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黑衣人缓缓睁眼,腮帮子动了动。
晃眼间,元杳感觉看到一抹银光。
那银光,是从黑衣人唇缝发出来的。
这是……
元杳扯着小奶音惊呼:“爹爹,小心!”
“嗖”地一声,一道银光擦着九千岁脸颊,刺入身后一个小太监眉心。
那小太监当场毙命。
整个大牢都慌乱起来。
皇帝唤了一群人,挡在前排,生怕他的脑袋被银针刺穿……
一禁军拿起剑,就要朝黑衣人刺过去。
然而,他剑尖还未碰着黑衣人,立刻断成两截。
九千岁收起纤长手指,冷冷地望着黑衣人:“本座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今日你们既落入我手,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呸!”喷银针的黑衣人啐了一口:“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硬气。”九千岁唇角微弯:“来人,上刑。”
黑衣人面色不变,反而闭上眼,露出一副舍身取义的表情来。
他这副样子,摆明了,即便是被折磨死,也绝对不会说出背后主谋……
空旷阴森的牢狱,惨叫声一阵接一阵。
元杳缩在九千岁怀里,脸色不怎么好。
她怀疑,是有人和楚国那边想杀云潺的人联合了,杀掉云潺,引楚国不满,率军攻打大齐国,届时,再甩锅给九千岁……
不行!
绝不能让人得逞!
想着,元杳让九千岁把她放下来。
她忍着害怕,走至一针毙命的小太监身边蹲下。
又细又长的针,散发着幽色的光。
而针刺破的皮肤,正在慢慢变成乌青色。
元杳眯眼看了片刻,出声道:“针上有东西?”
九千岁闻言,打算把她拎起来:“别碰,那针有毒。”
“爹爹,我说的不是毒。”元杳奶声道:“毒针上,有花纹。”
花纹?
九千岁眯眼。
皇帝弯腰,低头去看:“朕怎么没见着?”
随行的李德山蹲下去,看了半天,细声道:“这针上,是刻了花纹,刻的是半边莲。”
半边莲?
九千岁纤长的手指一捻,抽出一根长长毒针,毒针针尖泛着乌色寒芒,而针头的位置,果然刻着一朵半边莲。
若视力不好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想到,更不会发现,银针上竟然能刻花纹!
九千岁捻着针尖,走至黑衣人面前,薄薄的嘴唇吐出三个字:“楚国人?”
半边莲,生长之地正是楚国。
刺客,竟然是楚国派来的?
元杳心惊不已。
这时,架子上的黑衣人果然变了脸色:“胡说,我……我们才不是楚国的!”
听这语气,***了。
元杳气的呀!
云潺都身处大齐国了,这些人还不肯放过他!
他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至于吗?
元杳望着黑衣人:“云潺人在大齐国,有大齐国保护他,你们楚国人,别想再伤害他,更别想挑起两国战争!”
黑衣人:“……”
黑衣人竟哑口无言。
皇帝见状,出声道:“元杳,现在是审问时间,你一个小孩子,别在这儿添乱。”
云潺被刺,事关两国和平,一定得弄清楚。
九千岁让人收起银针,对元杳道:“小杳儿,你若无趣,就回千华宫等着。
爹爹审完刺客,就回千华宫。”
元杳觉得,事关重大,确实得好好地查。
她刚才开口,也是因为担心云潺,忍不住而已……
离开大牢前,元杳担心道:“爹爹,刺客很狡猾的,你可要小心呀。”
刚才那根毒针,她现在还后怕呢!
昏暗的光下,九千岁勾唇:“去吧。”
回了千华宫,元杳只随口吃了点东西,又派了个小太监去朝云宫候着。
下午,玉儿来找她:“郡主,您说的奶油,奴婢好像给您做出来了。你瞧瞧是这个么?”
奶油?
一时间,元杳的郁闷被一扫而空。
她兴致盎然地看过去。
玉儿端着一个漂亮的黑瓷碗,瓷碗里,盛了大半碗奶油状的物体。
颜色偏淡黄,有点儿稀,奶香扑鼻。
元杳不太确定,让人给她取了三根筷子、一小碗糖。
她小短手抓了筷子,又往里倒了些白糖,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打。
玉儿看出,这和打发蛋清的方式一样。
见元杳手又小又短,力气也小,玉儿主动接了筷子:“郡主,奴婢来吧。”
十分钟后。
元杳望着打发后轻盈蓬松,细腻绵密的奶油,激动得不能自已:“玉儿姐姐,成了!我们做成了!”
真是太好了!
以后,她就有淡奶油了!
有了淡奶油,其他甜品做起来,就容易太多了!
眼下,她需要的,就是黄油!
元杳太过开心,早把刺客什么的忘在了脑后。
她拉了玉儿,欢喜道:“玉儿姐姐,你替我做个蛋糕吧!”
“好呀!”玉儿回牵着她的小手。
丹青站在一边,无奈地跟上去。
膳房,大桶鲜挤的水牛奶被拎过来,小太监们挽了袖子,重新做更多奶油。
因为刚做过酸奶蛋糕,所以,元杳干脆让玉儿做千层蛋糕……
这里没有平底锅,做千层,很是麻烦。
好在,玉儿烙饼也有一手,做出的千层皮厚薄适中,又嫩又均匀。
在等的过程中,元杳顺便让人熬了些参汤。
她望着忙碌的玉儿,问丹青:“丹青姐姐,宫里的锅具,可以找铁匠定制么?”
丹青温和一笑,回道:“可以。”
“啊!”元杳开心道:“那我回头画点儿锅具,你找人帮我打造出来!”
这些日子,她总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在,大家都习惯了。
丹青浅笑:“好。”
在膳房又待了许久,千层蛋糕,搞定!
丹青一共做了两个蛋糕,一做完,她先切了一块给元杳尝。
元杳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是这个味道!”
她的快乐,回来了!
看了眼天色,元杳让厨子盛了一盅参汤,又让玉儿切了几块千层蛋糕装了食盒,随后,叫了丹青,又指了好几个宫女和小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朝云宫。
朝云宫外,种了一排茂密的紫竹。
日渐黄昏,天色渐暗。
紫树无风自动,影影绰绰的,似乎里面躲了什么。
难道,刺客没一次性杀死云潺,又回来了?
元杳后背发凉,指着竹丛,小奶音轻呵:“谁躲在那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