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见到卓远舟的模样,心里微微一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像卓远舟这样深情的男子实在是让人感慨万千。他此刻的吐血却让她莫名的想到了卓一航,那个眼眸里有着点点忧郁,明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却对她柔情深种,这一对叔侄之间,实在是再相似不过。
卓远舟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双目微微的合上,低低的道:“依依,你怎能如此残忍?我在青玉等了你二十年,却等来这样的结果……”说罢,他的嘴角染上了点点苦笑。
有谁知道这二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浓烈的相思如毒药一点一点的浸染着他的灵魂,终日里默默相守着两人曾经的记忆,因为那张纸条,让他鼓起勇气活了下来,因为太爱她,所以尊重她的决定,可是命运却再一次戏弄了他。
曾经柔情深种的那个人,今天却当着他的面告诉他,她已不再爱他,不愿再和他相守!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曾经想像过千百万种两人相遇的场景,可是谁能告诉他,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其实,他也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必竟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是他却一直认为曾经两人那么浓烈的爱情又岂能说变就变!
乔依依嘴里的话已成了最为厉害的武器,将他的心刺的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有时候,一句话比拿起刀子杀一个人更有威力。
乔依依的眼里满是无措,低低的道:“远舟,真的对不起……”
叶知秋的眸子里升起了点点的戏谑,傻女人,对不起又能解决什么什么问题?看着此刻的卓远舟,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冲动,想让卓远舟带着乔依依远走高飞。可是一想起她的那个有些古板的父王,她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爱情的尺度从来都不是人能掌握的。
卓远舟的眸子微微睁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依依,你真残忍。”说罢,一口鲜血又自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乔依依心中不忍,低泣道:“远舟,你真傻!”说罢,她从怀里掏出手帕去帮卓远舟擦去嘴角边的鲜血。
卓远舟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依依……”
乔依依不语,两只眼睛也定定的看着卓远舟,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叶知秋知道卓远舟之所以叶血,是由于气血逆流,心脉已受到损伤,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会极为凶险。她的心里升起点点不忍,不管怎样卓远舟都救过她的命,她又怎能见死不救?正欲从柴柁里跃出去时,民房的大门却被人一脚踢开,是楚逸。
而此时乔依依的手还握在卓远舟的手中,两人相望相依的这一幕尽数落在了楚逸的眼里,他轻哼一声,乔依依忙将手从卓远舟的手中抽了出来。
卓远舟一见是他,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的道:“好久不见!”
楚逸事冷笑道:“事隔二十多年,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老朋友,实在是难得。”他又看了一眼乔依依,厉声道:“依依,过来!”
乔依依看了看卓远舟,又看了看楚逸,心里是满满的犹豫,咬了咬牙,便欲朝楚逸走去,卓远舟一把抓住乔依依的手道:“二十年前我放手了,可是今日却绝不会再放手!”
乔依依抬眸看着卓远舟,眼里满是为难。
叶知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了。她躲在那里,心里却失去了主意,一方面同情卓远舟,希望他能把乔依依带走,因为她觉得卓远舟的气度远远胜过于她那个古板的爹。可是另一方面又希望楚逸能留下乔依依,因为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
原本打算现身的她又在草跺里伏了下来,或许她现在扮演一个看客是最适合不过的。
楚逸轻哼一声道:“不放手?卓远舟,这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不要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卓远舟淡然一笑后道:“这里是南诏没错,却不见得是你的地盘。”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微微摇了摇,乔依依忍不住又扶了他一把,他朝她温柔一笑,而当他的目光扫向卓远舟的时候,他的眼神又变得凌厉无比。
他淡淡的道:“你在青玉经营多年,并将你的人脉尽数给了晋南砚,想发动青玉的内乱,一举将青玉灭掉,我只能说,你实在是太过自大了。”
楚逸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卓远舟又接着道:“而我也不过是向你学习,只是你在青玉经营,而我却在南诏经营,楚逸,我们不如打个赌,只要我一声命下,现在就可以让南诏皇宫里遍染鲜血!”
