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可就问到关键上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看向夜长幽。
夜长幽本人,则被问愣住。
愣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元杳,你要知道,朕已经及冠两载,朕是个正常男人
那些个女人,朕又不喜欢!
朕的后位,一直给你留着。
朕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得你及笄……
朕作为一国之君,扔下国事,亲自来大齐提亲,难道,你还看不出朕对你的情意和诚意?”
元杳:“……”
这夜长幽……
情意,她是没看出来。
诚意,是那十万吨石脂么?
拿这么多石脂当聘礼,求娶一个郡主,确实挺有诚意的样子。
可,她是元杳。
她的婚事,绝不会拿来做利益置换!
她若喜欢,再穷她都嫁。
她若不喜,即便是住黄金屋,她也绝不嫁!
“夜皇。”姜承琰腮边肌肉微鼓,板着脸,声音有些冷:“您觉得,元杳缺您一个皇后之位么?
元小杳,是我们大齐最尊贵的郡主。
她的封号虽为郡主,却比公主还要娇贵。
您觉得,我们会委屈她,让她同别的女子共同分享一个夫君?”
“姜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夜长幽顿时警惕起来。
姜承琰脸色很冷,身板挺得很直。
看起来,有几分宣誓主权的样子。
顿时,夜长幽生出了危机感。
凤寻也站了出来:“夜皇,您为了杳儿,对她说东夜宫中的那些女人您不喜欢,您娶她们,是迫不得已……
那,换了对那些宫妃,您又如何说?
您是不是告诉她们,您娶杳儿,并非出于喜欢,杳儿只是两国联姻的工具?
您这般,既对不起杳儿,也对不起东夜皇宫的那些妃子。”
“哈哈哈……”谢执在一旁笑着开口:“凤寻啊,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
凤寻露出一丝不解。
谢执手中端着茶杯,看了一眼面色淡淡,始终未语的九千岁,笑盈盈道:“夜皇年纪与我相仿,正当血气方刚。
这般年纪,又是一国之君,多有几个女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夜长幽闻言,看向谢执,像是找到了知己:“谢小世子,莫非也有许多女人了?”
“当然不是!这话,夜皇可不要胡说!”谢执连忙笑着否认:“我与夜皇不同,我啊,每日在军营忙碌个不停……
军营中,全是糙老爷们,哪里来女人?
只不过都是同龄人,所以,我对夜皇的状态很感同身受。
男人,最了解男人,不是么?
至于本世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童子身!”
“谢执,你够了啊!”怀遥拧眉开口:“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要不要脸?
元小杳,还在这里呢!
你说这些话,也太污人耳朵了!”
除九千岁、谢执和夜长幽外,其他人,皆不同程度地红了脸……
元杳扯了扯怀遥,递上一杯茶水:“怀遥,来,喝杯茶,消消火气。”
怀遥接过茶杯,一口闷,牛饮而尽。
被一堆人围怼,夜长幽十分郁闷。
想他堂堂东夜皇帝,当年宰了摄政王夜无舟后,他说往东,就没人敢往西。
这些年,东夜谁敢对他阴阳怪气,就别想见到第二天的日出。
只有来了大齐,他才深深觉得,他没被人当皇帝。
在这里,这些人根本不把他当皇帝看!
他们,想怼他就怼他,丝毫不给他面子!
对他们来说,他东夜国皇帝的身份,他们根本不在乎……
夜长幽十分愤懑。
他懒得和其他人口舌,直接对元杳道:“元杳,你若嫁给朕,朕许诺,为你遣散后宫,此生,只和你一人生孩子!
你的儿子,会成为东夜国下一任皇帝!
你嫁入东夜后,东夜与大齐至少交好百年!
朕会在东夜与大齐交界处,为你立功德碑,后世,你将与朕一同被记入史书,名垂千古……”
立功德碑?
名垂千古?
元杳浅叹了口气:“夜皇陛下,您说的这些,都不是元杳想要的。”
夜长幽神色微凛:“那你想要什么?”
元杳轻转着手中的茶杯:“元杳想要的,是我爱之人,他也爱我。
若所嫁非所爱,那我宁愿此生孤独终老。”
夜长幽闻言,眉心的“川”字更深了:“元杳,朕不愿与你说些弯弯绕绕的话!
朕只想告诉你,嫁给朕,朕会用尽办法,让你爱上朕!”
这夜长幽,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负了。
元杳有些好笑。
爱上夜长幽?
若她会爱上夜长幽,她都要厌弃自己。
元杳笑得甜软:“夜皇陛下,元杳相信,这世上,愿意爱您的女子,会多不胜数。
可,元杳定不在其中。”
望着她笑意盈盈,清澈明亮的眸子,夜长幽咬牙:“为何?”
元杳俏皮地眨了一下眼:“因为,我的夫婿,此生绝不可以碰其他女子!
碰了,我会吃醋的呀!”
“那……”夜长幽鬼使神差问:“若他在与你成婚之后,碰了别的女子呢?
难不成,你在那时再与他和离?”
“和离是什么?”元杳笑得越发甜美:“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当然是选择丧偶呀!”
夜长幽语塞。
元杳弯了眉眼,笑眯眯道:“夜皇陛下您想啊,若我嫁个皇上,皇上死了,我的儿子不就是皇上了?
当了皇后,是和离不了,只能废后。
若我被废了,旁的女子,就会踩着我上位,折磨我、杀了我,再折磨我的儿子,杀了我的儿子……
我又不蠢,当然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夜长幽:“……”
越听,夜长幽就越觉得后背凉。
曾经,他以为他够阴戾、心狠手辣。
没想到,幼时乖巧可爱、长大后,漂亮又灵动的少女,笑得比谁都甜,说的话,却比谁都危险。
不愧是九千岁养大的女儿!
他喜欢!
夜长幽盯着元杳,犹如毒蛇盯上了猎物:“元杳,没关系,朕有的是时间,不急。
等你及笄礼后,朕就来提亲!
朕有信心,一定把你娶了去!”
元杳:“……”
好说歹说,这夜长幽怎么就不听呢?
这时,茶楼的轻纱窗帘,无风自动。
习过武、有内力的人都能感受出来,这整层茶楼,都有一股内力在铺开、波动……
九千岁手放在茶桌上,轻转着茶杯,嗤了一声:“本座还没死,夜皇这就要开始强娶本座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