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新建的别院里,菜圃打理得颇为精致,屋外廊檐下的灶台前,有个娇柔清丽的身影低着头扫视灶台,嘴里碎碎念地在忙碌。
“秋伊。”
“师娘。”
听到声音时那身影正打开木盖,烟雾腾腾中抬起头,脸庞朦胧温婉,“夫君来了……你是小雪吧?嘻嘻,师娘失礼了,方才都没顾上和你说话。这一路肯定累了,也没怎么吃好。我煮了冬葵汤,尝尝口味。都不知道荆州那边吃什么呢。小心烫。”
耿秋伊盛了汤,递给方雪,方雪抿着嘴喝了一口,小脸颇为享受,“真鲜。师娘,我也要跟你学。”
“好啊……咦?才发现,官话说这么好。”
“阿翁还有仲景叔叔、品济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了。路上老师和公达叔叔也有教呢。”
“那也很聪明,师娘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学不会。你先坐会儿。”
耿秋伊望了眼停在灶台前打量着自己的刘正,扭头继续忙碌,笑道:“夫君先进去见见赵犊兄弟吧。知道你回来,他就闹着要过去见你,好不容易才让青禾哄睡了。方才妾身过来准备饭菜,他又被吵醒了,青禾正哄着呢……应该听到声音的,他不说话,兴许在哭。他老说自己断了一只手就没用了,谁劝都不听,夫君好好说说他。碗。”
“你……怎么一个人?”
刘正递过碗,瞥到耿秋伊手指上零零星星的伤口、疤痕,随后望了眼一旁的另一栋房子,那里就是耿秋伊禁足百日的地方。
他透过窗口看着里面案几上的一大堆竹简和女红的工具,隐约还能看到机杼的边角,一侧布置的简易灵堂,扭头又看了眼耿秋伊的属性,看着对方昔日属性中最高的“65”点智力已经提升到“69”,“5”的政治也已经到“55”,就连其他属性也有着一点两点的提升,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事实上来时看到耿秋伊的第一眼,他会说出“辛苦”,就是因为知道耿秋伊的属性提升了,那时的心境很难说,除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刘正不否认,在内心深处,感动佩服之余,也对耿秋伊突然之间大幅度的提高属性感到羡慕,甚至有着一丝丝的嫉妒。
就连关羽张飞,这一路过来,属性也基本没怎么动过,简雍李成倒是个别针对他们的职位来说无关紧要的属性提升过一点,但像是耿秋伊这么明显的,还是刘正第一次看到。
只是当时他也猜不准对方还有没有那片梦境空间,心中倒也觉得,就算有,对方能够出现大幅度属性增长,也必然经过了一番难以想象的努力。
而与此同时,耿秋伊除了刚见面时脸色有些凄楚,在桃园祭拜刘始时也被李氏带动着泪眼迷蒙,这一路却基本没怎么哭哭啼啼过,这时候更是第一时间先过来这里煮饭照顾赵犊,而不是陪同自己说说心里话,可以看出,对方明显比故安离别之前成熟许多。
“夫君哪里话啊。你没看到跟在我们后面一同过来的有多少人吗?前厅一大堆人,庄里厨娘、丫鬟也不多,早就忙不过来了。妾身也是因为需要守孝,所以便过来给赵犊兄弟加餐补补身子,也怕你一路没吃好,猜着你总会过来……进去吧。你我有的是时间聊。妾身也快忙完了。”
“好……我来。”
望着耿秋伊不似作伪的表情,刘正会心一笑,端过汤进去,望到一张大大的案几上聚在一起的菜肴时愣了愣,随后又扫了眼案几三边放着的跪垫,这才确认耿秋伊虽然不知道桌椅,但关乎解除分食的概念确实是理解了。
“公子。”
卧室门口传来青禾的声音,刘正回过神,放下汤碗点头进去,便见赵犊躺在床上,左袖空空荡荡,右手攥紧了盖在腰腹的被褥,正目光红润地看着他:“主公……赵某无能……”
