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顾清歌若无其事的出了房门,方离就在隔壁待着,听着声响便窜出屋外,小跑到她身边,仔细瞧了瞧,未出声。
“看什么呢?”顾清歌笑着,丝毫未有方才哀伤的样子。
“没什么。”摇了摇头,方离似乎觉得自己定是出了幻觉。
膳食已准备完毕,连肃派人来叫两人过去,嘴角弯了弯,顾清歌应了声好。
席上只他们三人,方离因着连肃在,未像平日那般缠着顾清歌说个不停,而连肃与顾清歌往日也不知是否就是这种状态,兀自吃着膳食,期间未抬过视线,也未言语一句,心觉低气压的方离只得默默吞着食物,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终也未说出话来。
吃了晚宴,方离便要离开,如此僵硬的氛围她不敢多待,也不知顾清歌平日都是怎么适应的。
但谁知,方离前脚刚迈步,顾清歌就跟着说道:“我与你同走。”
讪讪的回转身子,方离应声:“......好。”
突然就想起了连怿,若是此刻他在,她便不用夹在两人中间,无奈叹了口气,方离小步小步迈着。
“等等。”像是就等着这句话,方离立刻停下了脚步,接着忙回身开口,“我先走我先走,你们一定有话要说。”
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句,方离就已经消失在门口,顾清歌无奈,终是回身:“何事?”
连肃未说话,只兀自向外走着,顾清歌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不该跟上。
最终,她还是抬起步伐迈了出去,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就想起了他一人待在竹悠居的样子,同那宅院一样,落寞寂寥,分明想要有人陪伴,但却硬是要拒人千里之外。
脚步是向竹悠居的方向,宅院里空落落的,只一颗百年梅树,而枝叶也已经凋零,连肃此刻就立于那梅树之下,目光不知眺望何处,突然幽幽说了一句:“到现在,你还是惧我么?”
惧,亦或不惧?顾清歌也不知是否惧怕,见着他有压迫是真的,但要由衷而言,和他在一起也是最自在的,大概是面对他,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真实的,他知晓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与连硕的那段情,他都未有遗漏。
“你是怕我会像连硕那样伤你,还是决心要将心封闭?”像是自言自语,连肃没有等到顾清歌的回答已经开始了下一个疑问。
“这梅树自我幼时就已栽种,以往是在深宫内院一角,而今却被我移栽在晋王府内,”抬手覆上梅树枝干,连肃顿了声又接着道,“花开时最为妖艳,枝叶随之散开更是美极,因着不想错失它盛开的最好季节,我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如若有幸,今年冬,你大概是能见着的。”
突然变换了话头,顾清歌也未觉有异,心思竟也跟着梅树而去。
很久之前,她好像也说过这种话,见着那漫天飘舞的梅花,红中带着纯白,她捧起树下洒落的一片,对着不知何时爬上梅树的小小少年说道:“它开的正美,你怎好将它摇落,不是可惜了么。”
那少年玩的正欢,被她这么一问,愣住:“迟早是要落的,我不过是将它最美的时候记下,如此不更好么?”
被他说的一怔,顾清歌拍去身上沾染的梅花,蓦地笑了:“倒也是,花开时最为妖艳,枝叶散开,梅花漫天,简直美极。”
有些惊诧,顾清歌抬头看着树下的连肃,有些难以相信的轻声问道:“你是那个小少年?”
“不像么,”连肃笑了笑,转过身子,“还以为你忘了。”
确实忘了,那时她不过七八岁,若非他提及,她根本无从想起自己幼时还跟着爹爹去过皇宫。
“不曾想到当年稚嫩如此的少年会变作如今人人称赞的少年战将,王爷与幼时可是变化好多。”经他这么一说,方才还有些压抑的顾清歌蓦地轻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