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出嫁前的一天。

水残颜站在那个她名义上‘阿玛’的书房门口，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如何面对她的新身份——毛颜儿。没有人告诉她毛颜儿的死因。丫鬟告诉她的也不过是：毛颜儿是一个庶出的女子，她出生没多久，娘亲就被大夫人害死了，她却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大夫人的儿子，大夫人自然不愿意，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毛颜儿许给了当朝的八阿哥。

水残颜扫视了许久，这才上去敲了敲门。

“进来。”听到允许，水残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水残颜没有来得及扫视书房的布置，只看到中央站着的人：毛二格——正是毛颜儿的父亲。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家常衣服，面无表情尽见严肃，身材微微发福有些臃肿，

水残颜没有行礼，也没有人说话，只是眼神固执的望着毛二格。

毛二格紧紧盯着水残颜。他眼中流露的慈爱中，让人不明所以，他到底爱不爱毛颜儿，作为一个父亲……或许爱，或许不爱，对她都没有关系，她要离开，脱离毛颜儿的命运。

“颜儿，你和你娘亲得越发像了。只是，你没有你娘亲那种温婉的性格……”毛二格盯着水残颜，似乎在努力从她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触到水残颜眼中的冰冷，那爱意瞬间转为失望，继而，是无尽的愧意……

水残颜冷冷一笑，不答话。

“后天就要出家了，颜儿不想嫁给八爷，对不对？”毛二格刻意忽视了水残颜的表情，继续问道。

“由得了我吗？”水残颜的眼神依旧固执，反问道。她只想离开这里，这个没有生机的‘家’，这个勾心斗角的‘家’……

“是啊……由不得！这世上由不得我们的事太多了。”毛二格感叹道。“这样或许是一个好归宿吧，八爷颇得皇宠，日后若有机会登临大宝……”

“他当不了皇帝！”水残颜冷冷的打断毛二格的话，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

气氛顿时冰冷了下去，水残颜隐约听到身边，或者说，就在这书房里面，有人在偷听……

“阿玛知道你不想嫁给八爷，可是，你怎么可以爱你的哥哥？你们这样，让阿玛如何做？”毛二格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奈。

水残颜不再说话了，在一个对她，或者说，仅仅是对毛颜儿有愧疚之情的人面前，她不知道该把他当做父亲来对待还是敌人？

“颜儿，答应阿玛，不论发生什么，不要跟他走，不要……耽误他……”毛二格眼中的愧疚愈发深厚。

“好！我不会跟他走。”水残颜看着毛二格，终于微笑着点点头。

看着水残颜的微笑，毛二格张了张嘴，终于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您是我阿玛，我知道您爱我您也想向对自己女儿一样疼我爱我，可是您不能，您对我好会让夫人嫉妒，她就会报复我，就像她当初逼死我额娘一样，所以，您是为了保护我，才冷漠的对我。您爱我，我知道……”

“颜儿……”听到水残颜的话，毛二格一惊，既然不禁潸然泪下，颜儿说的对，他也想对她好，可是，他怕他对毛颜儿的好变成毒药，伤害了她。他以为颜儿不懂的，可是，她竟然懂得了他的苦心。

“您爱我，但是您更爱您的名誉，我和大哥是*之恋，会损害您的名誉，所以，你才将我嫁出去……”水残颜继续冷静的分析。

“颜儿……”毛二格望着毛颜儿，这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颜儿吗？原来，颜儿也长大了……

“阿玛，谢谢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谢谢您这些年的关怀爱护，我不会跟大哥走，就当是报您的恩吧！我嫁出去后，您就当毛颜儿死了，好吗？”

“颜儿……阿玛知道你不想嫁给八爷，只要你答应你不跟哥哥走，阿玛会帮你！”

水残颜摇摇头：“我自己会离开。”

水残颜微微低头，然后掩门走出了书房。

“老爷……”毛夫人从书房走了出来，轻轻唤道。

“她答应了，她像她额娘，性子倔。什么事答应了就绝对不会改变！放过她吧！毕竟，是你欠了她额娘。”毛二格似是自言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清丽脱俗的女子，是他，害了她啊……却又容不得她女儿的幸福！

“可是你也知道你自己儿子的性格！他一定会去八爷府……”毛夫人似乎还是担心。

“可是，颜儿并不想嫁给八爷……”毛二格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还能为颜儿做些什么呢……一定可以做些什么吧……对了，他还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