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忧，顾清榆和萱瑶此刻深陷大牢，等待他们不知是什么结果，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他们还有彼此陪在身边，当日两人身份悬殊，萱瑶的心结也无人可解，彼此都有顾忌，而今，他们都不过是阶下之囚，这心却蓦地释然，只是互相望着彼此也就够了。
顾清榆靠在两间牢房的隔板旁，伸出手握紧萱瑶的，他未言一句只是对着她笑。
萱瑶无奈，暗叹了句：“你这是何苦，跟着我一起受连累。”
“萱瑶，”顾清榆只定定看着她，眸子被温柔填满，他正了色，道，“以往你总是拒我于千里，可现在我却能安稳的握住你的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罢，他轻笑，亲吻她手背：“我所求的都已经得到，该是幸运才对，唯一不能圆满的就只剩下你还未应允嫁我，萱瑶，若我们还能离开这里，你愿意成为我的妻么？”
他眼神真挚，萱瑶说不出话来，良久，她转过视线，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摇了摇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若有机会离开，你就逃吧，往后也别说认识我。”
“萱瑶，”他怔住，不敢相信萱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已不是倾烟阁的人，威胁你的人也不存在了，你还是选择离开我。”
顾清榆苦笑，可神情依旧坚定，他起身，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身后，萱瑶紧皱眉头，黯然闭上了眼睛。
“姐姐！”方离一大早就从康王府小跑着到了涧云阁，还未见着顾清歌的人，就已经开始叫喊起来。
莲秋拦着她，脸色微红小声对她说：“小声点，王妃昨夜累了，还未醒呢。”
方离瞪大了眼睛，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诡异的盯着莲秋，嘴角挑起，微眯着眼睛：“王爷他......”
“嘘。”莲秋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她悄悄说道，“让王妃听到要骂的。”
话毕，两人互视笑了起来，蓦地又捂着嘴跟对方眨眨眼睛：“我懂得。
”懂什么？“顾清歌刚起，推开门正见着两人偷笑。
方离和莲秋一惊，双手不住的摇摆，可那笑意却未忍住。
”你们又在闹什么，有好事不该说与我听听？“顾清歌嗔怪。
两人相视一笑，莲秋背着手小心向后退去：”后院缺人，我去帮忙。“
顾清歌无奈一笑，摆了摆手任她离去，转过视线看向方离，见她神色无常，眉眼微微弯着，不由问道：”和好了？“
一提这事，方离立即羞红了脸，拉着顾清歌坐下，看着她良久也未说出话来，顾清歌不解，狐疑的问道：”不是？连怿责怪你了？“
责怪倒算不上，连怿对她耍狠的程度和对自己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只是，方离定定的看着顾清歌，忽然问道：”姐姐和王爷是不是修成正果了？“
顾清歌一愣，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而后，她怔住，有些诧异的盯着方离：”莫不是你与连怿？“
方离不说话，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说：”连怿，他说喜欢我。“
”当真？“顾清歌惊诧，为的不是连怿那句话，而是没想到两人会因滕扬一事突然发展成现今状态。
她想过连怿可能会对方离渐生情愫，现在也确实有了感情，只是，连怿突然的转变却让她不适应，就这么，这么突兀的没有任何征兆的发生了关系？
”姐姐，你不为我开心么？“方离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顾清歌微微怔愣：”自然开心。“她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挑眉笑了笑。
“姐姐，”方离听到她的回答却突然不安起来，“连怿是真的喜欢我么，感觉像做梦一样，明明前些日子还听他说不喜欢我，可是，现在就……”
“我害怕，”她抓住顾清歌的手，“会不会是因为滕扬，他才这么做？”
方离的话说的很没有底气，她望着顾清歌有些无措。
“连怿说了什么时候娶你么？”就是方离自己也对连怿突然的转变感到不安，顾清歌不由蹙眉担心起来。
“没有，”顾清歌的问话让方离当即愣住，她苦着一张脸，无所适从的想要从顾清歌那里寻求安慰，“当时，当时……”
她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望着连怿那张脸，她就已经昏了头，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他低头亲吻，她只能无措的回应，他说要她，她也只有一瞬的不敢相信，而后任由他索求。