说罢,他的手负在身后,那副模样,是傲视苍穹的倨傲,是总揽全局的自负。
楚逸轻轻一哼道:“卓远舟,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自负到了极点,如果我真的像你想像中的那么无能的话,当年依依也不会选我。”他看了一眼莫言后道:“莫言,本王自认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是青玉的奸细!”
莫言的眼里染上了一抹愧疚,任凭楚逸指责,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楚逸轻哼一声后看着卓远舟道:“你觉得我今日里能这么快赶到这里,真的只是运气吗?”
卓远舟看一眼楚逸,低低的叹了口气道:“楚逸,你还是和以前一下谨慎,今日里依依还磁卡荷衣出门的时候,你的心里就有些担心了,而对于莫言,你只怕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叶知秋心里一惊,不是吧,她的父王明明知道自己身边的侍卫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还敢用,真不知道是他的胆子大还是另有所图。
楚逸淡淡的道:“你错了,我是知人善用,其实莫言的身份早在他混进王府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之所以用他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在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之前,他必会全力护我周全,以期能取得我的信任。而我用他还有一个目地,这些年来南诏的这些消息,我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人传递给你,而他就是最好的工具。”
叶知秋低低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闹剧实在是有些无聊,这两个男人都是老狐狸,相互利用,又相互制约。如果他们不是她至亲的人的话,她或许会当做一幕闹剧看下去,可是因为他们是她的亲人,她的心情复杂的无以复加。
卓远舟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呆板,其实精明至极。”
楚逸冷笑道:“没有人会天天想着要如何防范自己身边的人,因为那样太累,可是如果对手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时,就得令当别论。”
卓远舟负手而立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对手,人生的这几十年也过的太无趣了些,而我似乎也该恭喜你到了像晋南砚那样的传人。”灯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有些萧索有些落寞。
楚逸轻轻一哼道:“不客气,只是当你明白这些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说音一落,长剑出鞘,剑光如虹,向卓远舟刺去。
利剑自楚逸的心里刺出去后,心里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伤感,两人从年青时到现在就一直在明争暗斗,争乔依依,为了各自的国家利益而视对方为劲敌,或许在今日,也是该化解这几十年恩怨的时候了。
卓远舟微微一笑,身体如行云般飞涌而起,十指转动,一排暗器向楚逸击去。
楚逸冷笑道:“二十年没见,你的武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像以前一样卑鄙无耻,动不动就用暗器。”
卓远舟淡淡道:“你还不是像以前一样,明明知道我有伤在身,还趁人之危,也是,这样才符合你阴险的性格。”
两人手上没闲着,嘴上也没闲着。
叶知秋是第一次见到楚逸动手,她实在是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古板的父王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她隔的这么远,还能听到利剑破空的轰鸣声,剑气自屋子里荡漾而出,既然她躲在草柁里,她都能感受那那凌厉的剑气。
而卓远舟的武功也不低,招式如行云流水般畅快,只是他身上有内伤,行动起来储多阻碍,她知道按这样的情况下去,卓远舟必败在楚逸的剑下。
一切如她所料,到第七招时,卓远舟一口气换不过来,身子直直的朝下摔去,下一刻楚逸的长剑便往他的身上刺去。
乔依依自楚逸进到屋里开始,就有些不知所措,事情接踵而来,让她有些迷茫,两个男人,一个是曾经的最爱,一个是相濡以沫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她突然不知道该帮谁。在她的心里,是隐隐期盼两人都安然无恙,可是却又知道这两个男人本是天生的对手,有你没我。
在她的心里,不希望两人中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可是却又无力阻拦任何一方,无论她帮哪一方,她都会受到指责。而当楚逸那一剑刺向卓远舟,她心里升起一股恐慌,大声叫道:“不要!”