“是我无能。没办法找人提前给你们医治……”
刘正坐到床边,握住赵犊的右手,表情微涩,“我去过故安了。钱县令、管县丞是好官,却都已经死在瘟疫上……华佗他们也没找到。张机我找到了,却也不需要他了。”
“主公切莫自责,赵某只恨自己他日……”
“那天我在故安说的话,你应该记得。事已至此,那就另寻他路。你是故安百姓口中的右神将啊,我回来路过的时候,他们还惦记着你。别让他们失望。”
刘正握了握赵犊的手,“一身武艺是能在沙场逞威风,可我这一路南下,才发现勇武没多少用。一些人读了些书自诩万人敌,不是没有道理。再者,官场、沙场尔虞吾诈,也不是有勇就行了。”
耿秋伊端着托盘领着方雪进来,刘正自托盘上端过饭碗,“好好养伤,他日我还需要你做事……呵,功利心有点强。我信得过你,我希望你也信我。我不是敷衍你。能起来吗?我喂你。”
“叔叔别气馁啊。小雪被人称作天老儿都好好活着呢。你是神将,之前也没受到过多少谩骂白眼……小雪很羡慕呢。而且啊,老师最好了,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方雪帮着端过汤,在青禾和赵犊诧异的目光中呼呼地吹着热气。
赵犊擦了擦眼睛展颜一笑,由青禾扶着坐起来,“好。叔叔听你的。不过,小……小雪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天老儿算什么,遇到主公,往后你就苦尽甘来了。”
“嗯嗯,是呢。小雪知道的。”
“你们说的都对。”
刘正板着脸深感赞同,随后哈哈大笑,“把我自己都说得不好意思了。”
耿秋伊掩嘴一笑,指了指一旁案几上放着的竹简,“其实一开始赵犊兄弟也按照你当日所说,会说一些心情,用药的体会,此后知道要断臂,便跟柯统领他们吵,还把人都赶出去,这些事情自然也放下了……妾身就知道,夫君一来,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往后赵犊兄弟还是得好好与我说道,好让妾身做完这些事情。”
“夫人见笑……”
赵犊脸色尴尬,见刘正拿着调羹喂他,有些感动地推拒了一下,在刘正的坚持中还是接受了。
没过多久,与耿秋伊、方雪围着案几吃过饭,又与赵犊聊几句,让方雪留在屋内,刘正走到菜圃旁,看着耿秋伊打理菜圃的身影,“案几小朗做的?”
“这么重,自然是秦嫂嫂帮着小朗一起。那日夫君说的妾身也不太懂,便只能这样了。不过除了娘和小朗这么吃,其他人也只有夫妻之间如此——算是与寻常时候差不多。我提过一次,娘说让客人这么吃不合礼法,而且有点脏。其余人也觉得口水……妾身却是想着,我等流血了,偶尔自己吮一下就不当回事……说起来,小雪倒是聪明,就表情变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还挺高兴的样子。”
耿秋伊深深地看了眼颔首微笑的刘正,“而且,夫君说的总有道理。我便平日里和青禾这么吃,青禾碍于我的身份,倒是习惯了……那垫子平日里坐的就是小朗和青禾,偶尔灵溪也会过来吃。对了,灵溪……”
刘正拿过一旁的镰刀,帮着除杂草,“路上知道灵溪已经恢复过来,我也挺开心。听李大哥说,朱明要等我守完孝再成亲?”
“对啊。他们两,都是因为你才……”
耿秋伊顿了顿,话锋一转,“反正是好事嘛。夫君看到那三张垫子有没有觉得妾身未卜先知?妾身可是窃喜了许久,没想到今日刚好等到你与小雪。不过今日你在,青禾也不好一起,肯定嘴馋呢。她如今的厨艺也不如妾身,平日最喜欢妾身烧的。”
“我尝过最好吃的家常菜,比我娘烧的还好。”
“夫君谬赞,不过……也有夫君的功劳啊。”
耿秋伊眨了眨眼,“那东西……哦,邹姑娘妾身见到了。那夜她在自己的房间,出来帮我开了门,妾身也能走动。只是她一走,妾身一个人……也不敢出门。”
“一个人?”
