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歌。”像是不敢相信，顾夫人看着她的目光又急有喜。

顾清歌嘴角微弯，抱住顾夫人：“娘。”

一个叫了许久的称呼在此时显得格外温情，顾清歌松开顾夫人，眼眶有些湿润：“娘。”

顾夫人点了点头，泪眼婆娑的“哎”了一声，但见这黑衣人越发凶猛的攻势，顾清歌顾不得重逢之情，看向程景的方向，道了声：“景哥哥，小心身后。”

程景腰身一弯，一剑刺过去，再后旋身一转，踢倒两侧正欲上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势头不对，蓦地团聚在一起，持剑而上，堪堪直逼程景而来。

顾清歌心头一怔，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叫顾夫人躲起便冲上前。

剑柄在手中一挥，黑衣人未防，程景周侧立刻被划开一缺口，顾清歌持剑冲进包围，与程景抵背相靠。

黑衣人左右相视，似乎在确定什么，而后就听有人道：“全部拿下。”

程景和顾清歌神色一凛，对上那黑衣人微眯起眼睛，再后就见剑锋相交，锵锵声响让顾夫人心惊不已。

这黑衣人倒并不难解决，只是，不知为何，解决了眼前的黑衣人后，突然又涌出一批，再后，有人厉声喝道：“顾清歌，你别妄想逃了。”

顾清歌一怔，黑衣人见状趁势挥剑而来，程景上前挑开，未有任何犹豫直接刺进他胸膛。

邬芷凝！

她竟来了？！顾清歌有些诧异，放慢了动作，她道：“你想如何？”

邬芷凝身后跟着大批军队，看似是皇宫禁卫军，顾清歌犹疑，她这样子似乎像造了反......

“本宫劝你束手就擒。”她未答她话，只冷眼看着她。

顾清歌不再分神，专心对付起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还有那突然上前的禁卫军。

人多势众确有好处，顾清歌的体力下降很快，不过，程景看起来倒是没有异样。

眼神微眯，顾清歌挥剑想再杀一人，但余光掠去，黑衣人正要拿下她娘亲，旋身而起，她追上前去，想要拦下那黑衣人，只是，肚子骤痛，顾清歌一个踉跄差点倒地，而再看去，程景已将娘亲化险为夷。

不过，正此时，程景去救顾夫人，而她却因突然停下被众人围攻，捂着小腹，顾清歌持剑要挥去，却哪知肚子疼的更厉害，虚汗直往下流，整个身子几乎痛的要没了知觉。

右手撑着剑，她勉强不倒下，再看眼前，那邬芷凝的人犹疑着是否上前，恐是怕她使诈。

程景一手护着顾夫人，一手持剑杀开一条血路，眼见两人就要会和，却听邬芷凝道：“抓了顾清歌，快。”

犹疑未定的黑衣人蓦地上前，隔开程景与她，剑下挥，顾清歌抬手挡去，无奈身子撑不住，剑锋扫过未伤他人分毫，反倒是她身边众人快速聚集，长剑一指，她竟没了退路。

“小姐。”程景放倒一人，叫她道。

顾夫人眼前一阵眩晕，见自家女儿落于敌人之手，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黑衣人将顾清歌拉起，欲押送至邬芷凝身旁，却突然发现，顾清歌衣摆之下一摊血迹，她愕然，单手覆在腿上，心骤沉，茫然的望向程景和顾夫人。

“清歌......”顾夫人俨然也看见了这一幕。

程景以为她受了伤，青筋隐隐暴露，而顾清歌却突然说：“我，娘.......”

说不清的话，顾夫人却明了，她苦着整张脸，颓然倒下。

程景看的清楚，在她倒下之前扶了一把。

“还在等什么，快押过来！”邬芷凝见黑衣人迟迟未动，不由怒喝。

黑衣人相视点了点头，未再管顾清歌是何状况。

而邬芷凝却在她转身时看见那摊血迹和她煞白的脸，不由勾唇笑道：“小产？”

顾清歌恍然清醒，她竟有了身孕？

“小姐？”程景不敢相信。

顾夫人已泪眼朦胧，手握成拳，叫顾清歌：“女儿......”

顾清歌神色恍惚，愣愣的望着地面，那血迹，她每走一步就拖长一点，耳朵轰鸣，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她似乎又见到了连肃。

“清歌。”确实，连肃来了，他身后好似也跟着许多人。

只是，她眼神迷蒙，看不清他身后，也看不清他，只有脚下的血迹异常清晰，而且，清晰的刺眼......

