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楼,是紫兮殿中最高的一处别院,可以观尽整座宫殿的风景,将所有的景色都尽收眼底。
阁楼之上,奢华的房间里,不时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其间不乏传来伺候宫女压抑的低泣声,一股低气压在弥漫着。
初一跟十五站在门外,实在没有勇气往里面走一步,她们都太清楚四公主北堂馨儿折磨人的手段,只要让她不痛快了,她们就不要想有好日子可以过。
看着那些宫女跪在尖锐的破碎瓷器上,膝盖上的血染了瓷器,强咬着嘴唇一动也不敢动一下,苍白着脸像是随时都要昏过去一样,更不敢靠近北堂馨儿。
她们谁也不敢提起傍晚时候发生的事情,中午时分,她们就在行宫里四处寻找北堂馨儿的下落,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直到,她们看到由明王府侍卫抬着送回行宫的北堂馨儿。
那时候,北堂馨儿的脸上沾染了血,衣服上也满是血,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她的裤子尿湿了。
堂堂的一国公主,那么大一个人,居然尿了裤子,事情虽然很好笑,可是她们没有人敢笑,小心翼翼的替她洗清干净,换上衣服,让她安静的睡觉。
哪知,她一醒来就发疯一样的摔东西,惩罚下人,她们两个人也是吓坏了,才会一直躲在外面不敢进去。
"十五,我们还是进去吧!"初一虽说年长一些,可她也从未看过如此生气盛怒状态下的北堂鏧儿,忍不住的双腿发软。
十五吞了吞口水,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半晌才道:"可是...公主她...算了,谁叫我们天生就是奴婢的命,明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摄政王跟大皇子已经住进了行宫,如果看到公主这个样子,肯定会动怒的。"
别的人她们不怕,可是只要摄政王一个利眼,也足以吓得她失心掉魂了。
那个男人的双手沾染了太多皇室人的血,怎不叫她们害怕,哪怕是嚣张如北堂馨儿,在摄政王的面前,也如同一只小猫一样的乖巧。
"我们进去瞧瞧。"整了整衣服,拿出最镇定的表情,初一跟十五敲了敲门,低垂着头走了进去。
北堂馨儿坐在凳子上,看着底下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还是觉得不解气。她怎么可以在冷梓玥的面前那么丢脸,她怎么可以被她吓得尿了裤子,最后还昏死过去。
最让她愤怒的是,那么狼狈的模样,还让百里长剑那个男人瞧了去,实在可恨。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安。"初一十五跪在地上,头埋在胸口。
"啪——"茶杯砸在两人的膝盖处,破碎开来,指着她们的鼻子骂道:"你们两个贱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以为本公主死了吗?"
"公主殿下恕罪,奴婢知错,还望公主息怒。"双手握得死紧,初一十五重重的将头磕在地板上,哪里还敢顾及眼前是不是有碎瓷片。
北堂馨儿站起身,一脚踹一个人,吼道:"恕罪,本公主的气你们平不了。"
是的,她的愤怒只有冷梓玥的命才能平息,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她怎么可能那么狼狈。
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心中不断回响着这个声音,猛然想到冷梓玥用琼花杀人的冷血修罗模样,顿时吓得倒退几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太可怕了。
杀人时的冷梓玥,真的好可怕。
"公主殿下,摄政王跟大皇子已经到了,你..."初一的话还未说完,又挨了北堂馨儿狠狠的一脚。
"本公主心中有数,你们还不快把这里收拾干净,将嫁衣拿过来给本公主试试看。"只要过了明天,她就是张啸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凌王妃,冷梓玥什么也不是。
只要过了明天,容她慢慢再想法子收拾她。
"是。"十五扶着初一,两人跛着脚指使着跪了一屋子的宫女儿退到外面去。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新进来的宫女就提着心吊着胆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添上新的香料,整个房间都变得香味浓郁起来。
"公主,您瞧,这嫁衣多精致,只有公主殿下才配穿上这嫁衣。"十五动作灵巧的替北堂馨儿换上嫁衣,不住的称赞道。
铜镜之中,映出北堂馨儿被嫁衣衬得红润娇艳的瓜子脸蛋,应验了那句古话:新娘子,是最美的。
"公主殿下真美,奴婢再给你画个美美的妆。"初一拖着受伤的腿,站到北堂馨儿的旁边笑着说道。再苦再痛,都不能说出来,因为她们没有那个命。
北堂馨儿既是愤怒又是屈辱惊恐的心情此时得到缓解,望着镜中自己美丽的待嫁模样,咧开嘴笑了,越看越是满意。
"可得好好的化妆,仔细着你的皮。"北堂馨儿欣然坐在铜镜前,手指抚弄着鲜红欲滴的嫁衣,心中充满了甜蜜。
张啸,明天过后,我才是你一生一世的新娘。
"是公主殿下。"初一十五全身紧崩,动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要是再不小心扫到台风尾,估计就算她们是贵妃亲派的丫鬟也活不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明月照耀着窗前的树,投下片片斑驳的树影,轻轻摇晃着。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好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完全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这种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舞儿,你还要贪睡到何时?"动作轻盈的落在床前,望向疑似香甜沉睡着的娇美女子精致的侧脸,温柔的声音像泉水一般浸入人心。
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抚落在她细腻如丝的脸蛋上,流连不去,三年了,他遍寻天下名医,只要是稍有名气的,他都不顾一切的找来为她诊治,结果永远只有一个。
几乎让他失去所有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