么,心中疑惑地朝他们两人刚刚看得地方看去,嘴中喃喃:
“夷?怎么把字写在灯座上?还只写了个......这么怪异的符号。”
实在看不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司马景疑惑地皱眉,只能将那些东西定义为“怪异的符号”。
花仟阎和慕容瑾尴尬地对视一眼,花仟阎还记得,他当时也问过慕容瑾,那一个个带着尾巴,跟符咒似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慕容瑾却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周围,才低声告诉他:
“这个东西是英文,这些组合就是英文字母。也就是我的名字,ilisen。”
“伊利人?这是什么人?”
而慕容瑾当时,却只丢给自己一个极其鄙视的眼神,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两人怪异的表情并没有引起司马景的注意,却没有逃过萧晨凌厉的眸光。
看着慕容瑾和花仟阎脸上的表情,他已经猜出了些什么。却没有揭穿,也没有多问,而是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看着慕容瑾。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居然每次盛会都遇得到。锦天,看来,你是注定要死在本小姐的剑下了!”
得意高傲的声音,慕容瑾不用转头,也猜得出来者是谁。
“谁死在谁的剑下,恐怕还未可知吧?......辛大小姐!”
慕容瑾侧首,笑得抚媚多姿。如花的笑靥却冲满了冷意。
她昨天还在愁着要怎么才能把这辛婷从云骏翔的身边踢开呢,今天人家就自动送上门来了,真是自觉。云骏翔这个人,她慕容瑾要定了!
“哼!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夸下如此海口,真是不知死活!”
辛婷冷声嗤笑,她可不相信昨天被她的招式吓得毫无防备之力的人,今天就会有多大的能耐,敢说出这种话来!
“知不知死活的,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只是,据说辛小姐新孝,在下还稍微懂些礼数,这种时候还是不动手的好。”
慕容瑾再次故意提起辛婷是戴孝之身。招数虽旧,却很好用。
“你!”
夜宴之前,那个丑八怪女人已经说了一次,现在,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也敢戳自己的心事!
她辛婷是何等人,怎么可能认那些做贼之人为兄为长,简直异想天开!
只可惜,她已经上过一回当,就不可能再有一次。
辛婷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看了看,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口道:“那有如何?今天那个丑八怪女人那么说也就算了,本小姐居然还要受你这一届平头百姓的气!本小姐告诉你,莫说他们二人是罪人,就算不是,只要是挡了本小姐的路,本小姐照样一脚踢开!什么孝不孝,本小姐这辈子就没打算给任何人戴过孝!”
任何人都休想分开她跟云骏翔!谁都别想!
看着锦天诡异的目光,辛婷再次向后看了看。
没有人注意听她所言,父亲自然也不在这里,那么她就不怕别人听见!
慕容瑾眼睛朝司马景看了看,成功地看见司马景的脸色已经快要黑得流油了。这个辛婷,她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她那阴险的老父亲,就没有别人能够管得了她吗?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身边的这位可是堂堂太子,说出的话可比她那老爹管用得多了!
只要司马景对她产生了厌恶,自己再稍微添点儿油,加点儿火,不用担心这把火烧不起来!
“辛小姐这意思,连国丧日也不打算戴孝吗?”
辛婷洋洋得意,现在可没有人能管得了她!表哥毕竟也算是辛家的人,就算听到了,他一向跟父亲不太对头,自然不会去跟父亲告状。那她还会怕什么呢?!再说,就算父亲知道了又如何?不过就是一顿骂罢了。
现在,她可是辛家唯一的后人,要是连自己都死了,辛家可就断后了!
“国丧日又如何?!只要本小姐不愿意,谁能奈我何?!本小姐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绝拦不住本小姐!”
“婷儿!”
辛婷说得兴致勃勃,可云骏翔却出了一身的汗。辛婷不认识锦天身边那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他身为朝官,却绝对不会不认识太子殿下!
何况,今天在孔雀台前,他也知道了锦天的真实身份。眼前这四人里,就有三个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可这个辛婷,居然一点儿眼水都没有!
他一直不敢打断辛婷的话,也全不合适开口。可没想到,她居然越说越来劲儿,甚至居然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
如果太子计较,辛家的最后一根独苗恐怕也保不住了。
虽然心里十分恨辛家,但这个时候,心中的慈悲和善良还是让云骏翔不得不开口帮辛婷开解:
“公子谅解,小妹年幼,不识礼数,多有冒犯,还请公子不要怪罪。骏翔在这里给各位赔礼了。”
只可惜,要帮人,最重要的一点永远是,人家同意了让你帮!
