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死卫还剩多少人?"内殿之中,檀香袅袅,大鹏展翅的屏风后面,月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什么都知道,可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什么也不能做。
要做,就要一举成功,否则,只会万劫不复。
一袭青衣长袍,面容英俊的男人恭敬的站在屏风外面,朗声道:"还剩一小半实力最高的死卫。"
紫晶公主一向都极其自负,在她看来调出那些死卫,已经足够杀了冷梓玥还有余,岂知,会全军覆没。
冷梓玥的残忍嗜杀,见者无不惧怕她那一身肃杀之气。
即便是常年征战,手染无数鲜血的杀人狂魔,在她的面前,气势也不禁弱下一半。
"可有把握全部除掉他们。"洁白的宣纸上,为那个大大的'杀';字,苍劲的添上最后一笔,月帝觉得时机已成熟。
他的母后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为了权势,她做什么都有可能。除了这批交到紫晶公主手中的死卫之外,还有另外一批隐藏很深的影卫,由她直接管辖。
他若是不尽快斩断她的左右双臂,由着她继续壮大,以后想要收拾就难了。
"皇上心中早有妙计,何需再由属下等人出手。"眼里闪过一抹幽光,转瞬即逝,他跟随在月帝的身边不是一天两天,月帝的心思多多少少能猜中几分。
放着冷梓玥那么好的棋子,不用岂不是太可惜。
"呵呵,朕不喜欢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猜中。"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气,月帝的眼神已染上杀意。
"属下多嘴。"单膝下跪,梁萧倒是忘记他伴的是一国之君的老虎了。
"你是朕的暗卫之首,陪在朕的身边那么多年,没有感情也培养出感情来了,如果你连这都猜不到,朕也算是白养你了。"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月帝迈着正八字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双鹰眸直视梁萧的眼。
"谢皇上。"
"冷梓玥现有何动作?"负手站立在窗前,月帝的眼中闪过太多的情绪,有悲无喜,苦涩难明。
梁萧沉声道:"回忠君候府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现身。"
不是他要打击自已,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冷梓玥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只是一直装做不知道。
犹豫着是否要对月帝说明,让他多一分防备。
"有话就说,朕的性情你了解。"没有转身,月帝也感觉到他的迟疑。
"冷梓玥似乎早已经发现属下等人的行踪,只是不明她为何装做不知道。"世人都说,帝王之心最难测,最难明,在他看来,冷梓玥的心思,比起帝王之心,更难瞧得明白。
月帝蹙起浓浓的眉毛,心思千回百转,"只要你们不触到她的底线,她是不会为难你们的,留意她大的举动即可。"
至少,目前看来,冷梓玥跟他有着同样的目的,就是毁去皇太后手中的一切权利。
她想要夺回忠君候府失去的一切,他愿意出手相助;她看不顺眼皇太后,紫晶公主,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胡闹;她要除掉她的庶姐,姨娘,那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月帝要收回落在皇太后手中的一切权利,必须得借助冷梓玥。
一来,她够嚣张狂妄,为人所不敢为。
二来,她的身份处在很微妙的地方,不是谁都敢动她。
三来,她是一个有能力的女人,一人就解决掉了皇太后苦心培养的一半死卫。
与她交好,比与她为恶,有利得多。
"是。"梁萧拱了拱手,不再多言。
"吩咐下去,盯死紫晶公主,在不损兵折将的情况下,若能拿下剩余的那批死卫,就趁早动手。"他需要壮大的自己的队伍,能利用的当然不能放过。
刘公公捏着拂尘,站在内殿门外,细声细气的禀报道:"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到了。"
"朕随后就到。"月帝一个眼色,梁萧已经飞身到房梁之上,连自己的气息都一并隐藏起来。
"是。"
"放心大胆的去做,有事即刻通知朕。"淡淡的声音消散在浓郁的檀香气味里,月帝理了理龙袍,优雅的大步出了内殿。
母后,有多久,我们没有单独聊一聊了。
回想曾经,他无论做什么都听她的吩咐,顺着她的心意,从不问缘由。
就是那样懦弱无能的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撕心裂肺的亲眼目睹她在自己的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憎恨自己的无能,更加憎恨生养他的母亲。
什么样的权势与欲望,会比他的幸福更重要,他真的很想知道。
"太后娘娘,请喝茶,皇上已经从御书房起身过来了。"刘公公亲自递上一杯雨前龙井,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嗯。"闻着茶香,皇太后柔和了脸色,静静的品着茶,不急不躁。
皇上为什么找她,心知肚明,纵使担忧,也于事无补。
"皇上驾到——"通报的小太监提起嗓子尖声叫道,生怕有人听不到似的。
"母后金安。"月帝一边走一边挥退了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神色温和,不愠不火,喜怒难辨。
他不得不说,他的母后对文武百官的威慑力很强大,公主府中,她的一句话,愣是没有谁敢传出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若真是一个昏君,没准儿还真就什么事情也不知情。
早间在朝堂之上,他真的很想骂人,于是,他借题发挥,惩罚了不少人,就当是消消气,灭灭火。
"皇儿来了,快些坐下。"皇太后慈爱的说道,眼中满是温柔的神色。
刘公公走到最后,轻轻带上门,如一尊大佛一样站在门边守着,一动也不动。
"母后,儿臣想要听一听您对昨晚公主府发生的事情有何看法?"不绕弯弯肠子,月帝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完全可以借着冷梓玥来说事儿,而那个丫头也绝不会错过时机,断然也亲自找上他的。
"皇上..."皇上是听谁说的,险些脱口而出,皇太后面色一僵,她要如何开口解释,无论怎么说,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