可是她的那一句“不要”真的能改变楚逸的杀机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楚逸在听到她那一声吼声时,眼里的怒意更盛,剑气也变得更加的凌厉。
叶知秋心里莫名的堵的慌,她知道那一剑的威力无穷,已将卓远舟的生门尽数封住,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或许还有一线机会躲得开。可是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抵抗。
而此时纵然她的心中满是怜悯,却也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就没有办法救得下卓远舟,眼见楚逸的长剑就要将卓远舟刺个透明窟窿,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半天,却并没有听到利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却听到了长剑折断的声音,她微微一惊,忙睁开眼睛,却见卓一航一袭白衣站在卓远舟的身前,那一把长剑被他硬生生的折断,而此时他的虎口的鲜血正往下滴。
叶知秋一见卓一航,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一股浓烈的喜悦自心间升起,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会毒发,也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可是当他此刻白衣如雪的站在民房里时,她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卓一航冷冷的道:“王爷如果想打架的话,大可以等我皇叔将身体调养好再打,这般趁人之危实在是算不上英雄。”
卓远舟一见到卓一航,话语中满是赞叹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这一招吹雪我居然都躲不开,而一航的功力也大有进界,居然能折断守信王的宝剑。”
楚逸的眼里满是惊讶,不说他的长剑是削金断玉的宝剑,更兼方才他用尽了全力,那一剑的威力足可以开山劈石,却被卓一航徒手轻而易举的折断,这份功力实在是让人赞叹!
卓一航轻轻的扶起卓远舟道:“皇叔先坐在一边休息,由我来会会守信王。”
楚逸冷冷一笑后问道:“你就是卓一航?”
卓一航白衣飘飘,眸光森冷的道:“没错,我就是卓一航,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的话,我或许应该叫王爷一声岳丈。”
叶知秋听得他的话后不由得撇了撇嘴,这小子还是像以前一样,说的话总是那么酸,楚逸好歹是她爹,这小子难道一点规矩都不知道?
卓一航看着楚逸,对他行了个礼后道:“小婿见岳丈!”
叶知秋见得他的举动后,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红晕,又有一些无奈,这小子真是讨打。心里又泛起点点苦涩,两人之间如果没有那些国仇家恨,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楚逸冷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
卓一航冷笑道:“王爷觉得我不适合做你的女婿,还是觉得你把你的女儿当做棋子嫁给我,你无颜见我,所以不想认我这个女婿?”他冷冷的看着楚逸道:“其实在王爷的心里,早已认定岐王是女婿的最佳人选,可笑的是,你认定的那个宝贝女婿和你实在是同一路的货色,阴险而狡诈,却又死不承认。”
对于叶知秋大婚之日离开的事情,他的心里在意的。
楚逸的脸上大变道:“像你这种快要死的人又如何配得上我的女儿!”
卓一航冷哼道:“其实我来南诏之前,就想了很久,如果真的见到了你,我是该看在知秋的面子上对你礼让三分,还是该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和你较量,可是现在看来,我以前想了那么多,都是白想了,因为你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说到这里,他的眸光一寒,单手负在身后,看着楚逸道:“因为你是知秋的父亲,所以我会敬你几分,但是如果你要杀皇叔的话,就得先经过我这一关!”
夕阳点点的洒落在他的身上,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茫,从叶知秋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脸,笔挺的鼻梁里透点点坚毅,她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老天爷还是喜欢和她开玩笑的,这样的一幕又该让她如何选择?
如果说方才卓远舟和楚逸交手的时候,她心里隐隐盼着楚逸能赢,却又不希望两人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如果卓一航和楚逸交手呢?她又该怎么办?又该站在哪一方?
楚逸轻声一哼,冷道:“就凭你还想做我女婿!”他将手中的半截长剑扔旧,走到身后侍卫的身边,大手一拔,利剑出鞘。
叶知秋咬了咬唇,美丽的眸子微微合上,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无可奈何。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记清润的男音道:“对付他这样的小辈又何劳王爷出手,我来就好!”
叶知秋微微一惊,忙睁开眼睛,是晋南砚。
她咬了咬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今日里两边的人马居然都到齐了,这一场恩怨又该如何化解?
卓一航冷笑道:“早在青阳王府时,我就嫌和岐王爷那一架打的不过瘾,今日里有这样的机会,我又岂能放过?”
晋南砚淡然一笑道:“原来世子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今日里不再和那一日一样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里也是到该了结的时候了。”
他虽然在笑,可是凌厉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倾泄而出,褐色的眸子里已不得往日的温润,眼神凌厉如刀。
叶知秋见到此刻的晋南砚,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没有想过当晋南砚满身杀气的时候,居然有如此摄人心魂的魔力,却猛然想起上一次卓一航毒发的原因,她心里不由得升起点点担心,卓一航的毒已到了极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再动用真气,只怕极为凶险!
