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疼痛，这次，乔清远忍耐力明显提高了不少，尽管身体疼得动不了，但是，他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一句话都说不了。

而且，实验室里还有他的儿子和女儿，当着他们的面，他不能表现出太明显的疼痛，一来是怕他们担心，二来是有损自己的形象。

夏初也在身边陪着，为了能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夏初特意将孩子留给了宫伯。

在这样的疼痛中过了一天，第二天，疼痛比第一天更加夸张。

乔清远躺在沙发上，想要假装没事，但，脸色始终轻松不起来。

第一天他还能忍着疼痛喝口水，而今天，就算勉强喝进去，也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

这样的疼痛，到傍晚时候，开始慢慢的缓解。

乔景之为他检查了一下，确定病毒已经达到了自己预期的目标，然后将药物缓缓注射进他的身体里，这样，病毒很快就会进入沉睡的状态。

见乔清远终于没事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爹地，”小鱼儿用毛巾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你怎么样了？”

“没事了，”声音带着沙哑，汗水早就将衣服浸湿了，嘴角还留着血迹，“这次不痛。”

一旁，乔言不说话，眼睛红红的。

乔清远转头，看着他，“还在生我的气？”

乔言转过头，不看他。

都是他！

都因为他！

如果没有他，如果他的身体不是这样的，他何必承受这么多？

“这次真的不疼，”乔清远吃力地笑着，“所谓一次比一次疼，是乔景之骗你们的，你看，我根本就不疼。”

不疼吗？

乔清远的忍耐力，乔言很清楚，他那样叫不疼？

平时他受了刀伤什么的，连眉头都不皱，现在，把他折磨得不吃不喝，这叫不疼？

乔言不说话，只走到乔景之的身边，“不能解毒吗？”

他不要被人救了。

活不过今年就活不过今年吧，他不要让爹地再受折磨了。

“不能，”乔景之坐在椅子上，温柔的声音说得很淡定，“解毒的过程很繁琐，而且，病毒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数目，解毒一样伤身体，还不如继续试一试。”

“我不想让他试了！”乔言认真地说着，“你给我爹地解毒吧，我不要让他救我了，命是我自己的，是活还是死，我自己说了算！”

现在，他不要活了，不要任何人救他了。

牺牲一个人的命，来救他的命，原本就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小言，这件事由不得你了，”乔景之看着他，“你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你爹地活着，至于过程，不过就是受点疼，对你爹地来说不算什么，我们培训的时候，挨疼的时候多了。”

尽管乔景之这么说，但是，乔言也丝毫不会改变自己的心，

他不要爹地救！

不要让他承受无休止的痛苦！

乔清远看着儿子，“我给你了生命，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你不许死。”

他还不到六岁，生命还有那么长。

乔言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不适合吵架。

乔言看了看时间，“我去给你们买饭。”

因为乔清远正在痛苦中，所有人都一天没有吃饭了，乔言和小鱼儿有护士照顾，带来的饭他们还勉强吃了几口，但是夏初要照顾乔清远，一整天没有喝一口水，包括乔景之也是。

“我跟你一起去。”小鱼儿想在路上劝劝乔言。

下了电梯，乔言闷头往前走。

“哥哥，”小鱼儿跟上他，“你慢点走，等等我！”

乔言慢了下来。

无论怎么难过，小鱼儿在他心里始终是第一位的。

“哥哥，你觉得爹地做的不对吗？”小鱼儿直接问。

“对吗？”乔言问，“小鱼儿，你也觉得爹地也应该牺牲自己救我吗？他今天有多痛苦你没有看到吗？以后这样的痛苦他还要承受很多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疼。”

“我觉得没有应该不应该，”小鱼儿看着他，“爹地决定为了你去冒险，说明你值得他这么做，你跟他闹别扭，你不接受，他还是会这么做，你开开心心的照顾他，守在他身边，他也依旧还会这么做，所以，你的态度除了伤害他，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知道，”乔言握紧双拳，“我知道。”

他知道，他也不是怪乔清远，可是就是无法心甘情愿接受他这样的付出。

“哥哥，你最勇敢了，别人不能承受的病痛，你都承受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你就当这份内疚也是病魔，你要去打败他。”

打败他？

怎么打败？

乔言做不到。

“我们赶紧出去吧，”乔言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妈咪他们肯定很饿了。”

餐馆就在医院的旁边，很近的路。

实验室里，夏初还是不放心，尽管在医院附近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万一白蚁又作妖了呢？

所以，夏初立刻告诉乔晋，让乔晋去看看。

乔晋刚完成一台手术，接到电话，脱下手术衣，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后赶紧出去。

乔言没有带电话，所以，没办法联系到他。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已经一个小时多一点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回来。

乔清远的身体很累，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而夏初却有些担心，虽然乔晋找他们去了，但是，这也去了太长时间了吧？

医院的人不多，附近的餐馆更是人少，他们不会用这么长时间的吧？

而这时，乔晋将电话打了过来。

“喂？”夏初立刻接通。

“夏初舅妈，小言和小鱼儿回去了吗？”电话那头，乔晋的声音有些喘。

“你没找到他们？”

“没有啊，我把医院附近的餐馆一家一家都找遍了，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地方都找遍了，没看到他们，餐馆的老板也没有见过他们。”

糟了！

夏初的心猛然一沉，想要去喊乔清远，但是看到乔清远睡得那么香，她又不想去打扰他，所以，拿着手机走到实验室外面，找到手机上那个曾经打过来的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