言外之意刘正自然明白,此时也有些失落,“就是说距离远也见不到?”
“对。夫君是想让她知道你回来了吗?这事书信应当已经发出去了,农庄那边会做好的。”
耿秋伊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夫君,我听邹姑娘说起你们遇到的经过,感觉很有趣呢……邹姑娘那性子也着实讨喜。时而活泼的如同汉子,时而闷闷的多愁善感,尤其是弹起琵琶来。不过还是活泼的时候多,当初为了学武,对二位舅父也是多有纠缠,童舅父的小徒弟赵子龙啊,性子内敛,那几天也被她烦了,最后见了她就躲……我看这次夫君回来,不如就叫她回来吧?正好教她练武。”
“看看吧……呵,她都跟你说了?我这暗藏的登徒子形象都被你知道了。”
“哪里孟浪了?邹姑娘其实害怕过你有不轨之举,你不是没做吗?再说啊,妾身想想,突然有了个人夜里常常出现,也会认命的,夫君说那些神仙方士的话,便是提前做出这番行迹,也算给邹姑娘一个台阶下……好吧,妾身便是护短了。”
耿秋伊笑容清丽,随后直起纤细柳腰,拉着刘正边走边迟疑道:“不过如今似乎没了机会……夫君知道进不去的缘由吗?此前胡思乱想过,后来便觉得应当是进不了,要不然你不会两个人都不见……呃,妾身失礼。”
“人之常情。”
刘正笑了笑,随后正色道:“为什么进不了不清楚。可能和伤寒之后的身体有关。其实我过来也是为了此事。那边还有事情。”
他将公孙瓒上任出现的异常说了一遍,耿秋伊眉头紧皱:“看来只能书信过去了,亦或……让夫君重新进去。”
“怎么进?我倒是结合你得到那东西的情况考虑过,可这个方式不合适……守孝呢。再说,也不急,真要有情况,朝堂那边也会有人过来通知。抛开这些胡思乱想,伯珪兄上任总归是好事。”
耿秋伊点点头,走到灶台前倒了碗水,随后绞了块毛巾,望了眼院外,“也只能如此了。既然如此,夫君先去忙吧。朱统领他们原本应该会过来,既然没人,只怕事情实在多到忙不过来。说不定……还要给你我留点时间互诉衷肠,心急地等在外面。”
喝了水,擦了把脸,刘正定睛凝望耿秋伊,随后拱手作揖,肃容道:“一年不见,夫人辛苦。”
耿秋伊怔了怔,随即目光一红,有些无奈地回礼道:“夫君亦然。”随后推着刘正往外走,忍俊不禁,“走吧走吧,儿女姿态。小雪我来照顾。过会儿我会让青禾去叫小朗过来,身为师娘,教些字还是没问题的……哦,还有孙礼,夫君见过吧?那孩子自从得知他爹怀疑他娘亲,便天天和他爹横眉竖眼的。”
她莞尔一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左右望望,附耳小声道:“差点忘了,兄长和嫂嫂其实……你知道?对,暗线。那便好。我就知道微末,当初他们大概交代了一番,怕出意外,说是若有意外,便叫妾身接手。如今妾身也不知道兄长进行到了何等地步,不过,既然夫君知道,妾身以为,虽然于理不合,妾身夜里可以进去他人房间查查,总有线索……邹姑娘已经发现,那东西里面除了没人,头顶是太阳,一应事务却是随着日子在变,与白天的布置相同……你如今既然回来,总要有个决断,毕竟如同霍奴、赵犊兄弟那般的人是少数。”
刘正一愣,望着耿秋伊清丽还显得稚嫩的脸上颇为沉稳的气质,突然抱住她,“你长这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
“……夫君说过让妾身操持家内啊。以往犯了错,妾身便想着成熟一些,看来夫君还算满意。”
耿秋伊目光更红了,吸了吸鼻子,推开刘正笑道:“去吧。你主外……家里如今只有妾身,便辛苦一些。夫君还得加把劲,守完孝娶了荀姑娘,有那东西,荀姑娘比妾身定然厉害百倍,妾身便可以退位做些喜欢的事情了……说实话,挺累的,却是知道夫君失去那东西,更累了。”
