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轻拍了一下焦躁的马,扬眉看向云潺:“几日不见,云潺,你怎么又病秧秧的了?”
云潺冷清自若地道:“昨夜,阿七为我熬药,睡着了,炉子在我寝殿燃了一夜,我受了暑热。”
初夏,受了暑热。
谢执体贴道:“你既身子不适,就回宫歇着吧。”
云潺细长的眉毛轻扬了一下,应道:“听闻世子要去南边军营了,云潺即便只剩半条命,也会送世子一程。”
“是啊。”谢执笑盈盈道:“本世子,要去守卫大齐和楚国的边境了。”
云潺缓步走到元杳旁边,抬眸:“世子保重。”
“嗷嗷……”
一看见云潺,汤圆就兴奋不已。
云潺轻拍了拍汤圆的脑袋,看向元杳,薄唇轻抿:“我得了暑热,受不得热。”
他的语气,放得极轻。
元杳一听,心疼得不行。
漂亮大儿砸这是在朝她撒娇吧?
是吧是吧?
元杳怜惜道:“我的马车里,装有风扇,你乘坐我的马车吧?”
“好。”
云潺轻颔首,抬手:“阿七。”
阿七收起伞,小跑着上前,伸手一扶,开心道:“郡主真是大好人!
殿下乘郡主的马车,就不用担心中暑啦!”
一旁,怀遥拧了拧眉,开口问:“元小杳,你来我和皇姐的马车么?
反正,马车上就我、皇姐和太子。
我们马车大,人多,热闹。”
啊……
元杳犹豫了一下。
结果,云潺看向她:“若你觉得我挤,我就回我自己的马车好了。
不过是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即便是再感染上暑热,我也能撑咬牙忍一忍。
我就是孱弱了点,应该死不了。”
谢执:“……”
怀遥:“……”
元杳连忙对云潺道:“不挤不挤,一点都不挤!”
她的马车,宽敞着呢!
即便两个人在里边躺着,也有很大空余。
她的马车,不比千华宫的大床差。
怀柔开口道:“好啦,杳儿习惯了自己的马车,就让她乘自己的马车吧。
不过是一个半时辰的路而已,很快就到了。”
怀遥看了眼云潺,又看了眼元杳。
不行。
她思忖着,要尽量少把元小杳放了和云潺待在一块儿!
她算是发现了!
这云潺,越长越好看了!
元小杳跟他待多了,回头,跑楚国去了怎么办?
说好了,皇姐不去西丘,她不嫁人,她们三个,要一直在一起的!
谢执看了眼浑身好似会发光一般的云潺,开口道:“小杳儿,不如,执哥哥带你骑马吧?”
骑马……
元杳抬头,看了眼日头,拒绝道:“不要!太晒了!”
晒黑了,会变丑的!
忽然,怀柔的马车帘子,被彻底卷起来。
穿着冷黄色的姜承琰,袍摆一抖,从马车上下来。
他板着脸,大步朝元杳走来。
走近后,他抿唇:“你去和皇姐那儿。”
元杳:“?”
姜承琰绷着脸道:“我和云潺坐你的马车,你去陪皇姐和怀遥。
我有事想和云潺聊,你别打扰我们。”
语气,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小屁孩!
当了孩子,也是小屁孩!
元杳嘴角抽了抽:“噢……”
其实,她挺不乐意换的。
她的马车内,安装了风扇呀!
马车一走,风扇一动,多凉快呀!
这下好了!
这个便宜,要被姜承琰占啦!
另一辆马车,怀柔含笑招手:“杳儿,来我车上吧,我带了消遣的东西,正好,我们一起。”
没有凉爽的风扇,有香香的小姐姐,也是好的呀!
元杳转而就投向怀柔的怀抱:“我来啦!”
她拎起裙子,冲云潺和姜承琰叮嘱:“不许翻我马车上的东西!
还有,不许吵架!不许打架!
犯了以上三点,我会生气,和你们断绝关系。
我的话,听到了吗?”
云潺:“……”
姜承琰:“……”
姜承琰皱眉:“谁要和病秧子打架?
把他打出事,最终,遭殃的不还是我?”
云潺:“……”
云潺冷冷道:“我会监督太子,不让他乱翻你的东西的。”
姜承琰眼皮跳了跳:“云潺!你……”
云潺没理他,而是朝汤圆招手:“汤圆,过来。”
汤圆抖了抖毛,肉乎乎的爪子一抬,跟只漂亮大猫猫似的,乖巧听话地朝云潺走去。
云潺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汤圆,上车。”
“嗷……”
汤圆后爪用力,前爪一抬,跳上马车。
马车下的姜承琰:“……”
姜承琰望着六百多斤的白虎,嘴角狠狠抽动:“我呢?”
云潺皮笑肉不笑道:“辛苦太子,要挤一挤了。”
他轻拍了汤圆一下。
汤圆再次抖了抖毛。
马车距离晃动了几下。
姜承琰看着都心惊。
好在,这是辆双马车。
若是单马车,汤圆抖这么两下,马车大约都翻了……
姜承琰忍着生气:“让一让!”
云潺眼尾扬起,唇边勾起一抹愉悦的小弧度:“汤圆,给太子让个位置。”
“嗷……”
汤圆巨大的身体往马车里挪了挪,给姜承琰留了很窄的空间。
姜承琰废了好大劲,才挤进去。
马车,缓缓启动。
汤圆挤得不高兴了,抬起尾巴,用力甩了姜承琰一下,冰蓝色的眸子看向他:“嗷!”
语气,充满警告。
姜承琰:“……”
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承琰后背紧紧贴着被太阳晒热了的马车侧壁,双腿合并成外八字,坐姿狼狈。
对面,云潺端坐在软垫上,乌黑顺滑的发丝在雪白的衣袍上铺开,汤圆大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就枕在他鞋尖。
他拿着一个竹简,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垂。
十根雪白手指,贴满了膏药。
浅褐色的膏药,把他肤色衬托得越发白皙……
看着看着,姜承琰就冒出疑惑。
他皱着眉,打量起云潺。
云潺的浑身上下,哪怕是一根发丝,都完美无瑕。
偏偏,他的指尖贴满膏药……
姜承琰带着疑惑,皱眉问:“云潺,你手指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手指?
云潺从竹简上抬头。
他眸色冷清,唇角微微翘起:“若我说,是被元杳送的玫瑰刺扎的,太子信么?”
玫瑰?
元小杳给云潺送玫瑰?!
云潺都有,他怎么没有?
他一朵都没有!
不行!
他受不了这委屈!
【作者题外话】:姜承琰:凭什么?!
啵唧,感谢大家的金票、银票、评论~撑着来写了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