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败露,太后伸手轻抚着腹部,惨白着脸色问元渊:“你想做什么?”
“太后觉得,我会想做什么?”元渊反问。
太后有些慌乱,却还是强自镇定道:“元渊,别忘了,当年在宫中,我曾出手救过你……”
“当年的情,我早就还清了。”元渊冷淡道。
感情牌,不管用了?
太后咬牙,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红了眼眶:“我知道,无论从皇家的脸面、还是大齐的脸面来说,这个孩子都不该留。
可……我舍不得!
我入宫数十年,终日对着高大冰冷的宫墙,对着一个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的人……
我是女人,可我一生都未有过孩子,没当过母亲!
好不容易,我才有了自己的骨肉……
哀家腹中的孩子,你们不能碰!”
元渊听到这话,蹙起了眉头。
他冷冷地瞧着太后:“太后年岁大了,怕是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哀家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太后反驳道。
“既然知晓,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姜贤再忍不住,出声道:“你要生,为什么不早点生?”
真是气死他了!
早点生,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这是先帝的遗腹子。
可现在呢?
先帝都驾崩了快两年了!
太后突然怀孕,这是淫~乱宫廷!
皇帝眼睛都气红了。
太后自知理亏,无法辩驳。
她喃喃道:“无论如何,哀家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疯了!”姜贤怒斥道。
不知是他疯了,还是太后疯了。
堂堂一国太后,竟然怀了一个小侍卫的孩子!
而且,还是在她虚岁四十六岁的高龄!
疯了!
大热的天儿,姜贤满身火气。
他眉眼间露出一丝焦躁和戾气:“阿渊,这个孩子,不能留!”
元渊抬眸看向他:“还有么?”
还有什么?
姜贤拍了一下大腿:“那个侍卫!”
“嗯。”元渊冷淡点头。
姜贤继续道:“把那个禁军侍卫处理了,处理干净一些,别让丑闻扩大。”
两句话,说得像模像样。
元渊听完,挑了一下眉梢:“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
“真的么?”姜贤微喜。
元渊唇角弯了弯。
被晾在一边的太后:“?”
床边,太医整个人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后红着眼眶,愤怒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身体正虚着,手脚并用,有些狼狈。
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太后惨白着一张脸,怒道:“不许碰哀家的人!”
“呵……”
元渊冷笑了一声。
他冷眼瞧着太后:“你当上太后那日,我曾告诫过你的。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做不该做的事。
如今,是你违约了。
但凡你早一年怀上这孩子,我都可留他一命。
可如今,却是留不得了。”
否则,姜贤这皇位,怕是坐不稳了……
他的仇,也还未一一报完呢!
“元渊……”太后慌了。
元渊不再看太后,而是开口:“影。”
池影从暗处出来。
他的脸上,覆着一层流动的黑气。
自元渊手刃兵部尚书后,为了方便行事,池影主动提出,使用一种药物,再催动内力,将容貌遮去。
一同遮去的,不止容貌,还有他的姓氏……
尽管是夏日,可太后瞧着影脸上那黑气,依旧是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太后指着影:“你,你……”
元渊勾唇,冷冰冰道:“他是我的暗卫。”
暗卫?
暗卫,不是只存在话本和传言里么?
没想到,元渊……竟然能培养出暗卫来?
太后心都凉了。
元渊继续道:“所以,以后,太后还是听话一点,否则,大齐国,换一个太后也是一样的。”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元渊侧眸看向影:“把那个侍卫带来。”
影点头,眨眼就消失了。
速度之快,太后和姜贤都还未反应过来。
寝殿,一片死寂。
偶尔,会响起太医身上冷汗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很快,影就拎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禁军进了太后的寝殿。
说是禁军,却长得偏白净一些,脸上收拾得十分整洁,一丝胡茬都看不见。
长得不算高,但身板结实。
眉眼浓烈,还长着一双桃花眼。
此时,他发丝乱了一缕,贴着额头和脸颊,平添了几分风流可怜。
他趴在地上,一见太后,就开口道:“太后,你还好么?”
太后一见他,眼眶越发红了。
顾不得元渊和姜贤在场,太后扑过去,捧起殷远的脸:“你怎么这般傻?
我不是叫你逃么?你怎么傻乎乎地等人去抓呢?”
“我不逃。”殷远摇头,声音微颤:“太后,我怎么可以放任你和孩子不管呢?”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亮地传遍寝殿。
太后哭道:“我给足了你盘缠,你逃便是了!我是太后,难道还护不住孩子么?
你回来做什么?你回来做什么?
愚蠢!真是太愚蠢了!”
殷远被打懵了。
他捂着脸,看向一旁的元渊和姜贤。
元渊冷冷睥着他。
姜贤则一脸嫌弃。
殷远顾不得尊卑,膝盖跪在地上,爬了几步,用力地磕头道:“求求皇上,求求千岁,成全我和太后吧!”
“成全?”元渊冷冷道:“想要我成全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殷远感激地看着他。
元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们一家三口想在一起,那便择个法子,干干净净地脱离皇宫。
属于皇室的任何东西,都不可带走。
你们的子孙后代,只能当庶人,不可参加科考,不许参军,不许入京城。”
殷远闻言,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太后。
太后想都没想,就干脆地回答道:“哀家愿意!”
殷远咬牙:“我……也愿意。”
元渊讥讽道:“殷侍卫好似不太愿意?”
“不是的!”殷远摇头。
他只是担心太后和孩子跟着他吃苦……
元渊看了一眼两人,表情复杂。
他冷冷道:“一国太后,若是直接失踪了,消息传出去,恐会出乱子。
想走,就以死人的身份走罢。”
死人?
太后愣了愣:“诈死?”
元渊睥了一眼太后腹部:“怎么?莫非,太后还想光明正大挺着孕肚从皇宫正门出走?。”
太后:“……”
她咬牙道:“不行!诈死,哀家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办?”
元渊冷淡道:“我给太后一日的时间思考,思考好了,再告知我你的选择。”
语罢,他看向满脸愤愤又嫌弃的姜贤:“还不走?”
“走走走!”姜贤连忙跟上。
少年皇帝心道:晦气!
走前,元渊顺带带走了太医。
他随口吩咐影:“把这太医关起来,这阵子,都别放回家了。”
“嗯。”影点头。
惠宁宫的寝殿,一片安静。
殷远后背全被冷汗打湿了。
他红着眼眶抱着太后:“这可怎么办才好?”
瞧着殷远哭红了眼,太后心疼极了。
思来想去,她手覆上腹部,对殷远道:“哀家不想出宫!不想带着孩儿受累……
如今之际,只有杀了元渊!”
“杀九千岁?”殷远蓦然瞪大双眼。
太后眼神发狠:“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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