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判断是有着充分理由的。
首先,维克托不认为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进入秘宿,他之前身处的林地遍布着反常与诡异。
其次就是那位女学生了。
虽然对方看上去像是第一次进入秘宿与维克托巧遇,可一番交谈后,维克托总能感受到一种刻意的编排感。
他怀疑,这位蘑孤头女性在伪装真实的自己,甚至都有可能不是一个真人,而是躲在幕后的策划者给自己套的一张人皮。
依据就是,两人初次见面,聊了那么多的话题,但那个女学生居然没有问过维克托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在陌生人之间的交流中,如果对彼此的名字不感兴趣,那么很大可能就是双方都笃定了这次交流只是临时的,接下来大概率不会再碰面了。
比如,某人在陌生的城市向路过的人问路,他们对话的重点不会放在彼此的身份跟名字上。
而如果这个人是去应聘工作,那么他就得知道自己的老板或者同事和搭档的名字。
放在先前的环境下,女学生对维克托的名字不感兴趣其实也合情合理,可临走前,她明明表现出了想要跟维克托再次见面的愿望,这就不合理了。
要么就是,对方的真实目的仅仅只是想利用维克托,所以她不需要知道维克托到底是谁。
要么就是,对方本来就知道维克托是谁,所以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演戏。
遥想前两晚的噩梦,维克托心神不宁起来。
他想将阿曼达叫醒,但对方睡得可香了,呼吸平稳胸腹轻微起伏,上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里面的秀色可餐。
维克托顿感口干舌燥,他想找地方弄点水喝,于是去了奥利佛的篷车那里,结果里面睡着的艾洛德把空间都占满了,他根本没办法找水壶。
于是,他只能尝试去奥利佛的房子后边看看有没有水井。
说实话,这房子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更像是冷兵器时期那些农夫的家。
奥利佛这个人看起来过得很清贫,房子那么简陋,院子又这么脏乱,但偏偏,他还有两匹骏马,两条健康的猎犬和一辆结实还带篷的大马车……
他靠什么来养这些牲畜?马车和家里的开销全靠出远门打猎吗?
维克托意识到了这个老猎人所拥有的财物跟他家境的割裂感。
他没有在院子后边找到水井,摇头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而这时,他勐然发现,奥利佛房子的窗户上透出了一个人影!
奥利佛家的窗户没有玻璃,只是用木框横竖拼接起来的栅格。
里面有烛光在闪烁,而维克托就透过那光看到了一个类似女人的影子站在屋子里面。
因为烛光有点暗,那女人的样貌不清晰。
维克托见到她朝自己的方向看了看,可下一刻,火光突然熄灭了。
“奥利佛不是说他一个人住吗?”
维克托表情微微一变,他想了想,最后为了讨点水,还是选择去敲奥利佛家的门。
砰砰……
在火把边敲了两下,没有人过来开门,那门却被维克托给敲开了……
里面的门栓居然没有放稳,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老奥利佛,能弄点水吗?渴死了。”
维克托站在门边喊了两声,但没人回应他。
他皱眉等待片刻,最后自己走了进去。
里面比较黑,过道尽头摆着张桌子,上边点燃了一盏快烧完的烛台。
他循着光进去,右拐就看到了简陋狭小的厨房,有火灶跟木材,还有水桶。
他瞧了眼水桶,里面都是清水,应该是奥利佛去附近的水源打来的,可以喝。
维克托捡起旁边的铁勺舀了一勺,润了润嗓子。
突然,厨房对面的门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
那力道非常大,感觉快要把门给撞烂了。
维克托瞬间起了警惕,火咒捏在手里死死盯着那扇门。
他又喊了喊奥利佛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回应他,于是,维克托慢慢靠近,把耳朵贴在那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你怎么进来了?”奥利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维克托身后。
维克托将火咒迅速藏起来,转向他那边:“我想找你讨点水喝,你的门没锁,我就自己进来了。”
“你们这些城里人就这样没礼貌吗?”奥利佛看上去非常生气,他手里甚至还提着那把猎枪。
维克托给自己上过金咒,倒是不怕被他给轰上一枪,不过嘴里还是极力劝解对方道:“喔!冷静!老头子,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真的就只是进厨房喝了口水罢了。”
“快给我滚出去!”奥利佛冷冰冰地喝到。
维克托双手举起,从他身边挪过,刚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下:“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房子里还有别人。”
“是啊!我妻子跟孩子就住在你刚站着的对面房间里,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一个人住吗?”维克托凝视对方。
奥利佛哼了声:“我是不是一个人住跟你有什么关系?快出去!别逼我打烂你的头。”
维克托耸了耸肩,最终还是回到了篝火处躺下休息。
这一晚他不准备继续睡了,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天边的朝霞慢慢出现。
……
当阿曼达醒来时,维克托把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阿曼达揉了揉眼睛,很诧异维克托为什么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看。
“昨天早上你也是这么看着我的,贝伦女士。”维克托面无表情的解释说。
阿曼达发现了自己上衣打开的那两颗扣子,轻蔑地瞥了维克托一眼:“你也没什么不同。”
“抱歉,我没说自己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啊?我只是在正常地欣赏这个世界的美丽罢了。”
阿曼达将扣子扣上,不再理他。
不过等她站起来时,维克托突然咳嗽了一声,将昨晚上自己进入“秘宿”的事情告诉给了她。
阿曼达刚穿好外套,眉毛顿时就皱了起来。
“你没有使用冥想法就进入了秘宿?”
“没错,还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女人。”维克托答道。
阿曼达捏住自己的下巴深思。
紧接着,维克托又将自己前两晚做过的噩梦告诉给了她。当然隐瞒了一些不该让她知道的细节。
阿曼达沉思完毕,抬头看着维克托道:“你怀疑有股力量入侵了你的意识内?”
“没错,你是一名筑梦师,可以帮我分析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有先见者躲在暗处对我施展无形之术?”
他话音落下,篷车里的艾洛德也整理完毕,穿着他那件暴发户般的毛皮大衣爬了出来。
阿曼达将目光收回来,用凝重的眼神配合严肃的语气回答维克托的问题:“很有可能,对方以你为跳板,尝试削弱你的精神体或者心智体,最终的目的是瓦解我们这支小队。”
“通过梦境的方式?”
“也许是……”
“但他为什么能将我拉进秘宿?什么密传能力可以做到?”
“这……我也不清楚,奇怪……”
阿曼达皱着眉露出警惕的表情。
维克托盯着她看,忽然说了句:“会不会我被拉进去的秘宿,本身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