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仟阎的问话惹起慕容瑾的一阵沉思。她微微蹙眉,想象着一个对于刚才的突发状况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解释。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是不知道怎么编瞎话,只是突然不想骗花仟阎。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我还想多活两天,还不至于那么想不开!”
她没办法跟他解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情,她慕容瑾不屑于到处宣扬。
“只要不是你这个女人突然想不开了就好,走吧,蜡烛都快熄灭了,赶紧放河灯去。萧晨身边那个人好像就是太子景,他应该也是来占槽放河灯的,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太子妃的河灯能不能飘进太子的灯槽里!”不过,最好还是飘到我的灯槽里!
花仟阎暗自沉吟。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现在是有多么期待能够证明慕容瑾跟自己有缘分,是多么期待七夕之夜,慕容瑾可以跟自己一起度过。
最好不要!
慕容瑾心中大声反驳。司马景可不是个有趣的人,最多算得上憨厚老实,她可不会自找没趣,就这样白白丢失一个大好的热闹节日。
“是啊!你今天偷偷摸摸出宫,也是去占槽放河灯的吧?”
慕容瑾挑眉。花仟阎的脸突然涨的通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被人拆穿了一般尴尬。却听慕容瑾突然转了口气,调侃道,
“不会吧!真的被我猜中了!你堂堂阎王,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女人,居然也会用这种方式来勾引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慕容瑾的语气夸张,花仟阎却哪里敢承认,他之所以会遵守礼俗,来这里放河灯,完全是因为跟在了慕容瑾的身后,猜测着以慕容瑾的个性来说,一定会放许愿灯的,所以才会占据那么一个灯槽,也给自己留点儿期待。
“你......你胡说什么?!本公子何须在这里放河灯来勾引女人?!本公子的身后,女人一大片,勾勾手指,就能勾来一打,何必在这里放河灯,本公子又不是闲得没事做!真是的!居然敢说本公子没女人!”
尴尬地掩饰着,花仟阎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不是来放河灯的,那你来这里干嘛?”
这个花仟阎,一定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才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阎王不守规矩,不被束缚的名号可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这会儿突然来这里跟随着传统的大流放河灯,一定有问题!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也就不便于多问了。
慕容瑾思量一番,也不再去追究花仟阎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本公子还不是见你突然溜出来,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谁知道你居然出了宫,跑到这种地方来,真是白费了本公子的一番好奇心!”
其实,却是看见她突然从窗口一跃而出,担心她进宫没多久,对宫里的地形不熟,又担心她不小心被侍卫抓到,才会想着跟着她,至少保证她的安全。却没想到,即便是自己跟着,这个女人也险些遭了别人的毒手!
想起刚刚那把差点儿就插入她的身体里的长剑,想起那把长剑的主人,花仟阎的目光不由冷了下来。
那个女人,居然敢存心伤害慕容瑾!他阎王的名号可不是叫空的,他一定让那个女人尝尝真正错骨失心的疼痛!
“我说让你跟着我了吗?我有告诉你有好玩儿的了吗?你这个人真是的,自己好奇心重,居然还好意思说我让你失望了!这是跟那个萧晨如出一辙!果然这天底下没一个好男人这句话是至理名言,不能不信啊!”
灯河的上游,因为今天还不到女子放许愿灯的时候,这里显得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亮光,同热热闹闹的大街相比,显得荒凉了许多。
慕容瑾蹲下身,看了看清澈的河水,伸手撩了两下。
嘶!
果然是春寒啊!这水的温度怕是还不上十度吧?简直好像是能把人的手指头都冻僵了。
“谁说天底下没一个好男人?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坏男人,那我花仟阎也一定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花仟阎正说着,突然见慕容瑾把手伸到了水里,他赶紧也蹲下身去,蹲在慕容瑾的身边,猛地抓过慕容瑾的手掌,满脸心疼:
“冻伤了吧?真是怪不得萧晨要说你呢!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啊?现在才二月,天气都冷得要命,水自然也是冰凉的。你可是个女人,不会连这么重要的常识都不懂吧?”