刘正感动道:“以往觉得美人才女令人心动,看你如此……夫复何求。”
……
走出别院没几步,角落里突然有人出声,刘正扭头,就见柯亥与一名穿着黑色斗篷蒙了脸的人立在一堆干草后,左右望望小心翼翼。
望着干草后的墙壁,刘正心忖怎么自己回来之后哪里都神神秘秘的,走过去确认柯亥“100”的好感度之后,三人穿过低矮的墙洞到了一处空地,柯亥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收拾完干草还不放心地引着两人前往一处废弃仓库。
柯亥关门守在外面,待得那人露出真容,刘正膛目结舌,随即望望仓库窗门,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子德?!”
与这张脸有关的记忆十分久远,对方又成长不少,刘正已经有些认不出来,但与这个年轻人休戚相关的两个人,刘正前几个月可是印象深刻,这时通过轮廓判断出对方也不是问题。
而待得他问出口后,看着对方笑容灿烂的样子,刘正也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对方赫然是卢植次子,卢俭卢子德!
“德然兄,别来无恙。”
卢俭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这时递过一块信物,笑道:“未曾想多年不见,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我自雒阳过来时,我爹还千叮咛万嘱咐,只怕你我误会彼……”
刘正查看了一下信物,的确是卢植的东西,随即疑惑道:“老师怎么样?伯珪兄涿郡太守的事情又为什么没有派人过去?还有,你知不知道伯珪兄在涿县的兄弟……”
卢俭抬手打断,笑道:“德然兄能急成这样,可见师徒情深,待我回去告知我爹,我爹也必然感动。你慢慢问我,让我……”
“还是这么磨磨蹭蹭,说正事。”
刘正着急道。
“此趟过来,我便是说明此事……好,我说正事。”
见刘正瞪眼,卢俭苦笑一下,随后倒也肃容左右望望,小声道:“我知道伯珪兄的兄弟找过几位家中留在此处的堂兄,便是避而不见……我爹没事!你别急啊!”
“没事不就好了,废话一大堆,轻重缓急知不知道?”
刘正一瞪眼,卢俭干笑一声,“轻重缓急,我爹没事,我自然说最重的,你便不会猜啊?你这性子还真是变了,这么毛毛躁……”
“最重的?伯珪兄与老师怎么了?”
刘正打断道。
“我知道你们师徒同窗情深义重,可你好歹考虑一下我啊。让我说完就这么难?”
卢俭翻了个白眼,见刘正闭嘴,满意道:“不是伯珪兄跟我爹怎么了,是你有事情,还和伯珪兄有关。”
刘正皱眉沉默,那识趣的样子让卢俭愈发心满意足,脸色却也凝了凝:“关乎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此后我爹回去,抵消功劳替你那番明面上急功好利的表现说情,却是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被中常侍知道内情拦了下来。此事据说也跟那些反书有关……那些反书令得圣上大发雷霆,也让十常侍收敛很多。但急功好利……这一点自十常侍身上,让圣上记住了,又有张让那老东西以死明鉴,说是出了安平王那等败类,又有他那样的人,怕你心性不改,于是你的事情被延后许久……可张让那些阉人,却是被赦免了,而安平王,也被冤死了。”
刘正眉头紧皱,“反书的事情,圣上没有追究?”