司马景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但看云骏翔恭敬地赔礼,也不愿多做追究。刚抬了抬手,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辛婷猛地转过身去斥责着云骏翔:
“表哥!你干什么那么低声下气?!他们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的卑躬屈膝?!真是丢我们辛家的脸,也丢我辛婷的脸!不过就是些个没有身份的平头百姓,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父亲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也照样敢这么说!”
“婷儿!不可胡说!”云骏翔依旧低着头,见辛婷不识好歹,赶紧呵斥一声。
“好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辛大小姐!本宫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奇女子啊?!”
司马景黑着脸,出口的话似乎是在夸奖着辛婷的大胆。可那语气却是实实在在地生气和恼火。
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自己本来还打算当作没有听见,只当作她真的是还很年幼,出口无心。可人家却并不接受自己的好意,那他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听到有人在夸奖自己,辛婷更加的得意了。她笑得开心,而慕容瑾和萧晨、花仟阎三人却是笑得比她还有开心。
看着有人奋不顾身地往枪口上撞,慕容瑾可是十分开心。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尤其这个辛婷还一次次地找自己的麻烦。
算是她慕容瑾耐心好,不跟她一般见识,也就跟她多聊了两句。没想到,人家这么好心,这么善良,见自己愿意跟她说话,居然就帮了自己这么大一忙。
“大胆!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辛大小姐还真是年幼啊!原本,本宫并不想说什么,就当辛小姐果是年幼,也看在云爱卿的面子上,原谅过辛小姐这一次。可是,辛小姐似乎不想接受本宫的好心,那本宫自然也就不必客气了!”
司马景的语气冰冷。双手负于身后的他,看上去威严十足,一点儿也找不到他刚刚的平和。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
“求太子殿下恕罪,婷儿年纪还小,说话无度,求太子殿下恕罪!”
生怕辛婷再说出什么惹祸的话来,云骏翔赶紧跪在了地上,猛地磕了几个头,打断了辛婷的话。
“太......太子......”
辛婷已经傻了眼,她愣愣地看了看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云骏翔,又看了看眼前那个刚刚还在夸自己是女中豪杰的男子,身体突然一软,便跪趴在了地上。
“怎么?辛小姐也知道怕吗?云爱卿,你不必求情了,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你?!你先起来吧!”
太子生气了!
云骏翔心中一沉,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他一直都不喜欢辛婷,本来只是想着以孝为先,谨遵父命,也就自然而然容忍了她的过度举止。可她毕竟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表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向辛阳交代......
“请太子殿下息怒,婷儿......”
云骏翔还想说什么,还想再争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保得住辛婷的机会。
“今日,辛婷本宫是办定了!谁若再求情,一律以同罪论处!”司马景严厉地宣布,紧接着却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弯腰将云骏翔扶了起来,“云爱卿,你知道,以大魏律例,辛婷所犯乃犯上的大恶之罪,应该如何处罚,你比本宫清楚。本宫现在只不过是打算惩处她一人罢了,云爱卿若是再求情,本宫可就不再考虑过多了。这件事若是奏到父皇面前,恐怕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云骏翔看了看地上依旧瘫作一团,不见了嚣张气焰的辛婷,无奈地点了点头,躬身谢礼道:“臣谢殿下不杀之恩。”
“嗯!”司马景点了点头,“萧晨!把人送到大理寺去,告诉陈修儒,本宫把人给他送去了,该如何处置,他自己清楚!”
“是!”
萧晨答应一声,便拉起还没回过神来的辛婷朝大理寺飞了过去。
慕容瑾扭头看着司马景,一片思量。
这个司马景,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居然也有这么严厉,不容侵犯的一面?果然是自小沾染皇气的人,这气质表现出来,就是不一样!
慕容瑾第一次在心里对司马景有所肯定。
“好了好了,没事了,咱们还是先研究研究那首打油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吧?我学问不够,锦天,你知道吗?”
久久地沉闷让好动的花仟阎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他推了推慕容瑾的肩膀,把慕容瑾又重新拽到了百花亭中,指着桌上的花灯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