他的霸道，他的温柔，只会让她一步步沦陷，哪里还记得问连怿为什么，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这么做。
现今想来，自己真是笨的可以！
“姐姐。”她委屈着一张青涩的脸。
顾清歌抬手抚摸她后背，安抚着说道：“没事没事，连怿不是始乱终弃的人，他说喜欢就一定会负责。”
方离顿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真的么？”
顾清歌点点头，连怿这人虽说看着举止轻浮，但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与女子交好也有个限定，绝不越了界限，既然他对方离说了喜欢，又要了她的人，定是认真思虑后做的决定，这么想来，他为何突然转变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日头正盛的时候，连肃回了府，方离早在听完顾清歌劝解后就开心离去，只莲秋陪着她小坐。
这会儿连肃进了涧云阁，她起身相迎，微微笑笑。
“如此高兴，有什么好事？”见她笑意盎然，连肃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离儿终于得偿所愿，我当然开心，虽然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也算是好消息了。”她为连肃擦了手，抬眼对他笑的温柔。
“这事，我也听七弟说了，认清自己的感情自然好。”他坐下，眉宇间却隐隐透着烦闷。
顾清歌未察觉，在他身旁落了座，拉住他的轻轻握住，想要开口说话，却听连肃道：“清歌，你可有事瞒我？”
顾清歌愣住，不明白他指什么。
“你瞒我还不只一件么？”他轻笑，反手握住她的亲吻她手背。
他神色无异，并没有怒气，顾清歌犹豫着，连肃似乎知道了哥哥和萱瑶的事。
除此之外她再未瞒他什么，连肃突然提起大抵是因为此事，不过，之前她还犹疑要不要说，但观连肃温柔的目光，心蓦地安了。
“你都知道了，”她瞪圆了一双水润的眼睛，有些撒娇似的开口，“萱瑶一事是我做的。”
连肃微微叹息，将她揽进怀里抚摸她发顶：“皇兄今日特意将你哥哥一事在朝堂提出，底下大臣无不说要严惩，你爹爹脸色难堪也不能辩解什么，清歌，你这么做不是帮你哥，是害了他。”
“我知道，”顾清歌垂下头，“所以我不敢跟你说，这事是我一人做的，我可以去换哥哥。”
“说你长大，却在自己的事上糊涂，你这么说谁信，”连肃摇了摇头，转过话音又说，“当初我不应你要救萱瑶，你就要这么报复我么，把我一人留在王府，你就开心了？”
“我没有。”顾清歌急切辩解。
连肃好笑，抓住她的手：“我知道，许你吓我就不兴我吓吓你，清歌，我等了许久才等到你，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你哥哥那里我会解决。”
顾清歌呆愣，不知该说什么，她抬起视线望着连肃，咬了他下巴一口，见他吃痛，不由轻笑：“我离开做什么，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笨。”
连肃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嬉闹，宠溺的目光不减，望着她笑了笑：“有件事，我想问你。”
顾清歌停下动作，定定的看着她：“什么事？”
“你在萱瑶流放途中救了她除你哥哥以外可还有人知道？”
他突然正色的模样令顾清歌也认真起来，蹙起眉仔细想了想才说：“我并没告诉他人，哥哥应该也不会，这事非同小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么了？”
“没事，”连肃摇头，“你别担心，刑部上奏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在萱瑶逃跑的地方找到了你哥哥的玉佩，且京都又盛传你哥哥和萱瑶有私情，故此你哥哥的嫌疑才最大。”
顾清歌点头，光凭猜测并不能定哥哥的罪，如此，她还是有机会救哥哥出狱的。
但她不知，连肃并未告诉她实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萱瑶在此事上认了罪，默认救她之人就是顾清榆，若是当事人都已承认，那她哥哥的罪也就算落实了。
他低头看着稍稍缓和神色的顾清歌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萱瑶果真是心机深重。
“原来你会笑的，”突然，顾清歌坐直了身子，定定看着他，“以前我以为你只会冷着脸，没想到笑起来竟然如此好看，连肃，我喜欢你笑。”
她注视他的目光带着顽劣，恍若多年前初见她长大时的样子，娇俏不拘，似是野丫头一般张牙舞爪，那时候他就想，这丫头安静起来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她来到自己身边时俨然就成了如此，不过他发现，自己更偏爱那时的她，不说话的她太过沉寂，像是不允许任何人侵占她的领地一般，陌生又疏离。
思及此，他凑过去，在她唇上浅啄：“比起我笑，我更爱你笑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