“就收了点家产,让他们的家眷都卸任归乡……圣上的意思,张让是他爹,要守孝道,不能杀。”
说起这番话时,卢俭脸色讥讽,“而此后,我爹提起你的事情,都被圣上拦了下来。说是要照顾其他二位中郎将的心情,差点被你贪墨功劳,便也不能给你赏赐。至于宽恕,他避而不谈便是宽恕……就当没你这个人,不过后来被我爹烦透了,却也让宗正那边记了你一笔。只有两个字,诗好……你明白这两个字的言外之意吗?”
“诗好,人却不好?”
刘正脸色阴沉。
“呵呵,你倒也有入仕的资格了,寻常人,只会觉得这是一句好话。可朝堂上工于心计的人太多了,我爹也说这两个字反倒对你来说不如不求,还是他的错。”
卢俭顿了顿,凝眉道:“后来其余二位中郎将乃至刘刺史也替你求了情,说是功大于过,圣上一气之下,便封了伯珪兄涿郡太守,玄德兄自原先的广宗令荣登朝堂,成为议郎,便是连我家兄长,也去了御史台当个佐吏,唯独你他后来真的听烦了,便说他有生之年,不会纵容你急公好义,除非你再有大功……可你不能入仕,哪里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爹说了,圣上看似秉公办案,也是在生气他们针对十常侍的反书上不留情面,当面捅破,也算不给他面子,所以才这么做。”
刘正感觉胸腹有一团火在燃烧,“兄长成为议郎,便是堵刘刺史一众汉室宗亲的嘴。子章兄进御史台便是让老师知道圣上对他的器重。伯珪兄成了涿郡太守,也能帮衬我一番,其余二位中郎将乃至其他人就都没有理由再开口……圣上好本事啊。”
“自然有本事。何况,权衡之术嘛。于圣上与许多大臣而言,我爹的徒弟有出息就好,原本是两个,如今还是两个,至于是谁,哪里需要关注。我爹也是知道对你而言不公平,才不想发书信给伯珪兄。”
卢俭叹了口气,“圣上在朝堂上说的也是我爹能力非凡,教出来的两个汉室宗亲各个不同凡响,恐怕伯珪兄也不会差,所以封的涿郡太守。按照明面上来看,伯珪兄若是知情,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如今玄德兄与我家兄长没办法,被圣上逼着走马上任。可若连伯珪兄都上任,谁还记得你?便是出于此事考虑,而身为师长,不可能阻了弟子的仕途,我爹才不恭贺伯珪兄……他是想等圣上他日心情好的时候,再给你争一番功劳,若伯珪兄上任,你便没有任何机会了。”
刘正笑容僵硬,“老师多虑了。圣上心情一好,说不定他日便记起我来……毕竟那些赏赐,终归不是我的啊。”
“可我爹这次没能说服,等事情过去,他日眼看着兄长、玄德兄、伯珪兄仕途恒通,哪里还有脸说?让门下弟子都进入朝堂?这让天下人怎么看?说我爹其实也急公好义?十常侍可等着呢。我爹这次放弃功劳才求得数次开口,他日……呵。”
“……便是说,我真的仕途断了?”
刘正捏紧了拳头,身躯战栗起来。
“我爹说了,其余二位中郎将还是念着情的。许多人也记得你。此次朝廷之上针对论功行赏的消息久不下来,便是想要为你的事情再运作一下。只是……希望不大。而且如今,他们也要开始对付阉党,我爹兴许都难以自保,这事恐怕会无疾而终。”
刘正深吸了一口气,“老师还有话吗?你是走是留?”
“没话了。不过他叫我留下来。”
卢俭笑起来,拱手道:“主公,他日还得照拂在下啊。”
“必须的!”
刘正望了眼卢俭“45”的好感度,点点头,随后打开门,咬牙切齿道:“柯亥,通知子度,让伯珪兄早日上任!”
他又扭头望了眼卢俭,随后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再通知李大哥,给我找到……张!曼!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