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要乱了?
也好。
越乱,就越方便云潺报仇。
但,危险系数也直线上升……
元杳压下即将分别的难过,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云潺的人身安全上。
她抿唇道:“云潺,先用早膳吧。等一下,我有话想同你说。”
云潺颔首:“好。”
元杳随手拿了件外衫披上,转头去看时,云潺已经背过身,正低头为她布置碗筷。
穿着黑色劲装的云潺,腰细肩宽,背部线条流畅挺拔,一双腿又长又直……
浑身,都透着着利落的气质。
黑色,将他本就白的肤色衬托得越发如玉,不经意露出的侧脸,也越发棱角分明、精致立体。
怎么看,都百看不厌。
真舍不得让他走……
罢了。
元杳用清水洗了脸,又用青盐刷了牙、漱了口……
“好了么?”云潺抬眸看她。
元杳踩着绣鞋,缓步走至云潺身旁,甜声道:“好啦。”
云潺冷清的眸子,浮动着温柔。
他淡声道:“用早膳吧。”
语罢,已经为她拉开椅子。
元杳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桌上的早膳。
早膳,是皮蛋瘦肉粥,和几个清淡精致的小菜。
皇帝丧期,膳房的厨子是不可能做荤食的。
这顿饭菜,一看就是出自云潺之手。
元杳抬眸:“云潺,整个皇宫都在守孝吃斋,你这是单独给我开小灶呀!”
云潺弯唇:“尝尝?”
“嗯!”
元杳特别给面子,喝了粥,又尝了小菜。
她惊讶地发现,云潺的厨艺竟然不赖。
明明是一碗寻常的皮蛋瘦肉粥,经由他手之后,味道格外鲜美可口。
而几道小菜,愣是被她全部吃光光。
用罢早膳,元杳都撑了。
她站起身来:“云潺,外面雪停了,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云潺弯唇应道:“好。”
昨夜下了一宿大雪,今晨雪停后,天就放晴了。
元杳披着斗篷,怀里捧着暖烘烘的手炉,踩在松软的积雪上。
放眼看去,园子一片白。
爬满宫墙的玫瑰花枝,被积雪掩埋了一半。
元杳走走停停,招手:“阿若,把剪刀拿来。”
阿若从后边走上前来:“郡主,想剪哪根花枝,让奴婢来吧?”
“我自己来吧。”元杳把手炉递到静儿手里:“今日还未化雪,算不得冷。”
她亲手剪的花枝,爹爹收到后一定会很高兴。
他一高兴了,人就好得快了。
一旁,一双貂皮手套被递了过来:“戴上。”
元杳侧眸。
云潺依旧带着银色面具,一双眸子,在雪地里格外明亮璀璨。
元杳浅浅一笑,接过手套戴上。
手套,是云潺骑马要用的,有些大。
元杳小心套上,拿了剪刀,走到宫墙下。
她挑挑选选,剪了好些花枝。
南方的气候,比京城要暖上许多。
这些花枝拿去扦插上后,只要悉心呵护,来年春天,定然会生根发芽。
若是侍弄得好,兴许明年就能开出娇艳花朵……
怀着美好的憧憬,元杳剪了好几种花枝,分类让阿若和静儿修剪后包裹好。
云潺,则静静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搭把手……
元杳边弯腰剪花枝,边淡声道:“多年前,我曾派出过一批杀手前往楚国。
那时,你以质子身份再回大齐,受了很多苦……
当时,我本计划着除掉继后和云二皇子,但我觉得,仇该留给你来报才有意义。
杀手们以各种身份,有的留在了继后和楚国二皇子身边,有的则隐匿于楚国权臣身边……
令牌和名册,我都已收在了你的行李中。
布了多年的棋子,而今终于有了用处。
具体怎么操控,都在你。”
语罢,元杳抬眸看向云潺。
云潺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元杳拿着带刺的花枝,脸色微红:“云潺,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
别光顾着看她呀!
云潺从她手里接过花枝,声音很低:“元杳。”
“嗯?”元杳回望着他:“怎么啦?”
云潺薄唇动了动:“谢谢你。”
元杳灿然一笑。
笑过之后,她挑眉:“你不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为什么这么问?”云潺凝眸看她。
元杳:“我不但养杀手,还试图派杀手去杀楚国皇室的人,还派杀手潜入楚国……”
她话还未说完,云潺就道:“不怕。”
元杳眉梢微扬。
雪地里的她,自信满满,漂亮耀眼。
云潺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起昨夜的那个吻。
他……又想亲她了……
云潺的漂亮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从元杳手里拿过剪刀,剪下一根粗细正好的花枝。
他把花枝拿在手里,转身来看元杳:“自小,我就知道你与旁人不同。
你无论做出何种事,我都不会意外,更不会害怕。
更何况,你派杀手潜入楚国,是为了我。
元杳,我心里很欢喜。
原来,你在那时就已经那般心疼我、在意我了。”
元杳闻言,莫名心虚。
她那时,是很在意云潺,可……她根本不敢告诉云潺,那时的她,根本还没对他生出诸般旖旎心思!
那时,她每天只想把他当漂亮大儿砸!
当然,这种话,她现在可不敢跟云潺说!
元杳轻咳了一声,抬手一指:“云潺,把那根花枝剪给我……”
宫人们,则全都识相地远远跟着,装聋装瞎……
元杳把剪下的花枝让人全部捆好,又一再称重后,只留了五斤。
除了花枝外,她还让静儿收了好几身九千岁特别喜欢的衣衫,又拿了好些银票,一起打包好。
午膳都没用,云潺就启程了。
元杳让破月带了她,出城十里相送。
天,瓦蓝瓦蓝的。
入眼处,雪白草枯。
官道一路向南,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云潺站在枣红大马身旁,凝眸看着元杳:“等我。”
元杳拂开挡住她视线的发丝,眼尾微红,却努力挤出一抹灿然笑意:“好。”
云潺弯了唇角,看向破月:“小师叔。”
“干嘛?”破月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云潺淡声道:“劳驾,麻烦小师叔转过身去。”
破月:“……”
破月牵着马转身,长腿一迈,大步往后走,足足走了一百米远,敛了内力,闭目掩耳。
元杳满脸发烫,仰头去看身旁人:“云潺……”
刚叫出名字,下巴就被扣住,声音,也湮没在炙热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