“晋王来的真是时候。”邬芷凝笑。

连肃视线只触及顾清歌，对邬芷凝的讥笑浑不在意。

邬芷凝不由嗤笑，转了个视线，对上他身旁的人。

“皇上也亲自来了，这顾清歌倒是抓对了。”

原来连硕也在，还有谁呢，左青，他站在连肃身后，竟还有那沈弘方。

顾清歌抬起视线，定了定神。

“连肃。”她说。

连肃面色紧张，轻应了一声。

邬芷凝趁此有接下话：“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小产，这滋味不知如何？”

连肃脸色僵到极致，手紧紧攥着，眼神狠戾。

“邬芷凝，你对清歌做了什么？”连硕沉声。

“连硕！”邬芷凝喝道，狠推了顾清歌一把，“当年你还未称帝就将我弃之如敝履，疼惜这个女人，我费尽心思让你对她说狠话抛弃她，可是，你竟还对她有所留恋，连硕，我当真不知你还能如此深情！”

“不过，这已是过去，”她走了两步，向身后一倒，躺进一个男人怀里，轻笑，“你不要的也会有人视若珍宝，连硕，你哪怕有一点悔意么？”

虽说早听暗探口中得知邬芷凝宫内养了一个男人，这亲眼见了，却又是不一样的感触。

他阴沉着一张脸，并未有怒意，只讥讽的勾起唇：“倒是免了朕手脏，赶你出宫。”

邬芷凝脸色瞬变，精致的脸带着愠怒，苍白的抬起手很抽了顾清歌一巴掌：“她也是你拱手送了人的，连硕，你还想瞒她几时？”

顾清歌眼眸轻颤，目光落到连硕身上。

邬芷凝笑了笑，拍了拍顾清歌试图让她清醒：“说最爱你的两个男人却都骗了你，一个为了皇位将你舍弃，而另一个，却就是逼迫连硕舍弃你的人。”

哐啷~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塌。

“晋王倒是有趣，硬逼着连硕舍了你，再后趁机将你娶了，而连硕，若他在你与江山之间并未犹豫，又岂会答应晋王将你拱手送予他，连硕最爱的恐怕还是他的皇位和那万人觊觎的皇权。”

顾清歌呼吸一滞。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邬芷凝笑了笑，面目有些狰狞，“这一切都是晋王和我谋划的，联合逼迫连硕，再后找个名头让晋王娶了你。”

“怎么样？最爱你的两个男人就是如此，背着你做了这么多，感动么？”

顾清歌晃神，只觉得小腹越来越痛，身上的冷汗冒个不停，看着眼前的邬芷凝，只觉有无数个她在对自己嘲笑。

“闭嘴！”连硕冷喝。

连肃握着拳，什么都说不出，这一切确如邬芷凝所说，当初他得知连硕想要皇位，便联合邬芷凝助他登位，条件就是他要放弃顾清歌。

这目的显然达到了，连硕贪恋皇权最后选择放弃顾清歌，他也趁机娶了她，这一切都入计划的那般达成了。

可是，他现在宁愿自己没那么做过，顾清歌痛苦的模样映在他眼中，说不出的疼惜，说不出的悲戚。

顾清歌觉得她自始至终就是一个笑话，被两个男人当做交易的筹码，皇位？倒是抬高了她的身价，可是，她要的是什么，只是一个痴心专一的人罢了。

连硕因皇位而弃了她，她开始渐渐接受，可最后，有人告诉她，连肃竟是这事的始作俑者，她的被弃，她不得不沦为王妃，这一切都是连肃早就设计好的，她的一生就这么被人谋划了，可笑又可悲。

抚着小腹，她看向连肃：“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这是惩罚么？”

连肃眼眸微颤，望向她小腹，手指狠狠捏紧。

“够了，”邬芷凝冷喝，“这闹剧该结束了，连硕，交不交出皇位！”

连硕敛眉，整个人阴沉的厉害。

“顾清歌在我手上，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对她歉疚，那就将玉玺交予我，到时我倒可以考虑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连硕对顾清歌有情她看的出来，而且在经历这万人敬仰的皇位后，连硕也清楚的意识到，两者之间的抉择，他最想要的还是顾清歌，邬芷凝这番话确实说进了他心间。

“邬芷凝，”连肃转过视线，“难道你爹爹的死活，你也不顾么？”

邬芷凝嘴角的笑停滞，她看向他：“你说什么？”

早前他只是想设计扳倒邬岸，以致拉下邬芷凝，只不过却中途得知邬芷凝想造反，且与邬岸也通了消息，故此，他设下埋伏，在邬芷凝欲谋害连硕将邬岸捉了。

只可惜，他没想到，一个失误将顾清歌放出紫胤阁就招了她的道，让她得知顾清歌假死，以致要抓了她。

而他奋力赶来却还是迟了一步，让顾清歌落于她手中，且腹中胎儿也没保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