真是的,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怎么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这么冷的天,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花仟阎的手紧紧地握着慕容瑾的双手,将她的手指包裹在他温暖的手掌中,不停地搓动着,还不时喝出两口气,以温暖慕容瑾的手掌。
看着花仟阎的样子,慕容瑾不由扑哧一笑:“花仟阎,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啰唆,就像个老妈妈一样啊?”
花仟阎一顿,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手却还紧紧地攥着慕容瑾的手,大叫道:“我什么时候啰唆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自己一点儿常识都没有,居然还敢说我啰嗦!”
“好好好!不敢不敢!”水就算再凉又如何?她当初还曾经在冬日里泡过整整三天三夜,像刚刚那样的轻轻一触,又哪里伤得到她慕容瑾?她慕容瑾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弱!
不过人家既然是好心,她也不好太拂了人家的面子:“谢谢花花!好了,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我的手都被你捂得出手汗了!”
慕容瑾苦笑。
花仟阎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着急,居然忘记了男女之间的大防,将慕容瑾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自己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这些繁琐缛节,可是慕容瑾毕竟是大家小姐,自己如此毫无顾忌的拉着人家的手......
花仟阎的脸早已经因为尴尬而红透了,然而黑暗中,慕容瑾却无法注意到。她又重新蹲下身子,伸手将河灯抱起,轻轻地放在了河水中,望着河灯在河水中飘动,那一点点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两人久久不语。
慕容瑾不说话,花仟阎的心里更加的没底了。
她不会在生自己的气吧?自己一不小心抓了她的手,跟她有了肌肤之亲,她不会在怪自己吧?
“那个......”
“既然已经来了,便光明正大一点儿。大丈夫,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花仟阎一直猜测着慕容瑾的情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刚开口,却突然听到慕容瑾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他微微一愣,继而方才注意到周围空气中的异样。
该死!居然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自己什么时候退化成这种地步了?!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靖武将军之后,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只是,今日就算是你的武功再高,再聪明,也休想再逃脱!我一定让明年的今日,成为你的祭日!”
还是上次的声音,慕容瑾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她缓缓起身,动作缓慢,看上去似乎很是悠闲自在。可是看在一众黑衣人的眼中,却让他们不由生出了几分胆怯。
上次,这个人也是这么风轻云淡地就杀死了他们很多的同伴,动作利落,一招致命,虽然双拳难敌四手,却还是让他们不由得胆怯,害怕。这个人,单单只是看上一眼他的眼睛,就让他们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里没来由地冒出来,然后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阁下是觉得被打败一次还不够,这次想要去见见那些留在小森林里的同伴吗?对了,这次我得留下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谁愿意活着,帮我给你们的主上传个话?”
慕容瑾双手轻轻地动作着,不一会儿,一只冰魄天蚕手套已经套在了她的手上,手腕翻转,手套银色的丝线反射着月华的光芒,在黑暗中散发着阵阵寒意,阵阵死亡逼迫而近的寒意。
“您真是自信呢!上次被你逃脱了,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死前要带给我们主上的遗言是什么?”
黑衣首领也是冷冷一笑,嘲讽而轻蔑。上次已经将她逼到了死路,如果不是那座悬崖,这个人他没必要来杀第二次!但是,这次,自己一定不会再让同样的情况再出现一次,这个人,必须死!
“麻烦哪位回去告诉你们主上,别再麻烦了,一次次地来杀我,不仅浪费时间,还让人觉得烦躁。不如他就直接找个替死鬼,给我下点儿药什么的,反正他也挺方便的不是?不过,这话到底会不会成为遗言,恐怕也由不得各位作主了!”
慕容瑾轻轻扬起唇角,一个灿烂而明媚的笑容瞬间便绽放在了她的脸上,让人一看便不由被她吸引,想要多看上两眼,心情也随着她的笑而变得好了起来。只是,在黑暗中,没有人能够看得见她脸上的表情。
“那可就说不准了!”黑衣人首领应答着,最后一字的音刚落,长剑已经出鞘,在夜色下绽放着寒光,似乎随时都在嗜血的等待着鲜血的灌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