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孙俩,你护我,我护你,倒是有意思得紧。
元杳趴在皇帝怀里,掩去眼底的冷意,小奶音有一丝沙哑:“皇上,是杳儿错了吗?”
错了?
皇帝垂眸看她:“你错在哪儿了?”
元杳抽噎道:“太后要收杳儿当公主,要带杳儿去佛台山,杳儿不该拒绝她,不该拂了她面子……
若杳儿答应了,今日,皇上和太后,就不会吵起来……
这样,兰玥郡主,是不是也就不会哭了?”
不就是装绿茶吗?
谁怕了谁吗?
姜兰玥会装,太后会装,她就不会装了吗?
抽噎了几下,元杳继续道:“爹爹在水灾严重的地方,替皇上救百姓,杳儿在宫里,不该惹麻烦的……
杳儿不该因为自己,就让太后和皇上母子隔阂,也不该惹兰玥公主哭……”
“住口!”皇帝横了眉毛,轻声呵斥道:“朕不想听见这些!”
元杳眼里盈满泪水,委屈巴巴。
皇帝轻拍着她后背:“你没有惹麻烦,是朕没护好你。
你瞧,你嗓子都哑了,别哭了,嗯?
你的爹爹,是救百姓于水灾的英雄,你身为她的女儿,娇弱一点,没什么的。
他不在,也有朕护着你呢。
放心,朕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这宫中带走。
也没有任何人,能让你和你爹爹分开。”
“真的吗?”元杳眨眼,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皇帝抬起手,给她擦了脸上的泪:“朕是皇帝,一言九鼎!”
“嗯,杳儿信皇上。”
元杳抽噎着,靠在皇帝怀里。
她眼皮一扫,就见,太后脸几乎黑透了。
太后身边,姜兰玥脸色惨白,大大的双眼里,包满泪水,想落而未落。
元杳只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欺负她?
哪怕使手段,她也要报回来。
皇帝抱了元杳,对祠堂外的人道:“都散了。”
他一句话说出去,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太子走了过来:“父皇,将杳儿给我吧。”
皇帝闻言,扫了他一眼:“今日的课业,做完了?”
太子:“……”
太子恭谨地行了个礼:“儿臣先回东宫了。”
身为太子,这几日,国学院虽放假了,但是,他每日的课业只多不少。
倒是怀遥和谢执,走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扫了眼两人,抱着元杳就走。
于是,怀遥和谢执也跟着皇帝走。
很快,几人就远离了祠堂。
祠堂外,太后还在由檀心扶着,远远地朝这边看来。
元杳抬起白白嫩嫩的小手,擦了擦眼睛。
谢执吹了个口哨:“皇上,小杳儿,今日,你们是彻底把太后给得罪了。”
得罪太后?
皇帝脚步一顿:“朕得罪她的,还少么?”
一时间,谢执竟不知该说什么。
皇帝和太后之间的恩怨,他倒是听他父王说过一些。
不过,也只是皮毛。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
堂堂一国皇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太后说得下不来台。
谢执咂舌。
元杳抓着皇帝衣襟,开口问:“皇上,您这样对太后,真的好么?”
“不好。”皇帝回道。
“那您还这样?”元杳惊讶不已。
皇帝冷笑了一声:“你这小丫头,差点就被太后弄去佛台山了,居然还指责其朕来了?”
“杳儿没有指责皇上!”元杳解释道:“杳儿是担心,这件事传出去,对皇上不太好。
太后,毕竟是您的母亲……”
皇帝皱起眉头,语气格外阴郁嘶哑:“她不是朕的母亲,朕的母亲,早就死了!”
元杳:“……”
她放软了声音,有点小愧疚:“皇上,对不起,杳儿说错话了……”
“这不怪你。”皇帝叹了口气:“你们不过是小孩子罢了,又懂什么呢?”
皇帝直接送元杳回了梅香院。
见皇帝来,玉儿等人吓得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跪地磕头。
皇帝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朕待会儿就走。”
“是。”
玉儿连忙领了人,起身忙碌。
皇帝把元杳放了下来,坐在梅香院的院子里,闻着空气中的香甜,心情好了不少:“阿渊的人,做甜品的手艺,倒是一绝。”
元杳招人上了茶水,问:“皇上,您想用点甜品吗?”
皇帝摇摇头:“不了。”
大约坐了一炷香,皇帝还有事,就自行离开了。
谢执坐到了皇帝坐过的椅子上,活动了一下筋骨:“刚才,祠堂外,吓死本世子了!”
“我才是差点被吓死了。”怀遥抓紧手腕上的鞭子,踢了谢执一下:“你起来,让我坐坐,我现在还腿软呢!”
谢执在椅子上坐得好好的:“你自己不会去找椅子坐?”
怀遥气得想拿鞭子抽他:“这椅子,是我父皇坐的!”
“那又如何?”谢执抬头,奇道:“皇上坐过的椅子,我就不能坐了?这又不是龙椅。”
怀遥气得咬牙切齿:“这要是龙椅,你就要被拖出去咔嚓了!”
元杳站在一边,听得好笑。
她让人送了三份冰淇淋来,又搬了两把椅子摆上。
坐在椅子上,吃了两口冰淇淋,元杳才觉得,她总算活过来了。
她叹气道:“太后的话,我也被吓着了。”
把她晋升成公主,带去佛台山,这绝对是有阴谋呀!
看似晋升,实际,若她真被带走,那就是悲惨生活的开始!
更何况,九千岁如今下落不明……
太后也是看准九千岁不在,才那么急匆匆的,想把她弄过去……
“呼……”怀遥吃着冰淇淋,语气含糊不清:“说白了,她就是瞧着,你爹爹不在,好欺负你。”
欺负?
元杳笑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那,小杳儿,你觉得,太后想把你弄过去,是要干嘛呢?”谢执搬了搬椅子,凑过来。
“你离远点啦!”怀遥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你说话的气,都喷洒在本公主脸上了!”
谢执朝怀遥恶作剧地哈了一口气:“本世子又没吃大蒜,你这么嫌弃做什么?”
“走开!”怀遥气得踢他。
好幼稚。
元杳嫌弃地看着两人。
她舀了一口冰淇淋,放在口中,低低道:“兴许,她是在怀疑什么,想把我弄过去,证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