她是不是该阻止这一场比试呢?她还在沉呤间,一抹剑气自屋子流溢而出,晋南砚已经动手了。
她咬了咬唇,她这一次又该怎么办?心乱如麻,却又不知道到底要帮谁!
卓一航冷冷一笑,利剑出鞘,如果说上一次两人交手是带着试探,那么这一次却是以命相搏,两人出手再不留任何情面,每一招都是杀招,两人似乎都欲置对方于死地。
卓一航轻身跃起,一招剑行万里向晋南砚劈去,这一剑有开山劈石之力,夹着点点劲风,凌厉异常,叶知秋只见识过晋南砚的武功,此时见到卓一航的身手顿时知道他一点都不比晋南砚逊色,如果没有毒发的危险的话,两人只怕是有得打。
晋南砚的剑气灵动而飘逸,卓一航的则是凌厉而霸道。当卓一航劈下去的时候,晋南砚已经一跃而起,民房甚矮,他从房顶破顶而出,卓一航随即追了出来。
从叶知秋的角度看过去,见到卓一航的脸色已微微发紫,熟知药理的她知道这是毒发的前兆,她咬了咬唇,正欲从草柁中探身而出,洽在此时,两人凌利的剑气将那一堆柴柁劈成两半,而叶知秋刚好从柴柁中跃了出来,她如果再晚一点,只怕已被剑气劈成两半。
两人一见她从柴柁中跃了出来,均大吃一惊,晋南砚原本第二招将至,却硬生生收了回去,卓一航手中的剑也硬生生的止住。
三人站定,六目相对。
叶知秋淡淡一笑道:“打得好啊,你们打得真是好啊!差一点把我劈成两半。”说罢,她的眼睛却看向卓一航,轻哼一声道:“你还没有毒发而亡啊!”
卓一航原要冷硬的脸上在见到她之后一片柔和,久别重逢的喜悦爬满了他的眉角眼梢,他淡然一笑道:“你还没有替我解毒,我又怎么能死?”
叶知秋微微一笑道:“你确信我能救得活你?”
卓一航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说过要给你幸福,我若是死了,又如何能实现这个诺言?”
叶知秋的心莫名的一暖,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晋南砚听得两人的对话,再见到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心顿时痛的厉害。他冷冷的道:“只怕你这一生一世再也不可能给他幸福了。”
叶知秋将目光转向他,他幽幽的道:“因为死人是不可能给人幸福的!”话音一毕,他的身形暴起,凌厉无比的向卓一航砍去。
卓一航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提剑欲接招,叶知秋却已施展轻功挡在卓一航的身前,晋南砚大惊,眼见手中的利剑就要刺入叶知秋的身体,他咬了咬牙,用力一抖,长剑折成两截,剑尖尽数隐没至土中。
他看着叶知秋道:“荷衣,你……”
叶知秋淡淡一笑道:“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他!”她的眸子里满是凌厉,轻哼一声后又接着道:“如果你们真的想打架的话,等我把他的毒解了之后,再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不会阻拦。”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两人之间,她终是选择了帮卓一航。
她的举动让卓一航的心里一暖,他知道她这样护着他是怕他的真气引起毒发。
晋南砚的眸子里满是寒茫,褐色的眼里一片受伤,他的身形微微晃了晃道:“你爱上他呢?”
叶知秋浅浅的道:“我爱不爱上他是我的事情,和你并没有关系,但是我这一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持强凌弱!”
晋南砚惨淡一笑,另外半截握在手中的剑被他扔在地上,低低的道:“你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卓一航在她眼里的倒影,她眼里的喜悦是那么的明显,她从来都没有那样看过自己。
叶知秋微微一笑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在我没治好他之前,他是绝不能死,我好不容易从你那里赢来医圣的名号又岂能如此毁掉?”
楚逸怒道:“衣儿,你快些让开,他是青玉的人,只要他和卓远舟一死,青玉便再无抵抗之力!”
