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倩儿对被绑架的事情说的含含糊糊,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钟离倩儿和洛见荀共同导演的戏码,无非是想测试郎天一是否对她有心。
只有郎天一傻傻的以为是钟离倩儿被吓傻了,才会说话含糊不清。
坐收渔翁之利的自然要属洛见荀,得到郎天一这妹夫之余,还能让他乖乖帮办一件事。
至于事情,自然和苏清俞有关。
苏大将军府。
施百草的死和暖儿失踪的双重打击,苏清俞郁郁寡欢,又茫无头绪,坐在后院的荷花亭中发呆。
浑然不知手中已无饵食,做些抛洒的姿势。可怜了一池子锦鲤,簇拥来去,白忙碌一场。
魏方恰好到来,见她魂不守舍坐着,脸色憔悴的不像话,有些心疼。
她早看到魏方来了,却迟迟不过来,想来情况不乐观,不禁苦笑。
这干站着也不是回事,魏方犹豫片刻走到她面前,礼貌抬手作揖。
“以前有人问我,若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里。以前我会选择先听坏消息,即便错愕难过,还有好消息自作宽慰。如今我选先听好消息。”
“钟离小姐无恙,已平安回到七王府。”
并无错愕,预料之中,淡淡嗯了声。
“这似乎对苏二小姐来说也不是好消息。”
她抬眸正色看着魏方,抬手示意他坐下,笑容有些勉强。
“我想天底下除了郎天一,没人会相信钟离倩儿被绑架的事。不过能逼得那小子看清自己内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魏方憨憨一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苏二小姐。其实是我家爷见钟离倩儿钟情郎世子,又不知郎世子对钟离小姐心意,索性设下这个局。”
“幸好结局皆大欢喜,不然看他怎么收场。”
“见过苏二小姐损招频出,不曾想我家爷也是个中高手,您和我家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就是你带来的坏消息?”
她打趣着,即便心乱如麻。
魏方只能用憨笑冲淡尴尬,想起这两天调查结果,秒变正经脸。
“魏方已命暗影卫在药庐附近找了一天一夜,未找到暖儿下落。”
“没找到也是好事,至少说明暖儿还有活着的可能。”
可是,暖儿你究竟在哪里?那天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魏方在药庐展开搜索,并无找到可疑线索。经过多番走访调查,未查到和施神医有深仇大怨者。事情到了这里,似乎陷入了谜团中。”
也是预料之中,能杀死施百草的定是个高手,岂会如此大意留下线索和破绽。
“即便有,也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想过无数个可能,都想不出到底什么人要杀施百草?只是心底隐隐有个声音,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夜晚郎天一回来,脸色很臭,说是跟钟离倩儿吵架了。两个同样心情不佳的人,大眼对小眼的坐了许久,最后郎天一提议出去喝酒散心。
在烟雨楼酒足饭饱后,借着醉意,两人到运河边上溜达。
皓月当空,众星璀璨。
两人沿着运河走着,叹气比说话多。她一心想着悬壶药庐的事,等反应过来时,已被郎天一拉上了游船。
“最不靠谱就是这种小船,摇来摆去,搞个不好要掉进河中喊救命。”
她说着急匆匆往岸上走,被郎天一拉住。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若是乌鸦嘴成了真,再不济也多个一同喊救命的。”
郎天一又撒娇又发火,她才勉为其难在船上坐下。
小船又长又窄,两边挂着布帘,船家在船头划桨,她坐在当中。一坐下就醉意袭来,犯困的打了个哈欠。见郎天一正坐在船头发呆,交代一声。
“我先打个盹,等游船到岸喊我。”
郎天一嗯了一声,听到她传来的细鼾声。盯着看了半天,见她确实已睡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轻声示意船家靠岸。
等船家一靠岸,一溜烟跑了。
打了个激灵,苏清俞猛的惊醒。说不清做了什么梦,只是这起伏不定的胸口,还有一脸的冷汗,说明做的是噩梦。
连番的打击使得身心俱疲,打个盹还做了个噩梦,人生就是疲于奔命。
不知何时布帘已放下,被夜风轻轻吹起,瞥见船家正漫不经心的摇橹,并不见郎天一。正疑惑间,无意间看见河面飘过无数白色花瓣,还有许多河灯。俨然一场白茫茫的雪地中,点缀着无数姹紫嫣红的花儿。
好熟悉的场景……洛见荀?!
想起来了,是那天洛见荀说着求婚的细节,当时他说要在铺满白色花瓣的太湖上娶她,她则说放满河灯更好看。
记忆汹涌而来,不经意湿了眼眶,纵身落到船家身边,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吓得船家脸色刷的一声白了,浑身止不住哆嗦。
“姑娘,您这是何故……”
她眯起眸子,冷冷道,“那小子呢?”
“小的不知姑娘说的什么……”
“这初秋的河水可比砒霜,虽你一个靠水吃饭的人,定熟识水性。不过倘若在里头泡个几个时辰,想来你不脱层皮也会大病一场。说!那小子跑哪里去了!”
船家被这么一吓,全部招待了,“方才那位公子早早上岸了。他给小的钱财,说只要姑娘没醒,就一直划船。至于其他,小的真的不知……”
“可恶!郎天一什么时候成了洛见荀的人!”
河面起了薄雾,使得其中的花瓣和河灯更加美轮美奂,俨然到了仙境。
无意间瞥见岸边有几个男子,鬼鬼祟祟的往河中撒花瓣,放河灯。她本有火没处撒,凌空而去,抓住正欲逃跑的男子们教训一通,方才解气。
“本姑娘只问一遍,他在哪里?!”
“小的不知姑娘说的他是谁……”
“嘴硬向来只会落得更悲惨。”
说着稍稍卸力,男人失去重心,直接往河里坠,吓得他赶忙大叫,“我说,我说,小的说便是了!”
她这才抓住男人,此时男人的脸离河面不过一公分。
“半个时辰前,有位公子,给小的钱财,让小的往河里撒花瓣和放河灯,说想让姑娘开心。小的们不过是拿钱办事,不知姑娘和那位公子有仇,姑娘饶命啊……”
“滚!”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等男人们屁滚尿流的离开,她看着河面的花瓣和河灯,眼底一片死灰的喃喃,“洛见荀,你似乎误解了开心的意思。”