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杳以为,她是中毒,产生了幻觉。
她抬起小手,在白白嫩嫩的手腕上,用力掐了一下。
好疼!
这不是幻觉!
她真的听见,有人说要嫁给九千岁!
九千岁是宦官呀!
他需要娶妻?
这时,叫韵之的姑娘道:“姐姐,婚事,爹爹真的有把握么?万一……被拒呢?”
“放心吧。”那姐姐安慰道:“今年气候不正常,涝的地方涝,旱的地方旱。
九千岁若要拨大笔的银子去赈灾,想必,会很乐意和咱们家联姻的。
今夜,你只需候在九千岁回别院必走的小道上,遇着他时,按照先前说的法子,让他将你抱回别院……
明日,爹爹便可向皇上提出赐婚。”
叫韵之的姑娘迟疑了一下,害羞地应道:“嗯。”
她姐姐轻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不委屈。”韵之回道:“韵之只是担心元杳郡主……”
元杳:“???”
吃瓜忽然吃到自己!
元杳一个激灵,攥紧小手,竖起耳朵,朝声源那边听。
只听,韵之迟疑道:“听闻,九千岁对元杳郡主尤其宠爱,就连就寝,父女俩都在一个寝榻。
若我嫁进千华宫,岂不是……”
“那个小郡主,你不必太过担心。”那个姐姐开口道:“说到底,不过是个被千岁捡回来养着玩儿的。
你若嫁进去,便是千华宫的女主人,还担心搞不定一个奶娃娃么?
若你实在觉得她碍眼,找个地儿,送出去养便是。
只要九千岁对你上了心,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韵之应道:“姐姐说得有道理……”
元杳:“……”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这对奇葩姐妹了!
又想嫁给她爹爹,又想把她弄走?
真是太有意思了!
赐婚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竟然先算计好如何对她了?
身旁,小宫女一脸担心,低低道:“郡主……”
元杳连忙冲她摇头。
偷听这种事,可不能让人发现呀!
小宫女替她委屈:“奴婢觉得,这种人就该把她揭穿!”
“现在就揭穿,多没意思?”元杳奶声道。
小宫女气得跺脚。
她脚一跺,元杳就暗道一声“糟了”。
果然,那边说话的两姐妹突然停了下来。
叫韵之的姑娘道:“姐姐,该不会是有人……”
偷听两个字还未说出,一声猫叫就响起。
元杳一阵头晕目眩,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拎至行宫外的高墙下。
身旁,小宫女一脸懵逼:“郡……郡主,方才……”
她怎么恍惚看见一个黑影晃过?
而且,黑影不见了,她竟然连站的地方都换了!
元杳叹气:“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答道:“奴婢静儿。”
静儿?
元杳好笑道:“你的名字,和你的性格倒是差挺多。”
静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郡主想在嫌她吵、碍事呢!
静儿白净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郡主,对不起……静儿刚才只是太生气……”
“好啦!”元杳弯了眉眼:“反正没被逮到。”
破月的那只猫,丢得太及时了!
把她们带走得也及时!
不过……
元杳看了眼天色。
日头已经快要落下了,很快,便入夜了。
她要去找九千岁救谢宁,还得顺便解决一下那个叫韵之的。
今夜,候在九千岁回别院的必经之路上?
看来,有好戏看了!
看了眼高高的宫墙,元杳道:“破月,你把我送回去。”
“是。”
破月现身,一手抱了元杳,一手拎起静儿,挑了另一处宫墙,回了行宫。
元杳沿着湖边走了许久,才看见一道月亮门。
月亮门内,传来说话声。
元杳驻足听了下,发现,那声音是谢执。
谢执道:“我们嫌日头晒,才约着来这阴凉处钓鱼,却不想,鱼还未钓着,就见接二连三的人从入水口钻了进来……”
“二皇子差点被刺客刺了一剑……”
“他们手上有暗器……”
元杳站在月亮门外,讶异不已。
行宫,竟然钻了刺客进来?
能留宿行宫的人,并不多,刺客莫非又是奔着九千岁来的?
她站在门边,探头看过去。
远远的,她就见,九千岁双手负在身后,站在莲池边。
而他周围,除了谢执,姜承琰、林玄都在,还有几个是元杳不认识的,约摸着十几岁的小少年……
就在元杳睁大眼睛认人时,一道声音,幽幽地在她耳边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吓!
元杳转身:“云潺!”
神出鬼没呀!
差点把她吓没了!
云潺肤色苍白,朝里面看了一眼,问她:“不进去么?”
“进!”元杳拍着心口道。
她拎了裙子,迈过月亮门。
两人一进门,就有不少人看过来。
那些她不认识的少年,全都睁大眼,好奇地望着她。
元杳:“……”
她脸上难不成有花儿不成?
不过,这些小少年,都长得很好看呀!
谢执一见她,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招手:“小杳儿,这儿!”
元杳小脸写满好奇:“你们在做什么呀?”
九千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过来。”
元杳乖乖地走过去,仰头:“爹爹。”
九千岁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这才看向云潺:“云小皇子可好些了?”
云潺疏离道:“多谢千岁关心,好多了。”
九千岁便收回目光,对一群少年道:“你们发现刺客的人,都立了功,本座会向皇上阐明,嘉奖你们。
刺客已抓,都散了吧。”
“是。”
一群少年恭敬地行了礼,好奇地多看了元杳几眼,一起离开。
“你们还不走?”九千岁睥了眼谢执等人。
谢执笑道:“我们今夜住行宫。”
九千岁冷淡道:“都回别院去。”
“是。”谢执拱手。
林玄望着那出水口,愤愤道:“千岁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些刺客!”
“就你话多!”姜承琰横眉。
林玄气得捂着手臂,绕过云潺,大步离开。
三人一走,莲池边就安静了。
九千岁扫了眼云潺,出声道:“今夜派禁军守住这里,明日着人修缮,用铁网将入水口锁住。
那些刺客,全部押送回京,交给刑部。”
随侍领了命:“是!”
九千岁这才看向元杳:“你这团子,天都快黑了,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元杳看了眼天。
果然,要黑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甜甜道:“爹爹,方才,我在假山后,听到一件很有趣的事,你想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