叶知秋淡淡的道:“父王,你说错了,他虽然是青玉的人,却还有一重身份,他是我的相公,也是你的女婿。”
相公两个字在晋南砚的心上狠狠的划了一刀,心痛的无以复加,在她的心里,原来终是把卓一航当成了相公,而他在她心中又是什么?
楚逸怒道:“我的女婿只有砚儿一人,绝不是眼前这个将死之人!”
叶知秋也不怒,淡淡的道:“父王你的记性真是不好,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了,这份诏书或许可以证明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她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布帛,一用内力便将那布帛扔给了楚逸。
那份布帛是她从白琴朱那里拿来的,上次为了应付卓雪宸,她就将这份诏书带在身上,白琴朱死后,她便将这份诏书带在身边做为记念。
楚逸接过诏书,也不看,脸色变得铁青,他一字一句的道:“为人子女,当听父母之言……”
叶知秋打断道:“父王说的在理,可是如果为人父母者,把自己的女儿当做工具送了出去,那么从送出去的那一日起,这一对父女的情份便已经断了。如此自私的父亲,我根本不需要!”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她的眼里便泛起了点点水雾,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纵然她再讨厌楚逸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况特殊,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逸的身体晃了晃,冷冷的盯着她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叶知秋淡淡的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明明已经听清楚了,又哪里需要我再说一遍?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如果真的要杀他的话,就先杀了我!”
楚逸气的头顶冒烟,从待卫的手中拔过一把长剑,直直的就朝她刺了过去,叶知秋淡淡的看着他的举动,整个人看起来云淡风轻,好似根本就不在意那把剑一般。
卓一航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护着自己,心里升起浓浓的喜悦,可是他又怎么可能让叶知秋受到伤害,身形一动,手指轻弹,便将那把剑弹断。
他低低的附在她的耳边道:“知秋,你用不着如此,你有这一份心,我卓一航这一生也便够了!”说罢,他将她拉在身后道:“男子汉大丈夫,光明磊落,又岂能躲在女人的身后苟且偷安!要打要杀,我随时奉陪!”
剑气流动,杀机无限。
叶知秋怒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砸掉我的招牌!”说罢,一把将他拉到她的身后,这个笨蛋,他难道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动真气吗?
楚逸咬牙切齿的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女儿!”
叶知秋淡淡的道:“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又古板又自以为是的爹!”今日的事情已在她的预期之外,不管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保住卓一航的命。
楚逸气的身体晃了晃道:“你……”他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后道:“从今往后,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么个女儿!”
叶知秋的眸子微微一暗,没有说话。
晋南砚见叶知秋不惜和楚逸断绝父女关系也要保护卓一航,心剧烈的的痛了起来,在他的心里,叶知秋素来是慵懒而淡定的,像这样疾颜厉色的样子几乎都没有见过。能让她如此在意的人,却是他的仇人!
顷刻之间,他只觉得眼前所有争斗再也无所谓了,国仇家恨也罢,民族大义也好,都不再重要了!他因为当初默认的一个决定已失去了他的挚爱,是不是自从他决定退婚的那一日起,两人就已经形同陌路,又或许说很多时候错过了就是错了,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英俊的面孔没有任何颜色,恨却恨不起来,怨也怨不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种的苦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站在那里低低的问道:“荷衣,你今日里是打算护卓一航到底吗?”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浓烈的伤感自他的话语里流溢而出。
叶知秋见到他的模样,把心一横,坚定的道:“是的!如果你想杀他的话就先杀了我!”
晋南砚的眸子里顿时如一片死灰,他的嘴角升起一抹嘲讽,长叹一口气道:“荷衣,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是不可能伤害你的,你如此拼死的护着他,是真的爱上他了吗?”
晋南砚眼里的伤她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心顿时五味杂陈,眸子里一片澄净,定定的道:“是的!”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到了该理清的时候了。剪不断,理还断的种种也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晋南砚的嘴角染上浓浓的自嘲,他看着她道:“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爱上他吗?”他想知道原因,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一年多来,他的生活犹如炼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在这一刻,他连她也失去了。
叶知秋的淡淡一笑道:“爱上他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比你对我的感情真挚更能让我感受到吧!而你我之间,从你退婚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她深吸一口气,幽幽的道:“有的感情一旦错就不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